第二十六章 遲到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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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班車上下來後,又被秦楊抱進了酒店。大堂內的路人紛紛側目,秦楊不為所動,抱著穆晴昕直奔電梯。
進了電梯秦楊總算把穆晴昕放了下來。單手扶著腰將她虛摟在懷中,靠著自己胸膛。
酒店的電梯間擦得光亮,穆晴昕看到被秦楊圈在懷裏的自己,臉上的妝因為剛才止不住的淚水有些花了,眼睛周圍一圈黑,看起來有些滑稽。
秦楊一路上就是麵對這張可笑的臉,難為他全程一個字沒提。
兩人從片場直接回來,都還穿著戲裏的古裝,在電梯間裏有種時空穿梭的感覺。
秦楊因為一天的拍攝,剛才又抱了她一路,身上傳來淡淡的汗漬味,倒也不讓她討厭,隻是他原本一絲不苟衣衫有些淩亂,開襟微微敞開,從穆晴昕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性感的鎖骨,讓她不知道眼神該往哪裏放才好,隻覺得今天的電梯好慢。
等等!這已經超過了她房間的樓層,電梯還在往上走。
“你帶我去哪裏?”穆晴昕有些不安的掙紮起來,想脫離他的懷抱。
腰上的手勁加大,秦楊固定住她亂動的雙手,“別動。我帶你去我房間處理傷口。”
沒想聽到這回答的穆晴昕掙紮的更厲害了。
“我要回我的房間。”
秦楊皺眉,“別鬧了,我房間有備用的醫藥箱,還有你的腳也需要冰敷一下。”
但穆晴昕根本不想和秦楊共處一室,特別是下午俞藍說完那些話之後。
“我會自己跟酒店要冰塊,放開我,我要回去。”
電梯“叮”一聲響,到達頂層。
秦楊對這個一直在懷裏瞎撲騰的女人深深歎了口氣,沒辦法,隻能忽略她的尖叫聲,攔腰把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出電梯。
和之前那次相遇時風格迥異的頂層套房,秦楊把一直在蹬腿掙紮的穆晴昕放在客廳柔軟的單人沙發上。
穆晴昕剛被放下就想立刻站起來離開,結果腳上一用力,腳踝又疼得她痛呼一聲坐回沙發裏。
原本已經走開的秦楊見狀又折回她麵前,雙手搭著單人沙發兩邊的扶手,俊臉湊近她。
“我去拿醫藥箱給你上藥,什麽時候傷口處理好了什麽時候回去,不然你就一直在這裏呆著。”看著兔子怒意閃現的大眼睛,接著開口嘲笑她的謹慎,“放心好了,我對傷員沒興趣,不會對你怎麽樣。”
不多時,秦楊就從桌櫃裏找到了碘酒和棉花,回到穆晴昕麵前,靠坐在實木茶幾上,拉高她的袖子,給她手臂幾處擦傷上藥。
穆晴昕之前並沒有感覺出手臂上的傷有多疼,但沾著碘酒的棉花剛一放到傷口上,她就疼的“嘶”了一聲,條件反射想縮手。
秦楊緊抓著不放,牢牢固定住她受傷的手臂,另一隻手上藥的動作又更輕柔了幾分。
“消了毒才好得快,先忍忍。”
說著還安撫性地朝傷口“呼呼”吹了幾口氣。
秦楊低著頭認真上藥,棱角分明的俊臉離穆晴昕不到半米遠,都能看清楚他直挺的鼻梁兩側
又長又翹的睫毛投下的小片陰影。
在劇組再次相遇後,秦楊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伸手相救,毫無保留地指導她演戲,讓原本憎恨他奪走自己貞操的穆晴昕也漸漸想翻篇至少不再一味的恨他。
俞藍下午說的話,把她拉回了現實,完全擊垮了她的自信。
他倆從來就不是正常相交的朋友,最早兩人有所接觸的時候秦楊就說過他隻想補償自己。因為自己過於排斥那晚的記憶,選擇性遺忘了那讓她倍感侮辱的支票和秦楊早已告知的目的。
她還曾經信誓旦旦同青怡發誓自己是靠能力拿到的角色,那些話現在就字字句句在腦子裏回蕩,嘲笑她曾經的自大。
瑞納大大小小無數藝人都眼巴巴盯著想進劇組無門,她又有什麽優勢,能這麽輕鬆就拿到劇中如此重要的角色。
“想什麽這麽出神?”耳邊響起磁性的男聲。穆晴昕抬頭,差點和秦楊放大的俊臉撞在一起,急忙往後靠在沙發上,與他保持距離。
秦楊看到她的舉動也沒再說什麽,有些無奈地挑挑眉,起身又去冰箱給她裝了一袋冰塊。
“你先敷一下腳,一會我再送你回去。”
等穆晴昕接過了冰袋,秦楊就轉身往臥室走去,不多時,臥室裏就隱約傳來了水聲。
這種昨日重現般的劇情簡直是壓垮穆晴昕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忍著腳上傳來疼痛,半拖半跳朝門口離去,想逃離這個房間。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卻又跟上次一樣停了下來。
不甘心,想同秦楊問清楚。
想給這些事做個了結,哪怕真相是自己不願意麵對的失敗。
這麽想著,穆晴昕又回到沙發上坐下,拿起剛才隨手扔到桌上的冰袋壓在又腫大了一圈的左腳上,等著秦楊洗完澡出來。
沒幾分鍾,秦楊洗完澡回到客廳,他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十分居家恤加短褲,眼神被水汽蒸的有些慵懶,頭上還頂著一大塊浴巾,有一下沒一下揉著沒幹透的頭發。
從他出現在客廳裏,穆晴昕就的視線就緊緊盯住他,神情專注又嚴肅。看得秦楊徹底停下揉頭發的手,有些不明所以地問她,“怎麽了?”
擔心是扭到的腳還在疼,秦楊幾步走過去蹲下身,順手接過她手裏的冰袋,看了幾眼冰敷後的左腳踝,皺起了眉,“怎麽腫的更嚴重了。”
穆晴昕的心思完全不在受傷的腳,仍舊認真盯著他。
“秦楊,我能拿到這個角色是因為你嗎?”
秦楊給她敷腳的動作都沒有停頓一下,“怎麽這麽問?”
“我們公司原本不打算讓我參加麵試的,是接到瑞納的電話”
“我的確有讓人給你安排個角色。”秦楊打斷她的話,停下手裏的動作,抬起頭和她對視。
聽到這讓她最無法接受的真相,穆晴昕有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秦楊卻突然轉移話題,“你覺得顧導是個什麽樣的人?”
“什麽?”穆晴昕對他突然的問題有些不明所以。
“概括一下你眼中的顧導是什麽性格的人。”秦楊不厭其煩,繼續追問。
“話少、脾氣差、固執、一絲不苟、對工作精益求精”穆晴昕講著講著,突然明白了秦楊的用意。
“你覺得這樣的導演,會因為我幾句話就把常溪雨這麽重要的角色交個你嗎?”
秦楊泄憤似的把冰袋壓到穆晴昕那真的已經腫成豬蹄的腳上,引得穆晴昕一陣痛喊。
“痛!!”
“痛就是要提醒你,不要動不動就懷疑自己的能力,我說過的,你很有表演天賦,”秦楊深邃的眼睛與穆晴昕對視,認真的好像看到她心裏,“所以我才願意教你演戲,顧導也必然是看到你身上的潛力才決定用你,你需要做的就是把心思放在演戲上,不要動不動因為旁人幾句話就受到影響。”
穆晴昕想起上次她因為害怕劇組裏的流言蜚語,要求秦楊中斷指導時他過激的反應,才發現原來他是氣自己不爭氣。
雖然心裏一陣感動,嘴上還是有些強,穆晴昕梗著頭小聲吐槽,“明明自己說的是為了補償。”
秦楊聽到這句自己說出來的話,也有些感慨,自己的初衷什麽時候就變了呢。
“一開始是的。但是看到你拚命想演好的時候,就想起以前的自己。”可能是因為想起了話裏說的那個時候,秦楊的語氣充滿了懷念。
“你也有這種時候”
“我又不是神仙,當然也是一點點學的。”對她有時候的脫線,秦楊簡直無力吐槽。
“噢”拉長的感歎詞,少女可愛的尾音莫名擊打中秦楊。
“剛才在片場就是為了這個問題哭個不停?俞藍跟你說的我把你塞進了劇組?”秦大少立馬轉移話題,試圖壓下剛才那突然的心跳。
說起這個穆晴昕就有些臉紅,從進劇組以來,已經被俞藍牽著鼻子走了無數次。
明明知道她就是個潑婦,還是幾次三番同她較上勁。
“嗯她講的好詳細,我真的以為是你。”
“所以覺得委屈?”
又被說中,穆晴昕伸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穆晴昕。”秦楊突然語氣認真喚她全名。
“唉?”
“之前的事我一直沒跟你道歉。那晚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正在氣頭上,我以為”秦楊眉峰緊鎖,似乎在思索合適的措辭,“我以為他們是故意送個人來氣我。”
“雖然幾句解釋也彌補不了什麽,但是如果能稍微讓你心情平靜一點,我願意道歉。那一晚和送支票都是,並沒有想要侮辱你的意思,是我處理的不對。”
“”
穆晴昕被秦楊突然的道歉嚇了一大跳。她雖然上次朝秦楊發了很大的火,但私心裏並不覺得秦楊會認錯。
對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來說,這些也許都是茶餘飯後的遊戲罷了,沒什麽需要覺得歉疚的地方。
現在他蹲坐在地毯上,一手還拿著冰袋幫她敷腳,眼神真摯語氣誠懇的道完歉,一動不動麵對著她,似乎在等她回應。
她逃避著他的眼神,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砰砰砰”
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明明有門鈴,屋外的人卻選擇了直接大力敲門。
秦楊歎了口氣,起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