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章 ,甘心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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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風走近一看,門欄裏孩子們都是麵黃肌瘦,從看門的身上把鑰匙拽下來,打開了門。
孩子們眼睜睜看著勳安一出手就把四個成人解決了,一群人還在惶恐緩不過勁來。
他的語氣倒是讓人覺得仿佛隻是清風拂麵,“你們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你們等會就聽我安排,跟著那位走。”臨風指了下勳安。
看孩子們的表情還是瑟瑟抖,臨風又補了一句,“他若是想殺你們,就不會跟你們說這麽多了。別怕,等會出去了,你們告訴我還記得自己父母是誰,家在哪,我給你們一一送回去。”
其實問題也簡單,那人功夫不俗,要取命還是害人早就可以下手了,用不著這樣好聲好氣的跟他們解釋,孩子們這才表情緩和些,有些啜泣的也停止哭泣,隻是怯怯地看著臨風。
臨風示意了一下,勳安就做了一個手勢,引導孩子們跟隨。
勳安把人很快引了出去,帶盡比較僻靜的巷子裏,再倒騰了幾番帶到安寧府。
臨風跟班景還在裏麵,還想找點什麽蛛絲馬跡出來,可惜這裏做的幹脆,隻是關人跟守門的,沒見什麽特殊的標記。
兩人正準備出暗洞的時候,突然聽到腳步聲,班景馬上抓住臨風的手往後一帶,在他嘴邊用拇指比了個“噓”。
那人才下來嘴裏念叨著說,“黑狗野田啊,你們準備的怎麽樣了?組織要交貨了。”那人穿著黑色緊身的服飾,臉上還帶著口罩,看不全長相。
開始他還不以為意對黑狗的肩膀拍了下,“黑狗,醒醒酒。”黑狗的身體跟不受控製一樣,直接滑落在地。
那人才注意到黑狗已經沒了人氣,斜眼一瞧,地上躺著的竟然是紅日那小子,那小子還惡狠狠的瞪著他。他蹲下身子一把扯過紅日的領口,“黑狗你殺的?!”
聽到這時,紅日頓時大笑,嘴裏帶著血跡,笑得格外瘮人,“對,就是我,你們這些混蛋都該死!。”
那人皺了下眉頭,“我早就跟野田說過,你這人留不得。他偏不信,也好,我這就把你了結,給黑狗報仇了。”一說完那人拿起匕就往紅日的脖子刺去。
臨風眼裏的瞳孔登時放大,一瞬間他衝出去徒手接住了那匕,使得匕再沒能落入紅日的脖頸中,同時他的手一下子鮮血溢出,滴落在地。
班景也沒注意到臨風竟然就這麽衝了出去,神色一驚,飛快甩了石子,那人也不明白哪來的勁,被震到了一邊的地上。他又開始大笑起來,“我算是明白了,原來你還有幫凶,紅日你這個叛徒!都去死吧!”
這次那人換了三把飛刀出來,班景馬上又甩了兩枚石子,一個打偏他手,另外一個直中他的太陽穴,登時穿破,那人就這樣瞪著他們三人不甘心地倒下去。眼看要飛射到臨風肩膀上,班景也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從背後護住臨風,硬生生挨上了那飛刀,“嘶……”班景倒抽一口氣。
紅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他也想著他如今殺了人,死也是他逃不掉的。沒想到眼前這人,嘴上說不會救他,看他危難還是第一時間出手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救我?”紅日眼裏帶著不敢置信地大喊著。
“沒什麽,都是可憐人。”說完,臨風有些內疚地看著班景,“白祁,都是我連累了你。”
他心裏當然明白紅日之前給他的感覺很鬱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找他麻煩。
今天一見他明白他的動機,他的理由,也許為了早日見到,或者救出自己妹子,即使是他,他也可能會這麽做吧。
他相信當初那個拚著挨揍也給那九個孩子找吃的人,壞不到哪去。
“你別覺得我是救你,我是替那九個孩子救你。”臨風看了一眼紅日。
班景幫他絲捋好,“我沒事,剛才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那人還有暗器出手。我們走吧。”兩人就相攙扶著離開了這暗洞。
安寧府。
好在這次兩人受的都是外傷,就是班景受罪些,勳安忙前忙後幫兩個人的傷口都料理了一遍。
“少爺,勳安領罰,保護不周。”勳安看著班景的傷口心裏特別的內疚。
“沒事,是我自己大意了。你下去吧。”班景半個肩膀裸著,布條綁著傷口。他倒是沒太多顧慮自己,他也明白他常年習武的身軀,這點傷實在算不了什麽。
他隻是不放心似的,握著臨風的手,又將外傷藥塗抹了一遍,再給包紮好。他若有似無的歎息著,臨風看著班景,沒敢說話,估計對方要念叨一番。
臨風本來以為對方會說他一番,班景卻一言不,隻是默默看著他。
臨風左手撓撓頭,有些為難,他也不知道怎麽說比較好,若是平日裏看到,他肯定有多遠躲多遠了,人沒必要自討沒趣。
不過那樣一個場景放在他麵前,他真的隻有阻止的想法,如果他有親妹妹喪於惡人之手,自己再跟著喪於惡人之手,怕是死也不瞑目。
作為旁觀者,他,忍不住做了那樣的事。
班景沒有過多的怪罪的話,隻是無聲無息的將眼前這孩子攬到懷裏,“少讓我擔心。”
後麵開始安排那幾個孩子,還識得清的,就紛紛送回去;識不清的,有名字的寫名字,沒名字的寫模樣跟年紀貼在公示牌等人認領;遲遲沒人,孩子也能打定主意的,臨風就給收下來。
紅日這邊。
紅日跑到亂葬崗找了三天三夜,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妹妹的屍體,他拿著草席把妹妹整個人再裹好,小心翼翼地抱進棺材裏放好。
再就地開始挖坑,他完全是靠徒手挖,挖到最後指尖都磨出了血跡,指尖的痛意他都無視掉,仿佛瘋了一般偏執的挖著洞,“紅梅,紅梅,哥哥對不起你啊,哥哥來遲了,哥哥對不起你,哥哥還沒給你買你愛吃的糖葫蘆啊。”
紅日就這樣邊哭邊挖了一整夜,到最後五個手指的模樣幾乎都是血肉模糊的。紅日咬牙忍著痛意拖著棺材,一步步的放下去,最後再用土蓋上。
他就這樣過了七天,為妹妹守靈。希望妹妹在天上能過得好,不再受塵間的苦。
這幾天他幾乎是哭盡了眼淚,泄完了,整個人有著說不出的空虛感,迷茫地看著遠方的太陽緩緩上升,他的人生,又能在何處?
臨風帶著孩子們回了玉居,萬順看著臨風的手上的綁帶不由責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我也是,跟白公子學劍法,不小心割傷自己手。”
萬順有些不放心,抓過他手多看了幾眼。臨風很快抽回手,“沒事,大哥,讓你擔心了,上過藥了。白公子那,你放心。”
萬順撇撇嘴說:“啊,你這人性子我放心,你這人心性我卻不放心。你看著還小吧,做起事來,卻是這麽不管不顧,像是拚命一樣。”
臨風聽到這還逗趣的比了個“v”手勢,語氣歡快地說:“大哥你這就不懂了,愛拚才會贏!”
萬順笑著捶了下他肩膀,“去你的吧,別把命拚沒了。”
後麵的日子又恢複以往的平靜,每天出攤寫信,晚上給孩子們教會書。
這天突然有人在玉居門口跪著,隻見那人衣衫襤褸,絲都看著像糾纏梳不開的那種,穿著一身褐黃色的衣服,染了些灰,看著更加落魄。
萬順每天忙著活計,也就沒多管門口有這麽一個人,隻當是乞丐來這附近討錢了。
臨風抬眉瞅了兩眼,雖然形象落魄很多,那精致的眉眼,他還是一眼認出來了,紅日。
他想了想還是蹲下來看著紅日,看他準備說什麽。
結果紅日隻是低著頭一言不,臨風也覺得自討無趣,索性就無視眼前這人。
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幾天,中間還下了一場雨。
那九個孩子中的小豆包還是忍不住給紅日遞了把油紙傘,想到紅日之前對臨風的所作所為,小豆包不由瑟縮了下,怕臨風責怪,就放下油紙傘就一溜煙跑開了。
紅日也真是個倔強的人,臨風寫信回來的時候撐著傘遠遠的看著,紅日就這樣在雨裏淋著。
其實這種時候是最最讓人難受的,很多事,說開了,總有個解決辦法。不肯開口,不肯說,那就變成一個扭結的紅繩一般,再難解開。
他很想問他究竟想幹嘛,要做什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跟個門神似的整天跪在這。
臨風掰開手指頭數了下,整整過去了三天,臨風不由歎了口氣,他就再當一次爛好人吧。
他打開了大門,對著跪在門口的紅日說:“進來吧。”這句話隻是輕輕一飄的說完,在紅日這卻仿佛石子落了湖水麵,帶開了波紋。
紅日欣喜地抬起頭來,眼裏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般灰敗,帶了些神采,好半天,嘴巴才磕巴的吐露出幾個字,“求先生收留。”
那聲音幾乎隻是從喉嚨裏勉強擠出來的,帶著生澀幹啞,聽著就讓臨風心裏多了波紋。
臨風也不由的佩服這樣的人,有這樣的毅力耐力這樣挨過了幾日幾夜不吃不喝的日子。
他歎了口氣,點點頭,上前把紅日扶起來。“我可以收留下,再有下一次,哪怕你死了,我也不會動搖半分。”
紅日就這樣眼睛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人,這個人他看不明白,也看不透,但眼前這人肯為他擋刀那一刻起,他願意此後跟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