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竊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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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薑恨水看著襲無衣逐漸消失在濃霧深處,一顆提著的心卻沒能馬上放下來。()

    便在這時,一聲氣十足的大喝自他身旁響起,“兀那小妖,往哪裏走!”

    他猛地回頭,便見一頭小山般的黑豬邁開四蹄衝了過來,隔著老遠便一甩碩大的頭顱,自頸後射出數根又粗又長的鬃毛。

    “奪!奪!奪!”鬃毛毫不意外全部落在了空處。

    “哼!算這小妖識相,聞見本君的味兒就撒丫子逃了!”豬妖繞過薑恨水,裝模作樣地追出一段,嘴裏罵罵咧咧地道。

    薑恨水聽得暗翻白眼,心底卻絲毫不敢鬆懈。這頭黑豬身上散發的氣息十分強大,給他造成的壓迫感竟比襲無衣還要強上稍許。

    豬妖回過頭來,登時被薑恨水的樣子給嚇了一跳。

    “你這是幹啥!荒郊野外赤身**成何體統!”

    它稍微靠近了點,立時察覺到了那恐怖的熱浪。豬妖下意識往後縱身一躍,躲到熱浪波及的範圍外,罵咧咧地道:“本君向來隻聽說過烤牛烤羊,今兒算是開了眼,看了一回烤人!”

    薑恨水一言不發地看著它,不知道這頭突然蹦出來的黑豬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咦”豬妖忽然將獨眼一眯,饒有興趣地道:“原來不是烤人,是血脈返祖!”

    薑恨水聞言一凜,心道這黑豬好見識。

    豬妖已然來了興致,繞著薑恨水前前後後轉了一圈,又短又醜的鼻頭時而猛嗅。那空氣彌漫的令人窒息的硫磺味,倒令它十分舒暢一般。

    “唔血脈品質真不錯,就是純度不太好,混了不少雜血!”豬妖咂摸著大嘴,一邊陶醉,一邊品鑒道。

    薑恨水卻是越聽越吃驚,心頓時掀起一股不小的波瀾。世人隻知他的父係血脈顯赫而強大,即便在落神峰上,也是穩坐前把交椅。然而卻鮮有人知他的母係血脈十分稀鬆平常,充其量隻能勉強算是優秀而已。

    在修行一途上,薑恨水於眾多王裔的表現卻並不出彩,其根本原因就在於他體內母係血脈留下的短板。對於無比珍視血脈傳承的人族大能們來說,這樣明顯的弱點已經足以令他們對薑恨水抱有的期望大打折扣。

    眼前這頭素昧平生的黑豬僅憑眼觀鼻嗅就能判斷出這一點,如果它不是早知底細,在此裝神弄鬼的話,那這份本事也太過驚世駭俗了些。薑恨水一念及此,看向豬妖的眼神已經不隻是戒備,而是濃濃的忌憚了。

    豬妖停下繞圈,定定地看著薑恨水,忽然開口問道:“薑伯先是你什麽人?”

    薑恨水眉頭一皺,想要閉口不答,轉念一想這樣做也沒多大意義,於是一板一眼地答道:“你說的是夏宮之主的名諱,他是我薑恨水的族長。”

    豬妖聽得直搖頭,“本君不想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薑恨水眼神一閃,沉吟道:“他是我的大爺爺。”

    豬妖聞言露出恍然的神色,脫口道:“那想來你是薑伯渾那老王八蛋的孫子咯?”

    薑恨水麵皮微抽,微微點了點頭。

    “哈!”豬妖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跳著腳興高采烈地道:“沒想到薑伯渾那老王八蛋自己長得磕磣,兒子孫子倒一個個都是玉樹臨風的種!”

    薑恨水即便再是不在乎,也無法容忍別人當麵開口閉口管自己的祖父叫老王八蛋。不說別的,薑伯渾要是老王八蛋,他豈不是小王八蛋?

    “閣下認識家祖?”薑恨水兩眼微眯,瞳仁深處閃過一道危險的意味。

    “不認識!”誰知豬妖極為幹脆利落地搖頭。

    薑恨水頓覺無言以對,豬妖又道:“本君不久前剛見到一個叫呂傳庚的人族小子上溯血脈長河,不過他那動靜太小了,看得真君我十分不過癮。”

    它那醜惡的臉上現出陶醉的神色來,“還是你這排場夠勁,本君很滿意,哼哼!哈哈!”

    “閣下認識呂傳庚?”薑恨水滿臉詫異地道。

    “當然認識,咱們還有不小的交情呢!”豬妖毫不猶豫地說道。

    “不知閣下什麽名號,想來不是妖庭出身,卻不知在哪座洞府修行證道?”薑恨水不動聲色地問道。

    “哼哼!”一被人問起名號,豬妖登時來了精神,搖頭晃腦地道:“本君大號吞天元化顯聖真君,諢名尤物,你喚我尤真君便好!至於洞府在哪,這個你卻不用知道!”

    “噗!”薑恨水顯然不似少羽那般浮淺無知,聽得這頭黑豬竟然有“尤物”這般雅致旖旎的名字,忍不住笑出了聲。

    豬妖卻不以為意,低呼一聲,恍然道:“差點忘了這茬,你可是薑恨水?”

    “正是!”薑恨水神情一動。

    得了肯定地答複,豬妖登時大聲叫好,不由分說地道:“你快熄了神通,跟在本君身後。此地凶險異常,連妖庭修士都現出蹤跡了。不過小子你不用擔心,本君答應了盧熙甲那盤子臉護你周全!”

    一臉聽了好幾個相熟的名字,薑恨水也不禁犯起疑惑來,難道這黑廝真是趕來搭救自己的?

    豬妖見薑恨水不為所動,仍舊散發熾人高熱,不耐地催促道:“你還愣著幹什麽!本君好不容易才把那小妖趕跑,你這樣磨蹭下去,人家要是搬了救兵來,可別怪本君扔下你不管!”

    薑恨水聽得直翻白眼,心道這黑豬真真無恥,大嘴一翻就把功勞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他自然不會與一頭豬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略略一忖,便緩緩熄了渾身高熱。

    豬妖見好歹說動了薑恨水,便調轉身形在前引路。薑恨水半信半疑地跟在它身後,耳畔飄蕩著豬妖滔滔不絕的自賣自誇。

    牛青元在迷霧奪路狂奔,路上不斷收攏遇到的蠻騎。這些蠻騎修為遠不及他,此時更早已被陰龍消耗的幾近油盡燈枯。然而牛青元心盤算,倘若薑恨水那廝真的追了上來,這些廢物沒準還能幫他拖延拖延。

    他叫過眾多蠻騎唯一的一名小元境修士,這名原本還算強大的蠻人,此時卻虛弱得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

    “見到少沒有?”牛青元劈頭問道。

    小元境蠻人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霧太大,沒看見!”

    牛青元忍住心不耐,“那輜重呢?”

    一聽輜重二字,蠻人便低下腦袋不敢看牛青元的兩隻銅鈴,本來十分利索的石頭頓時打起結來,“霧太太大,弄丟丟丟了!”

    牛青元胸怒氣已然到了噴薄欲出的地步,他耐著性子繼續問道:“其他人族騎士呢?可有斬獲!”

    這下子小元境蠻人徹底不敢答話了,縮著腦袋擺出一副引頸就戮的慫樣。

    牛青元不用再問也知道,這些草包鐵定還是把人族騎士們都弄丟了。他再也抑製不住滿腔怒火,猛地一把將小元境蠻人摜在地上。這看似輕巧的一下,卻險些弄散了蠻人的滿身骨架,“廢物,一群廢物!快去找,都給老子去找!”

    一眾蠻騎見牛青元大發雷霆,忙不迭轟然散開。

    濃霧排開,胡不丘一臉晦氣地走了過來。

    “老狐狸,你的坐騎呢?”牛青元斜眼打量著他。

    胡不丘恨恨地瞪了牛青元一眼,“此事休提!這地方太凶險了,咱們快些離開!”

    牛青元出奇地頭一回沒有反駁胡不丘的提議,“好!待找到少還有輜重就離開。”

    胡不丘一腳將一個騎著坐騎的蠻人踹了下來,翻身乘了上去。他沉默了一下,冷不防地傳音道:“牛大,敖懷智死了。”

    牛青元端坐在狼背上巋然不動,然而胯下的座狼突然渾身一顫,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胡不丘深吸一口氣,將整個過程大概敘述了一遍。牛青元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然而胡不丘知道,他的心裏絕不平靜。

    “眼下怎麽辦?牛大你倒是說句話!”

    牛青元神情複雜地看了胡不丘一眼,終於開口道:“還能怎麽辦?找回輜重,多多擊殺人族修士,回去負荊請罪。”

    “可”胡不丘欲言又止,顯然不太認同牛青元的法子。

    牛青元怒哼道:“此事說來還是敖懷智實力不濟,運氣也不如人,身死獸腹可算咎由自取!你我身為大元境強者,不說是敖昌義座上嘉賓,也是他的得力臂助。大牧胸懷壯誌,想來不會為了區區子嗣與我們為難!”

    胡不丘陰陽怪氣地道:“牛大,敖懷智可是大牧最稱意的寶貝兒子,現在卻被咱們給弄丟了!你是知道大牧的段,到頭來能有咱們好果子吃?胡某以為還是就此走得遠遠的為妙!”

    “走?往哪裏走?”牛青元瞪著兩眼問道:“這天柄戰區,還有比天蠻義從更強大的流蠻組織嗎?”

    胡不丘無法反駁,將心一橫,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胡不丘就不陪了!牛大,共事一場,你好自為之!告辭!”

    說罷胡不丘調轉狼頭便要離去,然而不管他如何揮鞭踢腳,胯下座狼卻怎麽也邁不開腿去。胡不丘心下大異,卻忽然發現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十分俊秀的男子。

    “都不要想走,乖乖地帶我去見敖昌義!”襲無衣微笑著說道。

    胡不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脫口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在你家胡爺麵前放肆!”

    襲無衣收起微笑,風輕雲淡地瞪了胡不丘以及他身後的牛青元一眼。二人被他的目光掃,登時齊齊打了一個哆嗦,猶如置身冰窖一般。

    “從今以後,我襲無衣就是你們的主人。你們,就是我的兩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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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後天要做一個緊急匯報,明天可能沒時間更新。如果沒更,周末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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