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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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相嫡妹……”佘笙聽著楊師傅之話喃喃道著。

    她怎得不知曉還有如此一個姑祖母,若是蘇家人哪裏會過得如此困苦。

    “這裏倒是一處好地方。”

    佘笙聽得男聲幽幽轉了頭,望見是顧延便道:“你怎得又來了?小心著讓太子之人瞧見了去。”

    顧延解著佘笙疑惑道:“當年蘇府有一嫡女所嫁給了恩科狀元,後因那恩科狀元被蘇相打壓而辭官回鄉。蘇家嫡女不離不棄跟隨,若我未記錯那恩科狀元也是江南一帶人。”

    “我未曾去探聽過此二人的往事,不曾想這姑祖母也是個性情中人,便不怕來了此處被相公拋棄隻得淪落為賣身之人。”

    顧延輕敲著佘笙之額頭道著:“虧得你還是茶商之首,想著都是這些有的沒的。如楊老這般人哪裏會見得一個喜歡上一個,他既看透官場不願與妻兄同流合汙哪裏會做出此事來?”

    “好好地打我作甚?我又未說是你。”佘笙捂著額頭道著。

    “疼嗎?”顧延方才也隻是輕輕一碰而已。

    佘笙點頭道:“本就頭疼著,你一敲越發得頭疼了。”

    “若為太子之事你不必頭疼。”

    “怎得不頭疼,若是如同往年一般我絲毫不會擔憂,可今年裏有禦茶一事步步皆需小心謹慎,且上巳節隻十餘日的功夫我怕推脫不了宴會。”

    顧延揉著她的眉心道著:“佘笙,若你願意且可依靠我。”

    “朝堂之事你知曉,生意場上之事你瞧不得明白。”

    “雖不明白,可算賬之事亦可幫你一把,省得你為那賬本頭疼憂心。”顧延言著。

    佘笙道著:“你算的賬我可不放心,捐銀一事還未完呢,陛下舍不得花著銀子便從我們這身上割肉來。”

    “你呀……”顧延搖著頭輕笑,“洗把臉吧,出去走走,這裏風光無限得好。”

    佘笙低頭忘了眼腿腳,言道:“走走?如何走?”

    “試試可好,我扶著你?”顧延攙扶著佘笙起身。

    佘笙索性也邁著腳,隻是跨出一步便是生疼。

    不過她忍了下去,一步已能跨出便好。

    顧延見她動作僵硬,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往著外頭走著。

    “小姐,顧相爺。”銀鈴兒聽得門打開之聲連起來道著。

    “顧相爺,可是本朝的左相爺?”楊師傅起身看著顧延道。

    顧延倒是謙遜得點頭道著:“未能給楊老行禮還請見諒。”

    “應當是草民給顧相爺見禮才是,早便聽聞顧相爺也來了江南,還想著能見上一麵。不知顧相爺能否與草民單獨一談。”

    “佘笙不是外人,有何話你直說便是。”顧延絲毫未有要將佘笙放下來的意思,他日日吃喝著那藥。

    好容易能有力氣抱著佘笙了哪裏肯放下。

    楊師傅輕笑著搖頭道:“顧家果真都是癡情種,東家有福氣了。這二本乃是我費盡心事寫得《蘇茶》,請相爺過目。”

    “楊師傅有此等寶書也理應給我才是,給他浪費了去。”佘笙說道。

    顧延將佘笙放置在銀鈴兒推出來的輪椅之上,雙手恭敬地接過道著:“楊老為朝廷之事,想必陛下也會銘記於心的。”

    “陛下是何心思我亦知曉,可若是要成就一番盛世,權臣勢力滔天是斷無可能有盛世榮華。”楊師傅雙手抱拳恭敬道著,“如今我在這世間是未有遺憾了。”

    佘笙聽著楊師傅這話,才明了此本蘇茶定不會是關於茶之事,許是朝堂之上的官員爭鬥,她便是有意探聽也不好直接去問顧延要。

    顧延縱使歡喜著她,可他亦是大印皇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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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來冰化,江水回暖,桃樹皆已綻開了花苞。

    茶山之上佘笙這幾日裏除了查賬看些外邊茶坊傳來的大事銀子外,便與著顧延在一道玩起長行局,牌九來。

    偶爾也與楊老夫婦吟詩作對,下棋做樂。

    在這茶山上頭,佘笙多了以往不曾有的些許笑顏,快活日子過得極快,一下子便到了三月二。

    從魏晉之時三月三的上巳節城中多是熱鬧的。

    除了戲班子在土地廟中唱著王母祝壽的戲劇,水麵之上遊舫不少,裏頭也是有著不少宴席。

    “佘坊主,這便是今年上巳節邀請您的帖子,沈老爺說了務必請您去一趟沈園裏頭。”飛兒帶著幾疊帖子過來。

    佘笙見著頭疼道著:“比去年整整得多了一倍帖子,沈老爺怕是被梅知府給逼急了才來尋得我。明日我便去沈園裏頭,其餘得盡數以禮相推了吧。”

    “坊主,那魏公子來討要你年裏頭收集的茶樹上的雪水。”飛兒言著。

    佘笙應著:“你便尋幾個茶娘去管著,將好茶送過去便是,往年裏也皆是如此的。”

    “是。”佘飛領了命下山而去。

    顧延這才從外邊進了佘笙的屋子裏道著:“來請你的帖子倒比我的要多。”

    “不正是你給我尋來的麻煩。”佘笙將算盤計了數寫到了一旁而帶些薄怒道著。

    顧延見她生了氣,連過去說道:“哪裏就是我給你惹得麻煩?”

    “捐銀一事我乃是江浙兩廣茶商之首,若我不捐旁人定不會捐,若我捐了旁人定要怨我,不捐又恐朝廷使絆子,左右捐不捐的我都安生不了。”

    顧延說道:“原是此事,朝廷哪會因商戶不捐而使絆子,被史官曉得了記下一筆,陛下顏麵不盡失了嗎?”

    佘笙放下毛筆道著:“可有些膽小得不會如此想的。罷了,左右他們都是想要我去做這個出頭鳥。”

    佘笙這無奈之話傳入顧延耳裏,讓他不由地一陣心疼道著:“這些人為何要你一個女子出來主事,他等不願意得罪人就讓你去得罪。”

    “讓我主事也好,總好過被旁的人占了首去,好不容易到了這個位置守著便好。”佘笙道著,如今她已是敗不得了。

    “年錦,三月三了,我隻可在江南待二月的功夫了。”顧延忽的說道。

    這十餘日裏他們吃住一道,比往些時日要來的更親近些。

    佘笙這幾日裏在房中算賬理事,由得顧延在旁處陪著說笑陪玩,她都快要忘了這日子過的如此快。

    那日裏聽聞他也是隻來江南六月的。

    “如此我也該讓媒婆備起人來了。”佘笙淡聲掩蓋著心中的不舍。

    顧延聽著她這話說道:“佘笙,就與我同入長安罷。”

    “獨獨僅踏入長安便可嗎?顧延,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我也與你說過些許遍了,不願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