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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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丹聽著蘇珍川的話卷著被子之手一停,“侍郎,這孩兒可是顧相爺的呢,長公主都應下了。”

    “晴丹!”蘇珍川厲聲說著,“那孩子可是我的?”

    “不是。”晴丹垂眸說著。

    “當真不是?”

    “不是,若是你的長公主又怎得會讓她姓顧?”晴丹言著。

    蘇珍川走到她的床邊,伸出手來掐著她的喉嚨說著:“晴丹,倒這時候你還有瞞我?你知不知曉因你的自作主張讓我遭受了祖父多少的折磨?”

    晴丹虛弱地起身,抓住蘇珍川的手,艱難地發出聲來:“川,川郎。”

    蘇珍川連著將手放開,“你終於又肯喚我一聲川郎了。”

    晴丹大口喘著氣,伸手解開了蘇珍川的上衣,看著他背上又是一條條怵目驚心的傷痕,“蘇老相爺下手怎得如此狠?”

    “你為何要自作主張懷上孩兒!”蘇珍川又問著。

    晴丹抿了抿唇說著:“侍郎,孩兒已出生且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現下說什麽也是徒勞。”

    “我的女兒要叫顧延爹爹佘笙娘親,你可有想過我是何感受?”蘇珍川說著。

    “他二人在茶事上擺了我一道,他二人是我的仇人,你要讓我的孩兒認賊作父嗎?”

    陛下與皇後礙於長公主的麵子隻道讓二人來長安再說。

    顧皇後前日裏召見他探問江南之事,得知她年歲她有重病,早已對佘笙有了恨意,怕是皇後也絕不會饒了佘笙。

    不管如何他都不會讓佘笙安然無恙的進長安。

    晴丹微微出聲道:“若是沒有相爺,侍郎又怎得會留下這個孩兒?即便是侍郎留下了蘇家的人又能留得下她嗎?那畢竟是我的女兒,我隻望她並非會和我一樣命苦。”

    蘇珍川怒目圓睜道著:“那是因為這個孩子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晴丹,我本覺得這世間至少還有你可交真心,如今是不是連你也要拋棄我了?”

    晴丹連說著:“我愛你,不論如何你是贏是敗,我都在你的身後頭,對你永不會離棄的。”

    “那一壺茶坊今年送來花月樓的新茶裏頭要是出了人命,你也是願意做了吧?”

    “珍川,不要。”晴丹連聲說著。

    “晴丹,你沒有說不要與要的權利,隻有你聽不聽話?聽說刑部的錢侍郎日日來花魁的房裏,你便把那這藥和越茶給刑部錢侍郎喝下。”蘇珍川扔下了藥粉說著。

    晴丹搖頭著說道:“不行,我不幹。”

    “你不幹自有人幹,隻是我亦不會讓你活著。”蘇珍川眼底裏有嗜血地光芒。

    晴丹哆嗦著接過,說著:“我幹,我幹。”

    “你要是膽敢將這事說出去,我便稟告陛下那喜公主是你的孩兒,到時候你也活不了。而那孩兒若不是顧延的也就是犯了欺君,陛下一怒之下會如何懲治孩兒我可不能保證。”

    蘇珍川滿滿地威脅著。

    晴丹捏緊著藥粉,堂堂侍郎之命,她逃不了幹係,佘笙也逃不了幹係,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她不忍去告發蘇珍川,那背上的鞭痕她覺得心疼。

    蘇小姐,對不住了。

    --

    端午臨近,一壺茶坊裏頭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可佘笙已是好幾日不來茶坊裏頭。

    五娘又在杭州城,這茶坊裏頭多是王燕雲守著。

    年輕寡婦出來做生意,調戲的人不少,有都是些讀過書的文人才子,取笑起來的段子打油詩是一套套的。

    王燕雲倒是隨著他們,隻要張大妞一來,定會幫她好好教訓這幫子才子。

    “這佘坊主好幾日未見她來茶坊了,不會成親之後在家裹粽子吧?”張秀才問著。

    “裹粽子這等子粗事用不著我東家,她近來在家中盤著新茶的產量呢。”

    “哈哈哈,王管事的,這張秀才說的可是坊主與你家姑爺子在被子裏裹粽子呢。”與張秀才一道來的王舉人說著。

    王燕雲臉上一紅,因著這二人說的也是對的,這幾日裏姑爺和東家恨不得用紅繩將二人綁在一道呢。

    笙園主屋裏頭。

    佘笙癱軟在顧延的懷中說著:“明日便是端午了,你該走了,替我向長公主告罪。”

    顧延不舍得在她額上親了一口道著:“縈兒與小劍我留下跟著你,我的書信若是到了你得立回,莫要耽擱呐。”

    “好。”佘笙應著,“我送送你。”

    “我再留一日吧,索性我騎千裏馬回去便好。”

    “你身子也不大好,這幾日你也沒個節製的。哪裏可騎馬?你且緩悠著歸長安好,也可與我講講這一路的風光如何。”佘笙起身套著衣裳。

    顧延起身將她抱緊了說著:“笙兒,若是真的很想我便來長安。”

    佘笙也抱緊著他道著:“湛郎,再會。”

    “不是說要送我嗎?”

    “恩。”

    “那就先別說再會。”顧延真怕這聲再會會變成再也不會。

    笙園門口,左相爺的儀仗已經備下。

    佘笙送著顧延上了轎子,說著:“來時沒這副儀仗,回去便是如此威風。”

    顧延拉著佘笙進了轎子道著:“陪我出城門可好?”

    “不了,還有些帳要算。”佘笙掙脫著他的手道著,攙著拐杖往外走著。

    南翼坐在馬車之上說著:“阿姐照顧好佘錦,我送完姐夫便回來。”

    “恩,你也要照顧你姐夫。”佘笙緩步慢行進了笙園裏頭,頭也不回地讓門房將門關了起來。

    顧延見著她連頭未回,也進了轎內吩咐了儀仗起步。

    佘笙進了笙園裏邊,便立即癱坐在了門口。

    絲毫不顧往日裏一直端著的莊嚴禮儀,埋頭流著淚水聳肩哭泣著,淚意沾染了她的袖子。

    “東家。”

    “小姐。”

    笙園裏麵的丫鬟婆子與小廝紛紛地過來,卻也礙於佘笙往日的威嚴不敢上前去勸慰,隻得站在一旁。

    小黑貓也在一旁喵喵地叫喊著。

    佘笙從未有嚐過這等生離之苦,哪怕當年被蘇家趕出門她都是隻有委屈與氣憤,從未有這種肝腸斷裂之苦。

    她的眼前是一片模糊,咳嗽得緊。

    離別的滋味是這般的難受,早知這般我就不該愛上你。

    生離死別,這生離比死別一絲都沒得好受。

    她又該要回到以往無人可付諸心思的日子了。

    咳得厲害了些,她嘴角便是一股鮮血而出。

    “女主子。”縈兒上前扶起來佘笙,“小劍,快些去請大夫。”

    顧劍說著:“請大夫哪有請主子來的好,我這便去讓主子回來。”

    “站住,我咳血之事你二人不準告訴顧延。”佘笙攙扶著顧縈起身,說著。

    多讓他擔憂憂慮也是不好,她早就過慣了一人的日子,傷心也不過就是一兩日的功夫,何必要牽累顧延那如錦的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