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為夫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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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通見著顧延落跪好一番訝異,平日裏要顧延給他行禮都是難得很,別說見他下跪來求自己了。

    這會兒他竟為了一個佘笙這般拋棄了往日裏的桀驁與高貴。

    “顧延,你可知曉你那番話是何意?”蘇通怕顧延隻是一時的衝動之言罷了。

    顧延道著:“我可給你立下字句,隻求你能留下一壺茶坊,如果我離了朝廷甘願隱居,你要那些銀子也無用。”

    “不可,若要隱居你隻可過楊妹夫那般清苦日子!”蘇通道著。

    “可這茶坊是笙兒的一番心血,我可保證日後必定不會再入長安一步!”顧延朗聲道著,“求你救出笙兒。”

    蘇通走到書案前道著:“若你能給我磕三個頭,本相就應承你的要求。”

    “咚!”

    蘇通話音一落,便有顧延磕頭之聲。

    “咚!”

    顧延眼中含著焦急地神色再次嗑著頭。

    可最後一個頭,卻被蘇通給攔住了,“能得你那麽恭敬待我還真的是難見,不過也太天真了些。要留下你那就是無窮後患呐,你既已對一女子情根深種,那這女子之死莫過於你自己死了吧,老夫又豈會讓這機會白白流逝。”

    顧延起身道著:“蘇通,你別欺人太甚,若是佘笙有差錯,我必定血洗蘇家滿門。”

    “你可莫忘了,佘笙亦是蘇家人!”蘇通冷聲道著,“老夫賭得便是你沒有這個魄力與心思狠辣,你們顧家不過都是懦夫罷了。”

    顧延憤然瞪著蘇通。

    蘇通拍了拍顧延的肩膀道著:“若你隻是顧延而已,能有你與佘笙這孫女孫婿老夫此生足矣,可你的身份卻是讓老夫忌憚得很呐!而佘笙亦然,別恨老夫,老夫不過也隻是為了大印江山思慮而已。”

    “當年是一個豆蔻年華活潑少女你不放過,現今的佘笙本就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你還不放過?

    我極力想要她多陪我幾日,你卻是又要把她逼入絕境,她的心結解不開隻因她的思慮是對的。

    蘇相爺,我留著你是因顧家,因我至親罷了,可是若是我的摯愛沒了,我還留著蘇家留著你有何必要!”

    顧延冷聲道著。

    “老夫奉陪。”蘇通道著,“雪落飄杏白映紅,來把佳人笑顏弄。若道世間何為喜?莫若姊妹女兒紅。可惜可惜了,佳人已逝女兒紅不再,世間無喜,顧延你到時也隻是行屍走肉罷了。”

    顧延握緊著手道:“你既知曉佘笙的詩,也該知曉她是有多希冀蘇家能接納她。你錯過了一個最敬愛你的孫女兒。”

    “端午日裏出生的災星再有文采,不過也是災星罷了,蘇家容不得她,送客!”蘇通言著。

    顧延拂袖往外邊離去。

    待顧延走後,蘇通落坐在椅子上,在白紙上寫著方才所吟得那一首詩來。

    思緒不由得回到了近十四年前,那時的佘笙不過十歲的模樣。

    他路過後院見著後院女眷作詩玩著,聽得蘇年錦作詩,本想重用這個女娃兒。

    可一打聽是端午日出生的,他便匆匆而離去。

    離去之時在她腳邊撿起過一被揉成一團的詩詞紙張來,這些年來若不是他重見佘笙,他大概連這孫女兒的模樣都記不得清了,可她年幼時所作的詩詞他卻沒曾忘過。

    雪落飄杏白印紅,日落雲密驚雷衝。

    若道江山何為喜?莫若貪盡百官忠。

    年僅十歲的閨閣女子有這番見識,與他而言是著實被吃了驚的,可災星終究都是災星。

    顧延出了蘇相府的大門,柳萬金便走上前來道著:“姑爺,怎麽說?蘇相爺可肯答應?”

    顧延皺了眉頭搖著頭說著:“沒有,你可打探到了消息嗎?”

    “還沒有,萬俟微那處概不見客,這可如何是好呢?”柳萬金歎氣著說道。

    顧延心中思慮著,伸頭看向天際間的明月,笙兒你可能看到這片明月,若能看道便對月訴出你在何處可好?

    “今夜的月色正好,以往佘二小姐最喜歡的便是這明亮的月光,若是讓佘二小姐曉得東家出了事,她定會要擔憂瘋的。”柳萬金道著,“東家定不能出事。”

    顧延冷冷地道著:“笙兒生死不明,你還顧念著佘錦!”

    “以往坊主夜間在茶園忙碌之時,二小姐便會在茶山的竹林裏頭坐著,可每每不到一刻鍾東家都能尋得到她。

    二小姐還言她想要有明月來相照的意境都不曾有,要是我也如東家一般能次次尋到她便好了。”柳萬金歎氣道著。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對,先查長安城裏外的竹林。”顧延發令道著。

    畢竟是在天子之都,若是有佘笙之蹤影豈會無人知曉,除非是人煙稀少之地,而竹林裏頭是藏人的好地方,亦是能布下機關恐防仇家的好地方。

    顧延駕著馬便往東城門外的七竹林裏駕馬而去。

    柳萬金連連趕著道:“姑爺,子時已到您身子不好且先休息罷,由我等來尋東家便好。”

    顧延卻根本未將柳萬金之話放在心上,他的馬乃是千裏馬自不是柳萬金能追的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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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裏頭,佘笙摸著心口痛聲咳著,昏暗之中她看不清麵前之物。

    水早已被她喝盡。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抹黑在竹榻之上寫著。

    “湛郎,此生緣盡,莫再念著我,將我亡軀歸,江南。”

    “咳咳咳,咳咳。”佘笙靠在竹榻之上咳得十分得厲害。

    “笙兒,笙兒!”

    佘笙聽得傳來的顧延聲音,勾唇道著:“我,咳咳,就知曉你會來,可,可惜,來不及了……”

    她原以為自己能有兩人的功夫好撐,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子。

    “笙兒!”顧延走進竹屋扔下了手中的燈籠將佘笙抱在了懷裏。

    身上衣衫皆以破爛,破解機關與他而言並非何難事,隻是他不敢拖延時間都是直接將機關毀了。

    省了時間卻因為機關的危害將衣衫都破了好些個破洞。

    “笙兒,為夫來遲了,對不住,這麽久才尋到你。”顧延看到佘笙還醒著不由得欣喜道。

    “來,來不及了,我,,我撐不住了,咳,咳咳。”佘笙虛弱地說著,“若,若是能死在你,你的懷中,便,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