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血是顧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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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兒,站在!你一連四日不過問朝堂之事也就罷了。可你這幾日裏也不修容一下,不知的人定以為是乞丐呢!

    且你一日端去給笙兒的兩碗血是從何處來的?”

    景語攔下端著鮮血與湯藥進去的顧延嘮叨著。

    顧延說著:“笙兒重病,孩兒早已和陛下告了假,有爹爹在,朝堂少我幾日無礙。”

    “你這血是何處來的?莫要再騙我說是雞血了,我問過嬤嬤太監,園中的雞鴨這幾日一隻未少。”景語伸手奪過他手中的血道著,“即便你不想笙兒如此就去了,但人命自有定數,你萬萬不可拿旁人的性命來為笙兒續命!”

    景語怕這血液是顧延從旁人那裏取來的,這一日兩湯碗的血,那不就是等於以命換命嗎?

    顧延步履有些虛浮地道著:“孩兒怎會去草菅人命呢?更何況這北漠女王還在此處。”

    景語看向他慘白的臉色,嗅了嗅手中的血味,單手將顧延便服的袖子撩起。

    隻見臂膀之上有白色棉布條子纏著,血印尚在。

    景語一連退了兩步,心疼地道著:“這血是你的?”

    顧延見瞞不過了便將血奪回道著:“娘親,這是唯一能救笙兒的法子了。”

    “沙飛揚那邊豈不是還有一顆延年丹嗎?你爹爹與師祖已去想法子去了,沙飛揚便是功夫再高總有掉以輕心的時候,你萬不可再傷害自己了。”景語眼眶中含著淚道著。

    顧延閃過一絲內疚地道著:“娘親,孩兒不孝,但我無法拿笙兒的性命開玩笑。”

    “生老病死皆是上蒼有定數的,你這以血治病能堅持幾時呢?難不成是要死在佘笙前麵嗎?到時候你讓娘和爹爹怎辦?”景語含著哭意地說道。

    顧延低著頭說著:“對不住,孩兒不孝。”

    “何止不孝,你這是大不孝!”景語怒氣騰騰地說著。

    “笙兒該服藥了,孩兒先進去了。”顧延轉身走進了院子裏頭。

    院子裏頭日頭熱辣至極,躺在竹榻之上曬著日光覺著甚是舒服,四日了,顧延也不讓她過問一壺茶坊之事,她不知外邊發生了何事,本想出去,可此次的病比以往都要來的重些。

    來給她把脈的幾個大夫皆數是搖著頭出去的,好些大夫都不敢開藥,說藥物已對她無用了。

    而顧延拿過來的雞血是有些用處,喝了雞血之後身子總會好些。

    “笙兒,可要用紗帳遮遮?這時候的日光是正毒辣。”顧延走到她跟前道著。

    佘笙道著:“倒也算得是以毒攻毒了。”

    顧延將一湯碗的血遞到她跟前道著:“中秋快到了。”

    “中秋一到我的苦日子便又來了。”佘笙接過一碗血飲了個幹幹淨淨,又將藥碗之中的藥物飲了個幹淨。

    顧延說道:“待中秋前,咱們去將佘錦南翼尋來,一起過個歡樂中秋可好?”

    “南世子遠在邊關,若是錦兒與南翼來了長安,南王妃一人也會寂寞何必呢?不過說來還真念著錦兒所做的月餅。”佘笙道著。

    “我這便讓宮中禦廚去做月餅。”

    “不必麻煩他人。”佘笙道著,“可惜我是看不到一壺茶坊成為禦茶商那一日了,我若去了。一壺茶坊散了也好,倒了也罷,都不可交給蘇家,你要答應我。”

    “怎得說這些呢,你死不了的。”顧延道著,“瞧瞧,你這幾日身子不是再好起來嗎?”

    “是嗎?”佘笙不信地道著,“湛郎,你這幾日倒是憔悴了許多,你可知道我從來不喜歡髒亂的,連錦兒都不例外,你還是去梳洗一番來。”

    顧延摸了摸胡茬道著:“好,我這便去梳洗一番,你在這邊好好歇息,縈兒便在旁邊候著。”

    “恩。”佘笙點了點頭,看著顧延走路的儀態不似以往,步履虛伐像是重病之人一般。

    “女主子,蘇珍珠今日來長安了,本欲來長樂園之中看望你的,不過主子不讓她進來,她現在在長樂園側門處跪著呢。”顧縈兒帶著顧延走後稟報道,“對了,張大妞也來了,兩人在門口吵了許久呢。”

    “張大妞來?”佘笙問著。

    “是呐,太子選秀,張大妞身為府衙之女也在入選名單裏頭,反正禮部就是緊著蘇家黨派的女子,連大妞都不放過。”顧縈兒說道。

    佘笙笑了笑道著:“張大妞雖肥卻也有她的本事,品水分辨水源的本事不是人人都有的。”

    “可母儀天下之人會分辨水源又有何用?大印朝堂又不是大印茶館。”顧縈兒道著。

    “你出去與她二人說,我身子真得不大好,並非不願意見他們二人,還是煩請兩人去做自個兒的事。

    特別是張大妞,既是來選秀的,那就該尊著皇家之儀,莫要在外頭丟人。咳咳咳。”佘笙咳嗽著說道。

    顧縈兒點了點頭,便往著門口而去。

    佘笙待顧縈兒走後就閉眸假寐著,聽到禁步作響之聲,便睜開了眼睛,“咳咳,娘親。”

    景語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坐道著:“笙兒,身子如何了?”

    “比起昨日裏好了些。”佘笙道著。

    景語四處看了眼道著:“笙兒啊,其實你應該也知曉沙飛揚行事絕沒有能讓人僥幸逃過的時候。她既對你下手了又怎會讓你輕易得救呢?太醫院的院判本說是你無藥可治了的,是延兒提出用血來給你做藥引的。”

    佘笙道著:“沙飛揚是和我說過。”

    “你知曉這一連五日裏你喝的血是什麽血?”景語眸中含淚地道著。

    佘笙見著景語這一模樣有些心慌,景語平日即便在他等麵前公主的架子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的,可這會的景語就像是一個平常百姓家的娘親一般,毫無公主的氣度。

    “不是雞血嗎?”

    景語搖頭含著哭腔地說道:“並非是雞血,而是,而是延兒他自己的血!”

    佘笙一驚道著:“這血是顧延的?”

    “笙兒,娘求求你了,你的病是治不好了的,沙飛揚那邊延兒的師祖都去求了也無用。

    娘也想要你多活些日子,因為延兒與你在一起他與平日裏都是不同的。

    你的病沒有辦法醫治好了的,平日裏你就算是要什麽珍貴的藥物,哪怕傾盡長樂園之中的家產娘都願意。

    可你現在要的是延兒的命呐!

    娘,娘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延兒死了!”

    景語淚如雨下地道著。

    佘笙也含著淚道著:“娘親,我知曉,我會勸湛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