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十章 求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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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進了宮中理政殿內,佘笙下了轎攆,推門而去燭光幽幽間顧延手持藍墨批著奏折。
“湛郎。”
顧延見著門口的身影,揉了揉眼,以為自個兒是看岔了眼。
忙活了一夜,許是太想念她的緣故。
佘笙輕跨著步子行到他跟前,不顧身後還跟著白袁與刑部幾個郎中,便緊緊地擁著他。
顧延這才曉得不是錯覺,也環緊著她道著:“怎得了?”
佘笙淡淡地道著:“湛郎,我知曉不該來打攪你,隻不過方丈大師不在,我心中難受得很不知與何人訴說,我隻剩下你了。”
顧延讓她坐到一旁,瞧著她臉上的痕跡,伸手撫著怒極了道著:“這是何人所為?”
佘笙抿了唇道著:“這便是我來尋你的緣故,你要許久方歇?”
“這會便可。”顧延起身扶著她道著,“你等也盡快回去歇息罷。”
“是,相爺。”白袁等人識相地退了出去。
顧延曉得佘笙不是一輕易會服軟之人,亦不是會輕易受挨打之人,而今日的她令他心疼得很。
以往哪怕她重病纏身難熬之時亦不會如此黏著他,亦不會這般似個孩兒般緊緊纏著他的手不放。
“笙兒,出了何事?”
佘笙落淚吻上了顧延的唇。
顧延輕輕推開她道著:“笙兒,究竟發生何事了?”
“給我一個活下去的念想,我要你說要我活著。”
“自然是要你活著的,你莫哭,出了何事你快些告知為夫?是爹娘讓你收了委屈?”顧延想著敢來打佘笙的怕也隻有景語了。
佘笙靠在他的懷中,汲取著熱意,不回答他的話語,隻是喃喃道著:“我不應該死是嗎?”
“笙兒,我所識得你不是會問這蠢問題之人,你到底是怎麽了?”顧延伸手抹去她臉龐處的淚水。
“別問了,這世上至少還有你在,還有你一人在。”佘笙道著,無論她的生身爹娘如何,至少她還有顧延所在。
顧延摸了摸她的脈搏,道著:“氣血攻心?顧縈兒!”
“縈兒沒來。”佘笙道著,“你可知今日如若並非今兒個我還記掛著你,許我早已回江南了,此處我待不到三月了,去江南我日後到死也不會再見蘇家人,可在長安我避不了,你曉得嗎?”
“你躲了十年了,你從未做錯過事,何必要躲著呢?蘇通不也說了日後無人會再叫你那二字了嗎?乖,待太子大婚之後再說,可好?”顧延摸著她的臉龐,“這一巴掌是蘇布打得?”
“恩。”佘笙應著,“你說你若是再晚出現些時日該有多好?我這滿心的雜緒便隨著我的逝去全然不見了,亦不會每見一回蘇家人每回神傷了。”
“天意讓我尋到了你,不是嗎?”顧延道著,“我不知還該如何勸你,可是你真的沒必要為了無關之人心傷。”
“我曉得是無關之人,我也當做無關之人,可她等人並非無關人。
你曉得嗎?我十年裏還做過夢,做過蘇家悔恨將我風光接回長安的夢。
醒來之後我心中曉得那是絕無可能之事,如若被知曉我這個災星還活在世上,蘇家不會放過我的。”佘笙淡淡地道著。
“你不是災星,你瞧與你相識之後我體內的毒也全解了,你該是福星才是。”顧延連道著。
佘笙搖頭道著:“這天下間,與我最親之人該是爹娘,可我如今卻連一聲爹娘都不喊,非是不願喊而是喊不出口。
你可曉得我幼時跟在爹爹身邊喊爹爹的模樣,那時的我真是沒眼力勁,他連一個正眼都不願給我,每每皆是待珍珠極好的。
大些時候曉得了,懂事了,每叫爹,姨娘之時我多想見到爹爹對我的正眼以待,姨娘對我的眼神裏頭並非是嫌棄就好,你可知我有多嫉妒大姐二姐珍川珍珠?”
“笙兒,別想這些了,你瞧每每說起此事來你都哭得如此厲害。”
“那是我爹娘呐!我如何不想不念?”佘笙趴在他的懷中放肆地哭著。
顧延眸子一眯,扶著她的背,點了她背後的穴道讓其睡了過去。
他開了門,對著門口的公公說道:“去蘇相府報信,明日一早本相要見到禮部尚書與其張姨娘在長樂園之中。”
“是,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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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布好不容易得以休沐一日,本想著去督促工部修建寢宮事宜的,可一大早便見著宮中的公公請他與張姨娘去長樂園之中。
他好生納悶,隻不過還得照辦。
張姨娘嘟囔了好幾聲,臉上的紅腫可還未消,這會兒去長樂園之中不知是否要去受罰的。
不過她還隻得跟在蘇布的後頭。
蘇夏氏接了信也便隨著蘇布一道,否則已張姨娘的性子去了不知會給她帶來多少的禍害。
三人一道進了一處屋內,裏邊擺放著的皆是奇寶,時不時的還有孩兒的咿呀語之聲傳來。
顧延放下孩兒道著:“蘇夫人也來了?”
“參見左相爺。”三人皆行禮道著。
顧延抬手示意他幾人起身道著:“蘇布,明人不說暗話,本該本相要恭恭敬敬尊你才是,可你的所作所為真讓本相恨不得要殺了你才好。”
張姨娘聽著這話道著:“是呐,如若珍珠與您結親的話,您說……”
顧延怒瞪著張姨娘,她也瞧見了這眼神沒將話再說下去了。
顧延道著:“此事本想直接去找蘇老相爺的,但蘇老相爺病重也便就不去叨擾他了,本相有事要求三位。”
蘇布很是納悶地彎腰道著:“有事您盡管吩咐便是。”
“這孩子嘛最重要的便是爹娘二人,你們口中口口聲聲叫著笙兒災星可知她的心中會有多疼?本相想請你們哪怕是裝也裝個慈父慈母出來,她受苦受的委屈已然夠多了。”顧延道著。
蘇夏氏不明地問著:“左相爺您的意思是?”
“我勸了她數回,也見著她哭了數回,你們可知她因十年前的嚴寒染了喘疾?再如此憂心下去我怕真有一日她會離我而去,遂請你等在她跟前裝半年的好爹娘!”顧延放低了姿態道著。
張姨娘擺正了架子道著:“左相爺,您這等身份要多少女子沒有?這個災星實在是不值得你為她費心。”
顧延道著:“張姨娘,本相即便動不了蘇夫人和蘇大人,可要處置一個小小的蘇家姨娘便是容易得很,不逼迫你等是因你等畢竟是尊長,可如若你等不應本相也不得不用些手段了!”
蘇布想著道:“左相爺,這災星,不,左相夫人昨日說了要寫下切結,她本就不是下官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