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生相伴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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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通咳嗽道著:“咳咳,太子也是小看了這位佘坊主了,當時張大人方上任正想勵精圖治之事又豈會做貪汙之事?且眾人皆知紹興旁處的杭州知府與陛下是連襟,向來公正。
那時佘坊主許是怕一直與其私交甚好的魏知府升任無法再給她便宜行事,便想著要行賄新上任的張知府。”
“罪妾不敢!”佘笙道著,“當時的確是救妹心切。”
“不敢?你與張知府做的好事,佘家老五前族長,田家遺孤已到長安來告禦狀了,倘若不是有蘇相爺悄然遇著,許你也會秘密了解他等人罷!”
佘笙聽著景議之話低了頭,她隻是想到田家遺孤一事,竟未將佘家五叔放在眼裏。
佘開行連要出來之時,被顧延猛然一瞪,他雖是好奇卻也想著顧相爺定有他的法子。
景議怒道:“當年你不尊佘家族令憑官員錯處要挾,強奪一壺茶坊據為己有,而十年之後又心不死在佘家老太爺逝世之後強奪佘家產業,與張武一道在城中為非作歹,傷人性命,天理難容。”
佘錦連道著:“陛下請明察,本這一壺茶坊乃是臣與爹爹的產業,是族中之人見我娘親死後我爹爹不肯續弦無男子繼承家業,將臣家中茶坊奪去,又買通當時官員判給佘家族中。”
蘇通插聲道著:“郡主要明白你現下是什麽身份?而且這民間素來就有無嗣子便由宗族接管家業一說,此並非犯了大印律例,而當年此女子聯合官府奪茶坊才乃是巧取豪奪!”
景議聽著蘇通之言愈加憤然道著:“朕本以為你所犯的隻不過往日裏給官員送了些重禮罷了,未曾想你竟有如此之劣行,如若不嚴懲,朕難以向紹興府百姓交代。
擬旨,紹興府山陰女佘氏仗勢欺人為非鄉裏,其茶坊還佘家宗族,佘氏族長老五因知府錯判,遂便恢複族長,一壺茶坊去留任其做主,佘氏所行之賄足以判淩遲之刑,念其親人皆是朝中棟梁,便賜白綾一根,即日處決。
張武上任一月便收受二十萬兩紋銀更是將大印律例不放於眼裏,由刑部察名之後再行處罰!”
佘笙磕頭道著:“多謝陛下,隻是罪妾有孕在身,依律例……”
沒曾想這孩兒倒是成了她的保命符。
“嘶!”朝堂之中人皆抽著冷氣,他等可也都曉的此人是左相之妻,左相今日閉口不言可不知還會否要這個孩兒。
白袁連道著:“陛下,當年太祖皇帝一統亂世,中原人口稀少,便定下律例,哪怕所犯重罪的女子有孕也可待子生下之後再行處決!”
蘇通道:“白尚書,你記錯了,是有孕七月在身的女子,且生下的罪子也是入奴籍的,難不成讓其子入奴籍?”
這時有孕他倒是未曾想到,隻不過她的病他亦是曉得,哪怕有子嗣恐也生不下來。
白袁道著:“蘇老相爺記錯了,前朝律例是七月,為的是不殺生,太祖皇帝定下的大印律例之中未曾寫明有孕月數。”
景議看了眼顧延道著:“顧相如何看?”
“生相伴,死相隨。”顧延口中六字在殿上擲地有聲,驚了一朝人。
在一旁的史官也停了筆,不知該不該將這六字記載下來,陛下問的又不是他如何,而是佘笙如何呐。
“陛下,臣是入贅佘家的,既然臣夫人犯了如此大錯,臣請辭。”顧延摘下官帽走到佘笙邊上下跪著。
景議道著:“請辭一事另說,既有孕在身,那邊按照白尚書所言,著刑部好生看管佘笙!”
“臣領旨。”白袁連道著。
“左相留下,退朝!”
“臣初為人父得照顧著還未出世的孩兒便不留了,日後他若一出生也是奴籍,還得去伺候他人呢。”顧延扶著佘笙起身道著,已絲毫不將上邊的景議放在眼中。
朝堂眾人也都不敢吭一聲,心中暗誹著左相之子如若成了奴籍,何人敢讓其伺候?到時還不知是丟了哪家的顏麵呢。
出了朝堂,顧延便對著白袁道著:“先帶夫人去個地方,待會必定會帶著夫人回天牢的。”
白袁:……
“你還信不過本相?”顧延問著。
“方才陛下也說了要好生看管,您這不是為難下官嗎?”白袁道著。
佘笙道著:“白尚書,何時告禦狀直接告到陛下那裏連查都不用查一番了的?”
“蘇老相爺直接帶進宮中了,本官縱使是想查也查不了。”
白袁道著,那佘家族長之事他定當不信,且不說王燕雲一個佘家已故少爺的夫人佘笙都好生待著,就連佘侍郎也是對其也是尊敬有加。
佘笙對著顧延道著:“你也便不要為難白尚書了,我信你。”
顧延點了頭道著:“好。”
佘笙戴上鐐銬進了牢中,見著景語已在了裏頭,另有長樂園之中嬤嬤幾人,這小小的牢裏頗有些局促。
“娘親。”佘笙行禮道著。
景語連連扶著她對著後頭的侍衛她道著:“將夫人手中的鐐銬解了!”
白袁連著上前道著:“長公主,此回左相夫人放的是必死之罪,怕是不能夠尊您之命令了。”
這顧左相如此,長公主又如此,以往又並非沒關過皇家人,偏就這位不同。
景語沉聲惱道:“本宮又並非是要放她出獄,長樂園皆在呢,如若她逃獄本宮長樂長公主亦逃不了幹係,取個鐐銬都如此厭煩想必你這尚書是做到頭了吧!”
“公主,微臣不敢頂撞長公主,可是陛下之令……”白袁看向佘笙,望著她能說幾句話,瞧瞧邊上的太子側妃還手戴著釘拷也不說怎得。
佘笙道著:“娘親,莫要怪罪尚書了,此乃是我的不妥來。”
“白大人,外頭王府尹著人來報,佘五爺狀告一壺茶坊管事的王燕雲收金絲楠木造棺材板子。”
“什麽?”白袁看向佘笙。
佘笙道著:“您方才也言了我乃必死之罪,早日裏備下楠木棺材又如何了?”
“可金絲楠木向來是皇陵之物呐!”白袁道著。
“陛下又未曾下旨,五娘且也用著金絲楠木棺呢,一些眼紅金銀者自是見不得銀子浪費之人,他等還未曾回江南呢,如若回到江南我僭越之處多了去了,索性一並算到我上頭來。”
佘笙想及佘家五爺便來了氣,早知當初就該把死做絕了除了他的籍貫,任憑他欠著外邊的銀子,兒女受苦去亦不管。
“笙兒,你說此話娘可就不愛聽了。”景語道著,“有些事僭越了便是僭越了,金絲楠木之棺莫說是你,便連娘要用也得問過陛下才行,你如今給一奴仆用也難怪會惹來非議,左右你也是數罪纏身了,且陛下也大度不會追究此事。”
“是。”佘笙倒忘了這獄中有一個陛下的妹妹。
“那長公主的意思呢?”白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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