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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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黛君幾個聞言也有些緊張。
相比之下,漢妝與輕黃倒是淡定,有六雁守著,即使真的有賊也早就拿下了。梁家這一出必然其中有古怪了。
輕黃也在旁勸道:“不怕,想來梁府出了這檔子事,必定今晚會來人處理,若是真有賊也定是藏不住的。”
果然,梁府的大老爺梁道立,也就是梁尚書的長子,梁九月的父親一接到通知便火速趕到秀芝山莊。同行連夜而來的,還有梁道立的四弟,即梁十月的父親梁道亙、以及梁九月的兄長梁境。
出事的人,正是梁九月和梁十月。
梁府的老夫人因為梁五月被清彤選中公主伴讀,回府氣得一病不起,梁五月逐日守在病榻前侍奉。而梁九月為彰顯孝順,便執意前往大嶽寺上香為徐老夫人祈福,梁十月也跟了去。向晚回府時,沒想到路上遇到了這場大雨,她們隻得折返到秀芝山莊借宿。因為被大雨淋得濕透,二人便先沐浴更衣,卻不料竟發生這樣的事。
梁道立梁道亙梁境三人聽嬤嬤把事情經過講完,也沒心思坐著了,隻站在廂房中跺腳長歎,又狠狠地盯著眼前被五花大綁的兩個大漢。
梁道立一個淩厲的眼風過去,梁府的小廝便將那二人嘴裏塞的布扯下。
你們兩個混賬都是什麽人?”一旁的梁道亙小眼睛爆突著,搶前一步直問到那兩個大漢臉上。他肺都要氣炸了。梁家四房無子,隻得梁十月一個嫡女,自小如珍寶一般嬌養長大,眼看著梁十月已經十四歲,可以許人家了,誰知竟被如此粗鄙不堪的人給毀了。
他半輩子的心血啊,他的期望啊,他的臉麵啊!
要怎樣才找得回來?!
被問的那兩個大漢雖然麵有懼色,卻不乏理直氣壯,左側長袍的那個張了張嘴,凜然地道:“我二人是追賊人追到此處,並不曾知道房中竟有小姐在沐浴。”
你還有理了!”梁道亙見對方非但不認賬,還要頂撞狡辯,不由得一腔怒火直噴了出來,話不多說當下揚起手朝那長袍大漢扇下一記重重的耳光。
那大漢見打,卻苦於自己被梁家的家丁死死按住不能閃開,隻得實篤篤受著。
你們是哪個府上的?竟如此冤枉好人!”那大漢對著三人幹叫,“咱們哥倆是北鎮撫司屬下小旗與校尉,你們膽敢毆打綁架皇上的人!”
確實,北鎮撫司是幫皇帝辦案的。
梁道亙眼神閃爍著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朝梁道立看去。
而梁道立眉頭一皺,沉默片刻問道:“你二人叫什麽名字?追的又是什麽賊人?”
長袍大漢麵露奸滑,輕蔑地撇了一眼梁府三人答道:“我叫薛子豐,這是我兄弟,叫馮達。”說著側著臉朝旁邊穿比甲的男人示意了一下。
馮達於是接口道:“我們今日在街上吃完晚飯,有個小子與薛爺擦肩而過,竟膽敢偷了薛爺的荷包。我們追著那賊跑了老遠,明明看著他一路逃進這座宅子,且往這屋子裏來的。”
若不是追那小偷耗費了不少體力,他二人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這群三腳貓的家丁抓住?!
說出去讓他二人以後如何在弟兄們跟前抬頭?!
梁道立掃視一屋子裏一應人等,揚聲問:“那賊呢?”
梁府的家丁忙異口同聲地答道:“回大老爺,根本就沒見什麽賊啊。”
聲音還挺大,梁道立不覺撫額沉思半晌,強壓下被戲弄的惱怒,背著手望向薛子豐與馮達,問:“那賊偷了你多少銀子?”
薛子豐一愣,嘴皮抖了抖,沒辦法心在滴血啊:“十兩銀子。”
然而被這“十兩銀子”震撼住了的梁道亙,隻恨不得將薛子豐千刀萬剮!十兩銀子,嗬嗬嗬,天底下竟有如此可笑的事情!堂堂梁府的兩位嫡小姐,幾千金堆起來的女孩子,竟被眼前這蠢貨的十兩銀子毀了清白!
梁道亙隻想上前用雙手直接掐死薛子豐。
不過梁道立卻不是這麽想的,再問細一些:“你們從何處追到此地?”
薛子豐雖不知他為何要這麽問,卻也含糊地答道:“從河右街附近。”
他自以為賣了個小聰明,其實根本瞞不過老辣的梁道立,永康坊是京城的妓館集中地,離河右街不遠。一個下級軍士帶著十兩銀子,酒足飯飽之後在那一帶晃悠,哼!還能幹什麽!
想到此節,梁道立冷冰冰地看了看薛馮二人,抬手示意下人重新將二人嘴堵上:“先拉下去。”
看著薛馮二人掙紮不得,被下人推搡著帶了出去之後,梁道立便問那嬤嬤道:“陳嫂子,除了咱們府裏的人,可有誰見過二位小姐出事的麽?”
陳嬤嬤忙跪下哭道:“大老爺容稟,這莊子今日還有方侍郎府上的三位少爺和一位小姐,還有江南宛家的兩位少爺在此避雨,恐怕多少都會知道一點。這兩個淫賊便是方侍郎府上的人幫忙逮住的。宛家好似隻有個丫鬟過來瞧了一眼。奴婢不曾嚷嚷,隻是起先二位小姐和丫鬟們一時驚恐喊了出來,那兩家府上的人才尋過來,奴婢事後可是竭力壓著此事不讓人知道的。”
梁道立淒然地點點頭,示意陳嬤嬤起來。又轉向梁道亙道:“四弟,此事你怎麽看?”
梁道亙目露凶光道:“即刻打死都不為過。”
梁道立沉重地擺擺手道:“為兄何嚐不這樣想。可眼下這二人是北鎮撫司的人,咱們暫時動他們不得。明日咱們就將此二人押解去北鎮撫司,當麵問問薛也中,應該如何處置。”
梁道亙心有不甘,卻情知無法,泄氣得又長歎一聲,紅了眼眶。此時站在一旁一直不語的梁境忽然道:“父親、四叔,孩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梁道亙聽了像救命稻草一樣,直道:“說。”
梁境瞅了他父親一眼,見梁道立並不阻止,才振振有辭道:“依孩兒看來,眼下打得的,隻不要打死。”
這話正中梁道亙下懷,果然梁道亙激動不已道:“境兒,你不妨說說看。”
梁境依言道:“就說原不知他二人是北鎮撫司的人,黑夜之中看不清楚,隻當是一般的賊人,這有什麽打不得的?”
說罷,梁境與梁道亙齊齊看向梁道立。
梁道立見梁境終是年少衝動,而梁道亙又早已沉不住氣,非要先出一口惡氣才行。
當下想著自己也不是沒有理由這麽做,到鎮撫使跟前也一樣有說辭,便點了點頭,黑著臉吩咐道:“將那兩個賊子堵上嘴,狠狠打,隻要不打死怎麽打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