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嵐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因為急於證明自己，竟然大意了，低估了這樣一首曲子可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的震撼。

    我流浪在外的時候，曾有一個白胡子的爺爺收養過我一陣，他教會了我很多，後來留給我了一些詞曲，就去世了。”

    黃嵐捏造了一個世外高人形象的師父。

    他可曾說姓名？”紅粉追問。

    沒有，他讓我叫他白胡子爺爺。爺爺對我特別好，很疼我，可是後來有一天他睡著以後，第二天我怎麽都叫不醒他了。”說著，黃嵐垂下頭，聲音低低的。

    媽媽，不要再問了，小畫眉的師父可能是一個避世的高人，他不想暴露怎麽會跟她這個小丫頭說。”雲怡趕緊拉著黃嵐，安撫的拍著她。

    嗯。”紅粉點點頭，也不再多問。這樣的高人，也是可能存在的，隻可惜已經去世了，也可能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才會將這麽重要的東西留給這麽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吧。

    紅粉遺憾的搖搖頭，“今天的排演就到這吧，雲冰盡快學了這首歌。”

    是，媽媽。”雲冰福了福身子。

    媽媽，那首歌，您也要學的。”黃嵐從雲怡懷裏掙了出來，朝著已經準備上樓休息的紅粉說道。

    女人花嗎？”媽媽停住了步子。

    好，等你這邊結束了，就上去吧。”紅粉沒有轉身，說了這句就繼續上樓了。

    真的將這首歌讓給我？”雲冰看著紅粉媽媽上樓以後才走到黃嵐麵前。

    嗯，我覺得姐姐的聲音最適合這首曲子。一定要姐姐唱才行。”黃嵐仰著腦袋，雲冰的皮膚白皙透明，隱隱可見額頭上淺藍色的血管，用膚若凝脂也毫不過分。

    這麽近距離的看著，反而更覺得她美的毫無煙火氣息。

    你可知道，這樣一首曲子，任誰去唱，都可揚名。”

    我還有很多好曲子呢，每個人都有的，這首就是姐姐你的，姐姐你把它唱的很好聽就好，裏麵也有我的一成賞呢！”黃嵐拍著小小的胸脯，眼睛驕傲的眯成了一道縫。

    真的嗎，我們都有？”旁邊一個姐姐驚詫的叫了出來。

    當然啦，不然我怎麽有賞錢呀……”黃嵐一臉的無奈。

    你的曲子都太過讓人驚豔，反而忘了你是我們紅粉樓的清倌了！”雲怡掩嘴笑道。

    我得的三成賞錢再分你兩成，我隻要一成。”雲冰開口說。

    那怎麽成呢？我隻是把曲子教給你一次，你要一次一次的上台的。”黃嵐忙擺擺手，雖然她需要很多很多錢，可是卻從沒想過拿別人該得的。

    沒有關係，這樣的曲子，賞會比平日多上很多，即便是一成，也絕抵得過以往的三成。”雲冰搖搖頭，堅持自己的想法。

    對，對，我們也隻要一成。好妹妹，你就接受吧，這樣我們才能心安理得的唱你的曲子。”

    你還小，攢下足夠的錢就離開紅粉樓，去過普通人家女子該過的日子。”

    嗯，留下吧。”

    姑娘們你一句我一句，可是句句都在勸她收下她們的兩成賞錢，好讓她早日離開這裏過好日子。

    姐姐們……”

    黃嵐沉默，她本來就是要給她們作曲編舞的，而且隻要她們不說，任憑她一個小孩子怎麽會知道自己的曲子有多大的價值。

    畢竟如果早就知道自己的曲詞價值極高，有誰還會把自己丟進青樓這種地方呢？

    這群姑娘們對她，是真好。

    黃嵐經曆過很多辦公室心機事件，可這一次她深切的體會到了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的感情。

    這群傻姑娘們，自己都還處於水深火熱的地方，卻在想著讓自己逃離這裏。

    黃嵐紅了眼睛，用袖子隨意抹了一把，這才又說，“姐姐們，你們放心，以後我們大家都會過好日子的。”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如果說第一次的時候她心裏還有那麽一點點討人歡心的成分，這一次她就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讓這群姑娘們離開這裏，過上想過的好日子。

    嗯，姐姐們相信你。”

    雲怡牽著黃嵐的手，堅定的說道。

    嗯，我們相信你。”其他人圍在一起，不再把她當做小孩子一樣抱住，隻是用堅定的眼睛注視著她。

    好了，讓小畫眉跟雲冰回房間吧，我們在這裏再排一下舞。”雲怡見狀又笑了笑。

    嗯。”雲冰朝黃嵐點點頭，先一步上樓。

    冰姐姐，你真好看！”剛進房，黃嵐就搖著雲冰的手。

    冰姐姐，你這麽喜歡白色呀！”不等雲冰反應，她就鬆開了手，繞著雲冰的房間走了一圈。

    就像雲冰一襲白衣一樣，她的房間布置的也是素雅的白色，桌子上鋪著白色的錦布，上麵繡著青色小花。

    白雪世界。黃嵐不由得暗歎。

    嗯。”雲冰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也不做解釋。

    冰姐姐，我先將詞寫下來吧。”感覺到雲冰就是這樣疏離的性子，她也不再多說什麽。

    不必了，我已經記下了。隻是還有一些地方的音調有些疑惑，還請你指點。”雲冰搖搖頭，十分客氣。

    幾句雲淡風輕的話聽在黃嵐耳裏卻是另一種感受了，她隻唱了一遍，雲冰就能將詞曲都記住，僅僅隻有幾處拿不準，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明月幾時有……”

    黃嵐還震驚於雲冰的天賦，就聽著一句柔潤清澈的嗓音。

    ……

    雲冰性子疏離清冷，這首詞曲裏的寂寥之感似乎自帶在她的儀態中，氣息中卻是清雄曠達之意。這種矛盾的衝突感，讓這首曲子有了層次錯落的意蘊。

    黃嵐喜歡王菲唱的這首明月幾時有，其中的空靈澄淨能讓她無數次單曲循環。

    可是雲冰所唱的，卻讓她有種又心痛又滿懷期待的感覺。

    可有什麽不對？”雲冰唱了一遍，就停下來望著她。

    沒，沒有。”她還沉浸在那種複雜的情緒裏。

    那我再多練習幾次。”

    冰姐姐，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個天才。”

    有，很多人。”雲冰看著黃嵐熱切的雙眼，依舊清清冷冷的。

    因為你真的是一個天才！我從來沒有見過！”

    你師父才是不世出的天才。”雲冰搖搖頭，認真的說。

    嗯……”黃嵐聽到她提起師父，覺得喉嚨一哽，現代一首歌往往都是一個團隊共同的努力，而一名真正的歌手更是要經過嚴苛的專業訓練。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冰姐姐也休息一下，喝點水潤潤嗓子。我還要去紅粉媽媽那。”黃嵐覺得自己留在這裏沒什麽意義了。以雲冰的天賦，不過一日，就能將這首曲子演繹的淋漓盡致。

    去吧，多謝。”雲冰道謝的語氣也是平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