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不一樣的他

字數:5897   加入書籤

A+A-


    秦歌從未曾想過,他的女人會有這樣落寞的一天,從未曾想過。

    賀莫年接電話的時候正在郊區準備開發的新地產做例行檢查,大大小小的單位,人湊下來也是有些壯觀的,走在最前麵的男人,一身西裝,帶著安全帽,依舊神采奪目。

    本來,這次的事情牽扯就大,負責工程接待的是一個二十五六的小夥子,被零時安插的,對於這些事情,大家都清楚,正主躲事情去了。

    見賀莫年沒有發作,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全程那個小青年戰戰兢兢的,勉強算是還過得去。

    隻是突然賀莫年接了一個電話,臉色變得陰沉許多,他本就是嚴謹深沉的人,平時不苟言笑也就罷了,他氣勢擺在那裏,都震得人心神惶惶,這下,把小青年嚇得臉都白了。

    誰知,賀莫年轉身對著一杆子人隻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人就沒影兒了。

    賀莫年很少這麽不理智,突擊一樣的喊了傅碩幫他查秦歌的位置,接了那個電話,聽著秦歌嫌少外露的情緒,他心裏不安得厲害。

    是不是元俏……

    北苑賀莫年是知道的,憑借他和秦牧的交情,自然是熟悉的,路上,賀莫年有一瞬間的想起了秦牧,那個冰冷聖潔的男人,為了那個叫畫知的女人,做盡了瘋狂又卑微的事情。

    隱隱約約,賀莫年好像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然距離北苑越近,它卻越是朦朧。

    賀莫年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秦歌一個人坐在後院的門檻上,鬆散的沒筋骨一般,平日裏總是精致講究的人,全然忘記那些一樣。

    不遠處,飄散著模糊清新的花香,很怡人。

    兩個出色的女子,置身花海,漫步在花壟上,說說笑笑,風從耳畔略過,拂過她們的唇緣,最後還花香都帶著醉人的溫度。

    賀莫年一時竟然沒有收回眼睛,整個的神思都被那麽嬌俏的身影吸引。她玫粉色的長裙,絲綢貼身,袖子和群裙邊的修飾是雪紡的,在這樣溫軟卻也熱烈的花海襯托下,通透明媚了。

    秦歌順著賀莫年專注黑沉沉的目光,看了那道靚麗的風景一眼,以後,神色黯然地收回了視線。微垂著頭,眼瞼下頜,看不清情緒。

    “哥,剛才宋丫說秦牧奉這片花海示愛,你不知道她那語氣多羨慕,像一個從沒吃飯甜甜圈的孩子……”

    秦歌的話不用道盡,賀莫年也是明白的,從他看到元俏嘴角眉梢暖融融的笑意,月牙一般的眼睛,光澤生柔波,別提多風情無限的時候,就知道了。

    賀莫年這群人,天之驕子。

    從來不知羨慕,如今,自己的女人倒這般,作為一個男人,無疑是失敗的,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

    沉重的氣流在兩個人之間流竄,最後還是賀莫年先開口。

    “宋丫在意的人隻是你,別太過了,適得其反。”

    “哥,你不也是。”

    秦歌的口氣不硬,並不是頂嘴,隻是陳述事情。

    “不一樣,秦歌。宋丫這輩子除了你,不會再愛其他男人,可是元俏不一樣,情愛對她並不重要。”

    “她想要權勢?”

    秦歌對於這一點倒是有些許的意外。

    想都沒想的就接嘴“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對這些東西熱衷的人啊。”

    不免還有幾分鬱悶的口氣,仰頭,帶著懷疑的神色看著賀莫年。

    賀莫年全然不在意秦歌一臉不不信任的模樣,帶著些許感慨的語氣,這是對待親近的人,才能敞開的心扉。

    “就是她骨子裏不稀罕還有拚命的去追求才讓人心疼,也”

    “也讓你無計可施。”

    秦歌說了賀末年沒有說出口的話。

    人都是在別人的事情上清醒如智者。

    話音落下,秦歌並沒有覺得痛快多少,眼裏的鬱鬱寡歡,賀末年就是不看都知道,這樣沒有氣勢人不是秦歌,秦歌表麵是玩世不恭的隨性,帶著挑剔謹慎,向來給人的印象都是颯落無牽絆的,如今卻像是被斷了翅膀的鷹。

    賀末年的眼神越發的沉,重得讓著一拍清風的地方都沾染了肅穆,他見識過秦牧的執拗,以為愛情這種比彩票都小的幾率,不會發生像瘟疫一樣的在他們這群人中間傳播,可是呢,明成到今天都在背後關注著元俏的一舉一動,放不開。

    秦歌三年前和宋丫的決裂,他以為此生再也不會碰這玩意兒,誰知道,宋丫就在秦州,命運像一張網,一點點的蠶食他賀末年的理智倨傲,在告訴他,在情愛麵前所有的人都一樣,甚至,他可能比預想的還要妥協更多。

    兒女情長,這樣的事情是他最不屑一顧的,這樣的人不會有一番大作為的,是什麽時候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大作為了?

    不等賀末年想明白,理清楚,那兩個女人已經會來了,元俏挎著竹籃子,裏麵一大捧的鮮花簇擁著。

    攜香而來的女人,自是妙不可言說的迷人。

    走進了元俏發現立在門廊的男人,黑沉的西裝在這樣的幽靜美好的環境下,也不顯得突兀,本能的她就生出幾分歡悅來,剛才看著宋丫和秦歌時的那種孤單落寞不見了,心裏安穩的很。

    一步步的靠近,眼裏都是他,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宋丫步伐越來越慢,最後與她拉開好大一截子的距離。

    秦歌在感受到宋丫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賴洋洋的起身,之前籠罩在他頭頂的那些陰霾,消失不見,他又是那個優雅灑脫的貴公子。

    隻是宋丫的那個眼神在他看來他妖,半嬌半媚,活脫脫的勾引。

    擦身而過的時候,元俏眼鋒掃了一下秦歌,便明了。

    一晃,隻剩下元俏站在原地,看著咫尺之遙的男人,突然沒發動作了,近乎貪婪的注釋著那個從頭到尾都讓她仰望的人,這些是她擱在內心深處最不能告人的秘密。

    如果說今天之前,她還不明白什麽是愛情,就在剛才,從花海一步步走像現實的那幾步,她強烈的感覺到一股子留戀。宋丫在這裏對著她暢言她內心的柔軟,元俏那一刻幻想的愛情,無論是怎樣的,那個人都是賀末年。

    一起買菜,逛街,晚上看電視,偶爾有興致出去看看,以後可能會有孩子,那個人是威嚴沉穩,能擔當的,護她和孩子周全,就這樣簡單平靜的生活著,多好。

    元俏覺得她瘋了,也醉了。

    那樣的幸福太誘人,怪不得她癡心妄想。

    賀末年看著麵前的人一係列的變化,站定,望著他,一雙眼睛,像是有千言萬語在訴說,卻似乎什麽都沒有,他探尋,她躲閃。

    最後,那個女人,眼眶紅紅蓄著晶瑩的水漬。

    賀末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秦歌方才的話。

    元俏是在羨慕那個叫畫知的女人,這片花海究竟有怎樣的魅力,能讓這些女人一個個的轉了性子?還是她在委屈,覺得他賀末年對她不都好?

    “這麽喜歡?”

    元俏驚恐的看著賀末年,緊張的捏緊了手裏的花籃,無措的眼神都不知道放哪裏好。

    他怎麽會?元俏以為自己的心思透明的擺在了他的眼前,死的心都有了。

    “釧州最不缺的就是花了。”

    一句天堂一句地獄說的就是這了吧。

    元氣感覺被套在脖子上的繩索,鬆了。

    展著笑臉,這才邁起步子款款地朝著賀末年去了。

    “你怎麽過來了?”

    “不願意?”

    元俏有些奇怪,今天的賀末年有些奇怪,隱隱地像是在刺嗒她。

    擰著眉毛,元俏收起來複雜苦澀的心情,佯裝輕鬆地挽上賀末年的胳膊,話說得帶著幾分軟“你不是大忙人麽。”

    元俏對人,很少說話會帶一些語氣詞,都是規規矩矩,幹淨的,這一個小小的麽,聽在賀末年的耳朵裏,太像撒嬌,隻是這樣的她,比起那些耍嗲賣乖的女人,讓他心動萬倍。

    心頭的不快暫且閣下。

    賀末年沒有等秦歌他們回來,先是找人安置好了元俏放在心尖尖的一捧花,之後去了廂房,賀末年換一身舒適的衣服。

    廂房裏麵的裝修雖然是仿古的,隨處都是隻能化生活的影子,鑲嵌的沒有任何瑕疵。看著賀末年輕鬆的找到衣櫃,裏麵他的衣服成套的掛在裏麵,元俏知道她不該多想,但是長久以來她都沒有注意到的問題,突然像是針紮一樣的刺著她,難受的不知如何是好。

    賀末年這樣優秀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惦記。

    兩個人隨處轉了轉,元俏才知道這個地方不是她以為的什麽農家樂,是秦家的莊園,這裏專門為秦家大宅供送新鮮的食物和蔬菜,怪不得沒有人知曉。

    元俏不由得多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恐怕他口裏的釧州比之這些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回想之前,她信誓旦旦的跟賀莫年要求在感情裏兩人是平等的,這一刻,元俏覺得自己像一個小醜,可笑至極。

    她不能這麽心安理得的享受賀莫年給的一切,她不能為賀莫年的人生錦上添花,但至少不應該是如今的局麵,寄生蟲?還是

    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做到她元俏今天這樣,這樣的可有可無的存在,讓她更加的堅定,往上走,站在他所在的階層,再談愛與不愛,如今,她沒有資格。

    揣著心事,元俏跟著賀莫年的步子,來到了池塘邊上,池水清澈碧油油的一片,裏麵流動著紅色如血一樣的錦鯉,還有花色身子的,甚至一些怪模怪樣的,攪得池水波紋連連,一下子讓安靜的環境熱鬧了起來。

    兩邊是,木頭搭建的橋,貼著水麵,元俏看著這般的情景,是對前麵的男人有幾分不能理解的。

    這樣還用釣麽,魚自己都想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