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大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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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那個女人所說的話,卻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不小的漣漪。
這一點的小插曲,在坐的都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全然不會放在眼裏,沒有再刁難元俏已經感激不盡了。
這時候賀老爺子發話了,眼睛不經意間地向上看去,那一瞬間迸發出來的銳利鋒芒,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能有的,元俏更是打起幾分精神。
“莫坻,這你也回來了,賀家的規矩,隻要你成了親就有權利爭奪家主之位”
老爺子的話沒有說盡,在坐的一圈人臉色都變得不怎麽好了,有些人麵上都崩不住了,其中坐在第一個圓桌圓桌主位的男人,身著暗棕色西裝,生在達官貴族特有的那股子的調調,右手邊捏著一個白色的手帕,從一開始沒離開過手。
他情緒明顯是在坐的控製最好的一個,慢條斯理地用白得瘮人的手帕沾了一下嘴角,幾分遮遮掩掩地開口。
“老爺子說得在理,一切都得按規矩來才好。”
說完,還不忘對著老爺子所在的方向點頭致敬。
“三叔,這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當初莫坻一意孤行的離開,可曾把賀家的規矩放在眼裏半分,如今隨隨便便的帶一個女人回來,就想爬上家主的位子,真當賀家沒人了是不是!”
元俏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人與賀莫年的年紀不差上下,外表也是出眾,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隻是作為一個男人,如此乘口舌之快,實在讓人倒胃口。
還不等元俏收回視線,便發現,這個男子說完話,嘴角嗜著詭異地笑,朝著那個被稱為三叔的男人看過去,之後,兩人心領神會地笑了。
這些小細節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元俏再仔細看過去,什麽都沒有,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睛了。
“軒德說得也不無道理啊!”
“可不是,老爺子這樣未免過於偏心,賀州這一房什麽時候把家規放在眼裏,就今天這場合,都沒見他露麵,有其父必有其子。”
因為剛才那人的話,局麵開始有些隱隱地躁動,說什麽的都有,很多牽扯的似乎都是陳年舊事,甚至與賀莫年的父母還有關,元俏倒是意外。
看著這些發言的人,似乎應該都不在權利的核心位置,說話不免失了分寸,元俏倒不怎麽看在眼裏,讓人怵得是第一個圓桌上那些從進門到現在就不言不語的幾位,有和莫年的四位叔叔,兩個同輩兄弟,這些人才是真的虎狼之輩,看不清底細的敵人才最可怕。
元俏下意識地摸索賀莫年的手掌,身邊的男人坐在下手的角落位置,麵對這些人的咄咄逼人,臉色始終不變,半點的心浮氣躁都沒有,隻是黑沉的眼睛,越發的深幽。
感覺到桌子底下小女人撫上他手背的熱度,柔軟細嫩,賀莫年冷硬的姿態,片刻收斂,轉身,看著她一臉擔憂得模樣,頓覺得這樣的場麵不能忍受。
反手扣著元俏的手,賀莫年輕起豐唇“爺爺,這次回來隻是帶元俏回來見家長,其他的事情再說。既然人大家都見過了,那我就先去繡苑了。”
他的唇色並不怎麽鮮豔,相反的還有些暗,偏是這樣在元俏看來卻性感的要命,尤其是他一言一時,那不容置咄和勝券在握的氣度,足以上人心神顛倒。
說完,賀莫年優雅地起身,帶著元俏朝著賀老爺子鞠躬行禮,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人都出了中苑,正廳裏才傳來憤憤不平的咒罵。
賀老爺子看著一群烏泱泱的人,太陽穴突突地跳,手裏的龍頭拐杖跺了三聲,整個大廳都安分了。
”我還沒死呢,你們這幅嘴臉我都覺得臊得慌,繼承家業,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仍下這句話,老爺子留下一群心思各異的人氣咻咻地出去了。
賀莫年毫無征兆地回了釧州,一石激起千層浪,不消片刻便在這個外麵看起來清幽雅致與世無爭的地方炸開了鍋。
離開賀家老爺子在的東首宅院,賀莫年牽著元俏的手一路朝著南麵去了。
”腳疼嗎?“
元俏心不在焉的搖搖頭”我們這樣走了真的沒事嗎?“
”留下也是看他們打嘴仗,你有興趣?“
賀莫年沒有正麵回答元俏的問題,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又丟回來了。
元俏見他就有心情開玩笑,也隻得安慰自己。
”你現在該擔心的是怎麽過了我母親的那一關。“
賀莫年是時的差進來一句,元俏當下臉色又淡了許多,扯著賀莫年的手站。
”要不,我先去整理一下,再過去?“
元俏垂死掙紮。
賀莫年眼裏都是笑意,看著麵前臉都快皺一起的人,好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怕生麽!“
”你“
被捏了短處元俏囧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乖乖地任由賀莫年牽著往繡苑去。
到底是賀莫年的母親,明珠住的地方,從苑外的建築布局,小到園藝花卉這些細節的地方,處處顯露出女人特有的溫婉玲瓏心思,元俏一步步走進來,也是喜歡得不得了。
”這些都是伯母的意思,太有想法了。“
元俏指著院子西邊的倒掛魚池,利用旁邊一個大的木質大風車,將一直圍繞繡苑的活水引到高處的假山上,碧天蓮葉,錦鯉遊蕩,卻是美得別有一番景致。
賀莫年也好久沒見過這些景兒,看著那個地方,目光明滅不定,好一陣才說“這是賀州為哄明珠開心做的。”
元俏轉身,不可思議的看著賀莫年“怪不得伯父能娶到秦州市的遺世明珠!”
元俏不僅感慨,賀莫年似乎不願意多提及這個話題“趕緊走吧,明珠還等著呢,那女人可不好伺候。”
一聽這話,元俏有再多想問的也隻能壓心思裏,趕緊跟著賀莫年往二進門裏去。
主院裏,一架紫藤花盛開的濃烈,沿著搭好的花架纏繞蔓延,遮擋著陽光,獨辟出來一處染香清幽的好地方,花影之中,虛虛可見一個窈窕的身姿,仰躺在藤椅上,慵懶嬌媚。
賀莫年並未走近,便輕輕出聲”母親。“
那人也沒什麽大的動靜,隻賴洋洋的聲音傳來,還帶著幾分的倦意。
“回來了?”
“嗯,還有元俏。”
聽到自己的名字,元俏肉疼,心驚膽戰地邁著步子上前,規規矩矩地問好“伯母好,初次見麵我是元俏。”
聞聲,明珠才悠悠睜開眼睛。
當真是顧盼神飛, 美的精髓圈在那雙眼睛裏了。
元俏這個時候才將明珠看得真真切切,果然啊名不虛傳。
明珠手撐藤椅的邊緣,打算起身,元俏神經一跳,不等賀莫年有動作,趕緊上前,扶著明珠的胳膊,小心地將人扶了起來。
“之前聽莫坻說過你,卻是是個剔透的人。”
元俏自然不會將這客氣的話當真,謙虛地點頭,微微一笑。
“坐吧。”
明珠說著,芊芊玉指輕抬,大有昆曲裏那些青衣的幾分韻致。
幾人坐下,傭人恭恭敬敬地上了茶水,整個過程盡然有序,半點的聲音都沒有,元俏看著,心裏緊張的不像話。
“莫坻。”
明珠似乎有話說,到了嘴邊又斟酌了一番。
“是打算先定下,還是直接道宗廟那邊去。”
“宗廟。”
賀莫年回答地幹脆,明珠心裏有了底,微微地點頭,讚許之意再明顯不過。
“應當如此,作為一個男人應該給自己心愛的女人那樣的尊重。”
“元俏,我很喜歡你,不必緊張,好好的和莫坻在一起,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謝謝伯母。”
“說這話就見外了。”
明珠的笑容有些蒼白,看得出很勉強“好了,莫坻你帶著元俏會去休息吧,我乏了。”
賀莫年的臉色在一瞬間陰沉可怕,似乎隱忍著些什麽,對上明珠笑盈盈的臉,最後什麽都沒說沒,帶著元俏走了。
元俏察覺到賀莫年的不對勁,也沒敢問,隻是安靜地陪在他的身邊。
賀莫年捏著元俏的手,用了力氣。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莫坻應該是他住的地方,距離繡苑有十幾分鍾左右的腳程,元俏突然感覺到這樣的高門大戶裏也有常人不能理解的無奈,誰都不容易。
莫坻的建築造型,如同賀莫年這個人一般,硬氣霸道。
門口立著幾個傭人等著,估計是一早聽到了消息。
賀莫年賴的理會,拉著元俏就往裏屋去了,元俏多少過意不去,對著傭人尷尬的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跨進大門,裏麵的一草一木也都大有講究,從早上到現在,轉眼天色也不早了,賀莫年安排人準備了一些飯菜,元俏才找了個空隙,在這雕花刻鳳古香古色的床上躺了一陣,從心底呼出一口氣,才算放鬆下來。
晚上,豐盛,隻是賀莫年沒什麽胃口,偶爾給元俏夾點菜,從繡苑出來他就一言不發到了現在,雖說這人平時也不愛說話,但這樣實在怪異的厲害,元俏不忍心看他獨自一個人生悶氣。
“賀莫年,別人怎麽對我,不重要。”
賀莫年看著燈光下,女子皎白如月色一般的臉,她如此體貼的話,心裏寬慰不少。
抓著元俏的手掌,思量半晌才開口。
“是覺得自責,對明珠的自責。”
這樣的話,他說出來已經是不易,元俏也不去深究裏麵的故事,隻是點點頭,把餐桌上的肉菜,撿著往他的碗裏夾了許多。
“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