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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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俏心知整個編輯組的人都知道有這麽個佛爺,便省卻了給經理請假的環節,獨自去了樓下的記者部。

    還沒走近,都是一聲接一聲的交談,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夾雜在一起無從分辨都說得些什麽,隻捕捉到反複的幾句“您好,這裏是脈絡新聞部。”

    元俏抬頭,從玻璃門看進入,人人忙碌,並不見得李佳所說的那個清閑人。

    正納悶,生後傳來一陣高跟鞋的清脆響聲。

    “請問李敏敏在嗎?”

    來者纖細的身材,巴掌小臉,是時下最流行的錐子臉,一雙大眼睛,韓式一字眉毛畫得格外認真,聽到元俏的話,隻見她眉毛一擰,翻得一手好白眼。

    “我就是!”

    說完,還不忘施舍一般地看一眼元俏,從頭到尾掃視一圈,似在打量白菜一樣。

    元俏盡量忽略她眼裏的不善,微笑道“我是編輯部的,你今早提供的那份稿子由我負責,其中有些地方我需要找你核實一下。”

    聽完這話,她甩了一下齊腰的水波紋長發,元俏隻覺得眼前一抹棕色掠過,李敏敏已經圍著她轉了一圈。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寫的東西不真實嘍?”

    站定在元俏的麵前,李敏敏一身粉白的小香風短裝,十幾厘米的黑色好防水台高跟鞋,跺得震天響。

    見如此元俏也不再多費口舌“真不真實不是我說了算的,不過那個豪門夫人為什麽跳樓,就算為了炒熱度,也得提一筆吧。”

    元俏見李敏敏鬆懈,加了把勁“反正最後文章發出去屬的也不是我的名字,如果你實在自信,就當我多此一舉了。”

    元俏點頭,轉身離去。

    “等下!”

    尖細刺耳的聲音,元俏停下腳步,卻沒有回身。

    李敏敏看著元俏背影,咬咬牙,最後出聲“新聞沒問題,隻是原因我不能說,你可以隨意引導一下讀者,至於…等警方介入後再說。”

    元俏賴得回應,提步快速回到了編輯部。時間不等人,早知道這姑奶奶如此,還不如她自己發揮。

    一坐下來,元俏敲打著鍵盤就沒有停下來,稿子必須趕在十二點下班前放在經理的桌子上。

    “元俏吃飯了!”

    “還沒好啊?那我們先去吃飯了。”

    部門的人陸續離開。

    元俏沒走心,應付了兩句,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電腦屏幕。

    “呼…”

    元俏伸了下腰肢,四下望了一眼,諾大的格子間就隻剩她一個人。

    元俏回過神,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五十五分,再從頭瀏覽一遍,元俏小跑著去打印,馬不停蹄地衝進經理辦公室。

    沒人!

    放下文件,元俏覺得有些不妥,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給經理發了過去,這才去食堂吃飯。

    脈絡新聞部的食堂,在元俏看來沒得挑,菜色可口,分量也不吝嗇,最重要的是就餐環境也一級的棒,剩下了不少的麻煩。

    電梯口出門作拐,先是是作為屏風作用的洗手槽,白色與橘黃色拚接而成,活力又明亮。

    元俏洗完手,一抬頭,發覺眼角的睫毛有點暈染了,眼尾處星星點點的黑色,看起來格外的有喜感。

    扯了幾張濕紙巾,對著鏡子仔細的擦拭。

    “我給你們說啊,那個元俏不知道怎麽得罪李曉了,今早記者部的那個燙手山芋本來就是她跟進的,順手丟給了元俏。”

    元俏手上的動作一頓。

    她聽得出來這是編輯部資格最老的員工,張鳳春。

    平時最曉得這些小道信息。

    “哎哎,這算什麽啊,那個女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硬脾氣,平日裏最見不得的就是這些關係戶,我還聽說…”

    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故作神秘,然而分貝絲毫沒有減弱,元俏有些好笑。

    對麵一麵玻璃,也是洗滌槽,這些人恐怕沒有想到今天她會在外麵吧。

    “那個元俏勾搭外勤部的劉林。”

    “就那個木頭,不可能吧。”

    “對啊,劉林和李曉同樣是從農村來的,說是大學的情侶,這元俏的吃穿用度,怎麽看也不是一般的家庭,會看上這窮小子。”

    一陣不壞好意,**的笑聲頓時嘩然開來。

    “你裝什麽正經,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換換野味也不錯啊!”

    元俏的手不知何時垂落下來,捏著濕紙巾猛地拋進了垃圾桶。

    不想再聽下去,恐怕隔夜飯都會吐出來,找那惡心何必。

    昂首挺胸地進了飯堂,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剛才三五圍在一起說閑話的有人看見了元俏。

    立馬禁聲。

    靈活的,衝著元俏擺著笑臉,嗬嗬地打招呼。

    元俏稍微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回應。

    走了幾步,元俏發覺李曉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悶頭吃飯,想著剛才那些議論。

    覺著那人真是有可恨又可憐。

    好歹也算知道怎麽死的了。

    點了菜,元俏特意繞了幾步路,去點了一份湯,剛坐下,電話進來。

    “吃飯了沒有?”

    賀莫年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

    元俏抿著嘴角,眼裏樂開了花。

    “剛點了東西,你呢?”

    “什麽點了?才吃飯。”

    元俏不想說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給他填不痛快,不知道最近秦家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快說,今天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不忙。”

    “那意思之前很忙?”

    耳邊傳來賀莫年低低地笑聲,聽著都讓讓人心情愉悅。

    難得,她如此關切他的狀況,和莫年坐在辦公桌上,對著桌上堆積成山的文件,眼裏蕩漾著柔波。

    “秦牧現在也陷入了兩難的地步,畫知的母親害死了他未出生的孩子,本就…更料想不到的是,畫知的母親轉眼又跳樓了。”

    元俏心裏咯噔一下,突然信息對接起來。

    “那個…”元俏瞄一下周圍,見大家都有說有笑的吃飯,聲音壓低“畫知的母親是不是特喜歡穿旗袍,年輕的時候惹得滿城公子哥追捧。”

    元俏下意識的就把今上午改的稿子內容背了出來。

    “怎麽回事?”

    賀莫年一聽不對勁。

    “我今上午修改的獨家爆料。”

    元俏唏噓,這個李敏敏還真有膽量,這種事情捅出去,倒黴的何止一個人。

    “要不我爭取下,你聯係一下社長。”

    賀莫年那邊沒了聲音。

    不管畫知的母親如何如何,她畢竟是秦家女主人的母親,秦牧的丈母娘,這事情賣誰的情麵都不應該出。

    “誰提供的消息?”

    男人低沉嚴肅的嗓音就在耳邊,元俏突然覺得氣氛緊張起來,明明在明亮寬敞得飯堂裏,周圍都是人,卻怎麽也感覺不到,隻有賀莫年的聲音。

    “李…李敏敏,說是世家大族裏的。”元俏說的保守,在秦州姓李是大家的隻有那麽一支了。

    “沒那回事,李堯隻有兩個女兒,要說是外戚應該沒有這能耐…”

    “栽贓嫁禍!”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元俏多半是猜測,賀莫年卻是篤定十足。

    “不說了,我先去經理辦公室把資料拿回來,萬一送去印刷就沒辦法了。”

    “不急,你先吃飯,事情交給我。”

    “好。”

    “怎麽謝我?”

    賀莫年口吻近乎揶揄,其中的暗示再過明顯不過。

    元俏臉麵微燙“賀莫年,你…”

    “洗幹淨等我。”

    “你才洗幹淨等我!”

    掛了電話,元俏耳邊還是賀莫年酒釀陳潭般醉人的嗓音“隨時都幹淨。”

    忽然,身邊的光線被遮擋,一晃,又恢複。李曉已經遠去,留給元俏一個倔強的背影。

    元俏笑容僵住,她在身後多久了,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緋色。

    這個故事寫給她,也暫且這麽稱呼她,也混不去計較緋色這兩個字眼是否帶點豔。

    人世間百態我不太相信會有多少文人墨客的風雅相遇,旖旎故事,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平淡無奇,多得是有心人,一遍遍的潤色,才有了味道。

    她愛張國榮我從未與她謀麵就知曉。

    後來她愛李宇春我驚詫,短暫過後也能明白,那樣一個不願意與浮生終生一樣的人,應當是喜歡孤傲不同的花,才對。

    再後來我南下困在一汪濕熱裏,萬般掙紮也覺得沒了自己,看著她殺伐肆意在男生的競技遊戲裏,聯盟的排位時不時的在朋友圈,她戲稱自己是網癮少女,我從來不過過心。

    那般不甘平凡,不甘束縛的人,怎麽會膩在一個局裏。

    長久以來,她被一個名字囚困,我也看著她起起伏伏,感情的事情掂量不來對麵的那個人是怎樣的成色,更估算不來得失,控製不了結局,隻有願不願意全心全意。

    她勇敢也做到了,我心裏默默欽佩。

    見麵的時候,是多年之後,是我學業到了末尾,是她打算在上海在香港在張國榮六十大壽之際。

    我渾渾噩噩不知前行的路。

    世間總有一些人勇敢無所畏懼。

    世間也總有一些人如同我畏首畏尾。

    張國榮不是一個人,他是一個夢一個指向一個執著,如今我不再執著,留給緋色,讓她去追逐。

    我願在你瘋魔癡狂,被全世界薄涼留你一隅暖。

    程蝶衣

    程蝶衣

    隻顧著看程蝶衣。

    我不是段小樓不是霸王別姬那個時代的寡淡的世人,我是一個溫情的看客,想你能有安全法,成全桀與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