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聞風而動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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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老爺不重視,才賞五兩銀子,水手不由失望,不想就這樣退去,想起沈越沒組織貨物,眼珠子一轉,對著張善祿道,“老爺,沈家並未組織貨物,那沈家小兒可能要做無本買賣。”

    “就他那樣一艘破船,做甚無本買賣?”張善祿笑了。

    給沈家的船,他清楚無比,行駛不了多長時間,稍有風浪,就可能解體了。

    大船操作不便,做海匪,反不如使用小船速度快,操作靈活。

    “老爺,沈越在龍山所,募集兩百民壯,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加緊操練,作戰能力不俗……”

    “還有這事?你細細道來……”張善祿聽沈越募集兩百民壯整日操練,頓時繃緊了身子。

    原本一直沒把沈家小兒當回事,還有趙家等奪了沈家宅子的善後。

    現如今聽沈越募集民壯,哪能不緊張。

    狗逼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

    如若沈家小兒豎起反旗,張家首先就會遭殃,三老太爺的政敵更是會抨擊張家逼反沈越。

    大明如今各路反賊眾多,多是被地方豪族或官府逼反的。張家行事向來不敢太過分,隻謀奪沈府田產,付了數萬兩銀子。

    沈越要真有反意,須得小心提防。

    見老爺緊張,水手眼中精光一閃即逝,當即把沈越募集民壯操練,在龍山所收買人心的舉動添油加醋地說了。

    趙府,同樣也有人匯報。

    不過,原本的沈府現如今掛著趙府牌匾。

    宅子還是原本的宅子,人卻換了。

    “他總算要出海了!備了多少銀子的貨物?”趙二少爺成了沈府新主人,這座府邸,遠比趙家還更龐大。

    趙二少爺努力了這麽多年,也算是沒有白費。

    沈家離開,把家中家具等物皆是搬走了,沒有搬走的,也送了人,留下的不多。要置辦整齊整個宅子的家具等物,也是需要不少銀子。

    所幸,趙二少爺目前尚未入住,要成立一個新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現在趙二少爺得在海上跑,不在家守著,非得讓其他兄弟占了,到時候賴著不走,也是麻煩事。

    現在正是出海的好時機,每年也就幾個月風向合適出海遠洋,海上浪小。海商盡皆是抓緊時間出海,趙家船隊休整之後,早該出海了,家裏跟後台家族催促了幾次,趙二少爺要善後,否則這宅子住的不安寧。

    趙二少爺一直在等沈越出海,現在總算有了動靜。

    為了沈家的貨物,趙家少置辦了幾艘船貨。

    趙家能崛起,靠的不僅僅是海貿。

    “少爺,沈家沒有準備任何貨物。聽說張家給了三千兩銀子的瓷器跟布匹……”報信的中年人沉聲道。

    趙二少爺皺起眉頭,“沒組織貨物,出海幹甚?莫不成想要做無本買賣?”

    “是不是做無本買賣尚不可知。沈越到龍山所就各種收買人心,我們送船去之後,每日好酒好肉招待,一月二兩雪花銀,出海另有賞賜……”中年漢子把沈越在龍山所的舉動告訴了趙二少爺。

    “他難道想憑一艘無法遠洋的兩千料船跟那操練沒幾天的民壯做海匪?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沈家從這邊帶去的財物中布匹瓷器不少,那些東西如何處置的?”趙二少爺眼中精光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

    沈家搬走,前前後後運了數十大車,其中不少布匹跟瓷器。

    “沈家在龍山所宅子不大,糧食分出去之後沒了多少,布帛跟一些瓷器,皆是堆放在院子裏,尚未歸置……”

    “以此作為貨物?這些數量出海一趟,可不劃算!”趙二少爺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少爺,管他呢,咱目的是斬草除根,他去了海上,直接扔海裏喂鯊魚就是。沈家目前也無甚油水,根本無力組織貨物。”中年漢子滿臉殺氣地說道。

    “那好,你先行回去,探明出海的配置,待得出海,咱跟著出去,了卻這樁事情。”趙二少爺有些失望地說道。

    原指望沈家組織大量貨物,斬草除根的時候能撈一筆,沒曾想,沈家根本就沒有破釜沉舟用家底組織貨物。

    沈家的數千匹布帛以及眾多瓷器,加上張家給的三千兩,也是不少了。

    張善祿情況也是了解的差不多了,看著眼前的年輕水手,衡量他所說的話真假。

    “這樣,你先回去,不要讓人發現身份,以後我讓管家安排人聯係你!沈家出海,你就找個借口不出去吧。”張善祿知道沈越一邊收買人心,一邊加緊操練兵丁之後,防備意味更重。

    不能不防著沈越造反。“管家,去賬房支百兩銀子。”

    年輕水手聽老爺賞百兩銀子,雙眼放光,激動地跪倒:“謝老爺賞!”

    隨後便跟著管家出去。

    “爹,你信他的話?沈家那登徒子有膽量造反?若他真敢,去年女兒被他非禮,豈能完整個兒回來?”報信之人離開後,張巧兒就從屏風後鑽出來。“龍山所徐耀宗跟沈家世交,莫不是徐耀宗讓他統領民壯?”

    要是沈越真造反了,沈家可是徹底完了,張巧兒一輩子都會愧疚。

    這一切,皆由她一手策劃。

    當初沈越非禮一番,就因為如此,沈家失去了三千畝地,同時,連帶著失去了家宅。要沈越知道了……

    若沒張家下手,沈家縱使破落,也不至於斯。

    “人被逼急了,誰能說得清楚?”張善祿搖頭,落寞地對閨女道:“巧兒,你雖是女兒身,但在經營方麵,也非是你哥哥們能比。爹想著,給你招個上門女婿……以後爹不在了,咱們這家,也得你撐著。”

    “爹,女兒還小!”張巧兒腦海中沒來由地浮現出沈越那登徒子的模樣。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事情你做主,看上了誰咱招來做上門女婿,南直隸的看不上,就尋北直隸的……”張善祿為了把閨女留在家中,把女兒婚姻做主的權利交給她。

    這也是無奈之舉。

    張家後人,在經營之道上,沒人能比張巧兒有天賦,張善祿其他幾個兒子不成器,整天在江南各處風月場所流連。

    張巧兒默默點頭。

    一切,以家族利益為重。

    爹說親事由她做主,腦海中不由再次浮現出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