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想讓沈家崛起，就必須利用張家的勢力。合作，不代表就不報仇。”沈越沉聲說道。

    目前跟張家合作最合適，張家不是老牌豪強，在朝中也經營了數十年，崛起迅速，政治勢力，不比其他豪強支持的大，何況暗地裏跟其他家族鬥爭應該是不少的。

    “拿了你的股子，他們勢力將會更加龐大！”徐耀宗無法接受沈越提出跟張家合作。

    分明是拿自己的銀子去讓仇人變得更強。

    “現在的沈家在張家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他們勢力足夠大，再多一些銀子，又能如何，若不是其他家族打壓，張家怎麽會如此？沈家要奪回失去的一切，大人您需要往上爬！這一切，都需要銀子。”沈七等人早已離開院子，也不準人進來。

    沒有外人，沈越毫不委婉。

    一切說得赤果果。

    徐耀宗不會想到，沈越這是在試探他。若是徐耀宗聽了這番話打官腔，沈越後麵行事會非常小心，任何事情都防著徐耀宗。

    不是沈越有受迫害妄想症，剛到這個世界，就被土豪劣紳們給他生動地上了一課。

    代價，是整個沈家的一切。

    穿越而來的沈越隻想做個混吃等死，享受封建腐朽生活的墮落地主生活的蛀蟲，卻沒想到，這樣低的要求無法實現不說，小命隨時有可能丟掉。

    “現在主動送銀子上門，張家求之不得。他家靠著海貿發家，現如今張三太爺在朝中謀劃入閣，必然會給出大量利益獲得東林黨支持……同時，海貿違禁，為了張三太爺入閣，張家可能會把海貿全部丟出去，不給政敵攻擊的把柄。沒有海貿，張家失去最大收入來源……”張家的情況，沈越了解得最為清楚。

    當初他也以此威脅了張善祿，使得張善祿同意了他的條件。

    不了解敵人，怎麽死都不知道。

    趙家朝中無人，靠著花銀子從其他大家族獲得庇護的純海商家族，根本不可怕，一旦出事，隨時可能被拋棄。

    “你親自去張家？”徐耀宗見沈越心意定了，隻能斷了勸他的心思。

    沈越點頭，“等把這些弄完，我帶著東西去他們家！大人，指揮使那邊，可以給一成股。”

    “給他幹甚？”徐耀宗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明日我讓管家把銀子送過來。”

    目前的肥皂，隻經過了粗煉，皂基裏麵還殘留著未完成反應的油脂，火堿等，需要經過鹽析來改善肥皂品質。廢液中的甘油，也需經過酸洗獲得高純度的甘油，強水什麽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整個過程，並不複雜，但是工序多。

    徐耀宗沒留下在沈家吃晚飯，沈越還要做後續加工，沈夫人也不適合招待他。

    龍山所碼頭旁邊的沙灘上，不到太陽下山，一頭灰鯨龐大的軀體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半幹的鯨肉幹，數十桶鯨油……

    “少爺，裝油的木桶不夠。”一頭鯨能煉出多少油，之前沒人知道，現在楊福知道了，卻愁眉不展。隻能找少爺詢問。

    “那就派人去找工坊的人，趕製一批！”沈越忙著提純肥皂，滿頭大汗，頭也沒回地說道。

    “府中銀錢已不足。”楊福一聽少爺讓趕製木桶，嘴角抽搐，那些都不是免費。

    夫人已經下令，不準少爺再支家中銀錢。

    楊福這管家當的著實沒底氣，府中留下的銀子已經被少爺揮霍一空，現如今，一點進賬沒有不說，每日還得數十兩的開支。

    “明天徐家會送五千兩銀子過來……”沈越的話讓楊福鬆了口氣。

    精煉甘油以及提純皂基，沈越分了好幾個步驟，為的就是保密。

    肥皂生產，工藝並不複雜，一旦負責生產的人被人挖了去，非常容易搞出來。

    從保密單位出來的沈越，自然明白如何讓生產工藝最大程度得到保密。

    他準備第二天找沈大，安排幾名可靠家丁，自己指點著讓他們動手，每一道工序，都分開，各種配方等，都是由最核心的人來掌握。

    當然，沈大選擇的人，也需要問問老娘是否可靠。

    “這些，都是真的？”徐耀宗回家之後，把跟沈越之間的交談一字不漏地告訴了他夫人丁香，丁香眉頭皺了好久，才開口詢問。“要是這樣，在這個亂世，也算得上梟雄了。”

    “夫人呐，成親這麽多年，何事我曾欺瞞過你半點？”徐耀宗有些冤枉地說道，“夫人，你會不會看走眼了？若這小子真如此狡詐，之前為何會中趙家圈套，丟了功名，還丟了沈家一切基業？”

    “之前秦玉蓮上門，聽她口風，沈家用地抵債張家，宅子抵債春風樓，都是那小子的主意。現如今再聽這些事情，還能看不出來？這小子，絕非表麵這樣簡單，什麽事情都是有著周密部署與準備！咱家嬌嬌的眼光，遠遠超過我這當娘的！”說到最後，還鄙視了徐耀宗一番。

    徐耀宗厚著臉皮笑了笑，也不敢接這茬。當即轉移話題，“難不曾那小子是故意的？”

    “怎麽不是故意？如此解決方法，對現如今的沈家反而最合適。賣地還張家的三萬兩，至少得賣一千多畝；剩下地，朝中無人，被攤派的賦稅，剿餉練餉會越來越重。何況剩下田地的收入，如何維護整個龐大的沈家……地在張家一家手中，不會被分散。宅子在趙家手中，其他人肯定住不了。趙家用這宅子來安撫私生子的趙二，否則趙二怎麽會繼續給趙家掙銀子？若是趙二跟船隊出事，你覺得用多少銀子可以買回來？沈越一來龍山所就問你要戰船，而且還覆以鐵甲……漂沒，隻是文官手段，他卻運用的如此嫻熟……”

    丁香從不曾跟沈越交流過，對於沈越的行為分析，幾乎也是接近真相。

    隻不過，並非全部。

    “何況，沈越明知趙家會斬草除根，不留下他，依然做出海準備，早上趙家船隊同樣出了海，他卻回來了！趙二找不到他，是繼續出海，還是繼續在茫茫大海上尋他？”丁香分析的頭頭是道，“而捕鯨，獲得的好處，遠比出海更大，還不冒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