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再入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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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張家不敢大庭廣眾下打死他?如此欺人!”一邊咆哮,張善祿一邊衝入書房,提劍而出。

    張府大門口,沈越光著上半身,背上斜背著手臂粗的一束荊條,荊條的刺,已然刺破皮膚,鮮血流滿的滿背,單膝著地跪在張府門口青石台階前。地麵滾燙,不多時,他著地的膝蓋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周圍聚集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對著沈越跟張府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誰呀,跪在張府前麵幹甚?難道想求張家?”

    “負荊請罪啊,這都不懂!一定是這小子幹了什麽對不起張家的事情……”

    “那好像是沈家公子……”

    “哪個沈家公子?”

    “出海未歸的沈得富家公子,沈家不是用所有地償還了張家債務?莫不成張家不滿足,逼得沈家走投無路,沈公子才出此下策?”

    “唉,大戶人家,都是貪得無厭……”

    各種議論聲,紛紛傳入沈越耳中,他也詫異這些人的想象力跟腦洞。

    自己不過為了修複跟張家之間關係,本尊幹了那樣的破事兒沒被張家打死,現如今自己剛欺負了別人又上門不得不采取如此方式,周圍人卻如此議論。

    張家現在最是在意名聲,若是門口打死自己,哪怕錯在自己,周圍的人也不會相信張家單方麵說辭,弱勢群體,在任何時候都站優勢。

    “張老爺要殺人啦……”張善祿剛提劍衝到門口,躲在人群中的沈七就扯著嗓子驚恐地叫了起來。

    把個張善祿氣得差點吐血。

    滿臉怒容衝出來,確實想砍了沈越這欺人太甚的小子,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沒臉沒皮地上張家鬧騰,尤其是非禮張家小姐。

    卻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到外麵議論,差點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張家哪裏有他們說的那般過分?

    被人群的議論聲氣得渾身顫抖,卻無法動手!

    “老爺,使不得!街坊鄰裏都看著,一旦動手,咱家名聲……”現如今張家處於非常重要的十字路口,前麵圍觀的人,肯定有敵人派來的。

    “沈家小兒,你真當我張家無人,一而再地欺上門來?”張善祿壓抑著怒火,嗆地一聲抽出劍,指著沈越,黑著臉從牙縫擠出此話。

    周圍人群瞬間炸了。

    沒有人相信張善祿的話,沈家是弱者,怎麽會欺上門?

    誰欺了誰,大家都清楚,定海縣城,富戶沒落,自然是大家茶餘飯後最大話題。

    沈越見張善祿不動手,心中鬆了口氣,張家在意名聲,自己這一把,也沒賭輸。

    對張善祿拱手抱拳,大聲道:“張老爺息怒,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行事孟浪,多有得罪,特來負荊請罪。請張老爺大人大量,原諒小子荒唐言行……”

    沈越的話,讓張善祿臉色更是難堪。

    此言行分明是指張家仗勢欺負了他,什麽不知天高地厚,行事孟浪!

    周圍人沒有議論,張善祿卻能從他們的表情上知道他們心中所想。

    張家到處都是敵人,絲毫不能發作。

    “你究竟想要如何?”張善祿臉色鐵青。

    “小子誠心賠罪!”沈越是認真的,可張家人不認為他是誠心賠罪。

    剛在人家家裏對小姐出言不遜,年前還伸了祿山之爪,教人如何相信。

    “張老爺,小子此番前來,確實為之前口無遮攔道歉賠罪……另外,有要事跟張老爺相商。”沈越清楚,張善祿沒有發火,張家家丁也不動手,是因為張家名聲。

    周圍看熱鬧的人太多。

    而不是原諒了他。

    那事情,豈能弄得世人皆知?

    “老爺,不如先讓他進府。這小子敢再來,必然有所依仗,斷然不能讓背後人得逞,免得給三老太爺帶來麻煩。”老仆也是皺著眉頭。“萬事從長計議。”

    沈家這小子跟潑皮沒差別,現如今,沈家敗了,想要以此拉著張家陪葬。

    事情之後再收拾,免得落人口實。

    “既然有事,進去談!”張善祿饒是快炸了,也無奈,人言可畏。強忍著請沈越進府。

    沈越大喜,起身摘下背上荊條丟一邊,潔白如玉的背上,早已鮮血淋漓,張家容易再談,苦肉計也沒白用。

    讓提著東西的沈七跟著,外麵看熱鬧的人群卻沒散開。

    定海縣城不大,難得遇到這樣的熱鬧。

    距吃飯還有一陣,索性就等沈家少爺出來——看他究竟是橫著被抬出來還是豎著走出來。

    “我張家數十年來,無人敢如此撒野!”再次回到花廳,張善祿黑著臉從鼻孔哼出此話,咬牙切齒地如同要用眼神殺死沈越。

    “張老爺,小子孟浪,之前春風樓受傷,得了失魂症,很多事情不記得,小子那話,真是無心之舉……”沈越見張善祿臉色又急劇變化,忙打住,轉而進入正題,“今日小子前來,是有一樁大買賣想跟張家合作,每年至少數十萬兩進賬,完全可解決張家海貿失去的財源!”

    張善祿聽沈越再說之前的事情,怒火湧出來,不等動手,聽沈越說大買賣,便沉沒不做聲,聽他有何言辭。

    能單獨支撐整個張家生意,自然不是沒普通人。

    遇到沈越,他失了大家族負責人的氣度,皆因跟閨女有關。

    目前,張家財源枯竭,斷了海貿來源,商鋪帶來的銀子,無法支撐張家運作,更不要說三老太爺在朝中需要銀子運作。

    見張善祿盯著自己不說話,依然黑著臉色,沈越更是放心。

    也不如同之前那般拿捏,繼續道,“聽說貴府三老太爺即將入閣。新皇登基後,閹黨被滅,東林黨勢大。萬曆朝浙黨首領方從哲大學士獨相七年,打壓東林黨,現如今朝廷再次扶持其他黨派來壓製東林黨,浙黨首當其衝,作為浙黨魁首,張三太爺自然處於風口浪尖……”

    沈越知道,要想讓張善祿完全消氣根本不可能。

    隻能讓張家看到,跟自己合作給張家帶來的好處,最讓張家在意的便是朝中局勢。

    朝廷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他了解大明朝末期的黨爭厲害。

    “而我手中的生意,無需出海,每年至少能給張家帶來數十萬兩銀子!”沈越斬釘截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