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聞風而動的閣臣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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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定海縣城的事情,咱們必須得做好防備才行。若王家把怒火發泄到咱們身上……”舟山島,定海衛指揮衙門,錢龍錫的眉頭,這幾天一直都沒有舒展開過。

    看著兒子,錢龍錫歎息了一口氣,“防備?如何防備?”

    “咱們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斃啊!”錢雲程苦著臉,“倒是沈越那小子,在這裏麵撈到了最大的好處。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運氣?你認為他是靠著運氣才撈到好處的?”錢龍錫看著自己的兒子,滿臉的失望。

    “難道是他策劃的這一切?如果他有這能力……”錢雲程一臉不相信。

    “策劃這一切的是童冠跟白蓮教餘孽,陳寅青在追查的也是此事。錦衣衛在這個位置安插勢力,誰都不會想到……沈越難道真的是碰巧?王家滿門被滅,這屬於禍事,對於我們來說;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好事,拿下了吳家灣,更是可能得到了王家被劫走的數十萬兩銀子……”錢龍錫冷冷地說道。

    錢雲程瞬間便也明白了。

    這確實不是運氣所能達到的結果。

    “父親,您的意思是,王家被屠殺的時候,沈越的人等在外邊?”錢雲程瞪大了眼珠子。

    “誰知道?咱們這次也算是欠了他的人情。羅成為了給自己脫罪,必然不敢把髒水往咱們身上潑……最好皇上連想都不會想起咱們……這事情,就連王永光,也不敢讓朝廷查,否則王家的事情……”錢龍錫冷哼一聲。

    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吳家灣如果不是王家,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寧波海商的出海口。

    朝廷之前就準備設立守禦千戶所,也是被人給阻止了。

    “要是沈越來找咱們……”錢雲程看著父親,覺得自己確實不適合混官場。

    “來了再說。”錢龍錫再次歎了一口氣。

    定海縣有了這個新的代理千戶,生活開始不寂寞了。

    京城,尚書王永光府邸。

    一名疲憊不堪,麵色蒼白的魁梧仆人幾乎是被門房扶著進去的。

    尚書王永光剛剛下朝回來,尚未來得及更換朝服,聽到金陵的消息,頓時陰沉著臉進入了書房。

    “趙嘉玉反水,定海縣令被屠,王家旁支滿門被屠……”聽到下人的匯報,王永光整個人如同遭受了雷擊。

    “噗……”良久,一口老血噴出,使得整個尚書府都變得混亂起來。

    張家,張培舉同樣得到了消息,知道張家在最危急關頭被得了消息的定海衛下屬救了,倒也沒有太過著急。

    “羅成還有幾日進京?”張善祿陰沉著臉色,思量著此事會給張家帶來的危險與機會。

    “最多還有三日,從定海縣出事之後第二日,他便星夜兼程趕回來,一路幾乎未做休息。三太爺,此事事關係重大,太夫人讓我等盡快報了消息給您得知。”下人說道。

    “行了,你先下去好好歇息。”張培舉讓管家帶著報信的人下去休息,“叫善壽跟善喜來我書房。”

    “父親!”“伯父!”

    張善壽跟張善喜兩人急忙進了書房。

    “前幾日,定海縣趙嘉玉謀反,王家滿門被殺,家產被洗劫一空……定海縣令孫德勝身死,羅成差點被殺……”張培舉一臉嚴肅地把定海發生的事情介紹了一遍。

    “父親,這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完全可以借用此事扳倒王家。吳家灣一直都是王家的出海口,甚至還有寧波府其他的家族參與……”張善壽雙眼放光地說道。

    而張善喜則是低頭沉思。

    張培舉看著他,開口問道,“善喜有什麽想法?”

    “叔父,若溫老賊以此為借口,攻訐張家與海匪勾結……”張善喜有些擔憂地說道。

    “善喜,他憑什麽誣陷咱們家勾結海匪?咱們家也受到了攻擊,有禦史羅成作證。”張善壽急切地說道。

    顯然,他不同意這看法。

    認為這是張家的機會,王家跟張家之間的仇,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經結下了。

    張家在定海發家,吳家灣的出海口原本是張家的,最終被王家聯合其他家族搶了去。

    “說說具體的。”張培舉沒有說話,而是鼓勵著張善喜。

    張善喜中進士數年,從翰林院編修開始做起,到現在依然是從五品的禮部員外郎,這不是他缺少機會,而是張培舉利用手中權利讓他進入各部熟悉情況,建立自己的人脈。

    從商人家庭出生,眼光極其獨到。

    “在之前,咱家本就被彈劾勾結海匪……欽差羅成到了定海,而趙嘉玉舉兵謀反,定海縣城各個富戶都被劫財,唯獨張家最後才被攻擊,在關鍵時刻卻被救了……”張善喜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這些事情,都是羅成親眼所見。

    羅成的態度,將會非常重要。

    “而且咱們張家跟王家本就有仇,王家滿門被屠,誰能相信跟咱們沒有絲毫關係?”張善喜的話,讓張培舉的臉色變得極其陰沉。

    就連張善壽,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若是溫老賊以此攻訐,王家再向皇上哭訴,即使欽差羅cd沒有可能幫咱們脫罪。”張善喜擔憂更甚。

    “王家這次不僅不會跟著溫老賊攻訐,反而會幫我們說話!”張培舉搖了搖頭。

    兩人看著他,一臉不解。

    “海貿的利潤,幾乎關係到朝廷所有人,一旦此事被揭發,朝廷銀錢匱乏的情況下,會如何?”張培舉問著他們。

    兩人茫然搖頭。

    “一旦皇上得知海貿的利潤,定然會向這裏麵插手,無論是誰,都不會讓皇上插手進來……此事隻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張培舉在朝中數十年,自然清楚大臣們的尿性。

    “王家的旁支可是滿門被屠!”張善喜想不明白這一點。

    “那是王家的旁支,如果事情鬧大,讓人去查此事,王家這十數年海貿的利潤如何解釋?原本王永光可一直是南直隸兵部尚書,手中權利……”張培舉說道。

    溫體仁同樣也是得到了消息。

    他在書房內,背著手不停地來回踱步,考慮著此事他能利用的程度。

    事情涉及到張家跟王家兩家,甚至還能往周延儒身上燒這把火,可他反而顧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