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品揚趕去代銷點時，座機正好響起，響了兩聲之後，他才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喂？是品揚嗎？”電話那頭的人詢問。

    二姐夫，是我！”鄭品揚回答。

    打電話的正是杜艾。

    品揚，我是要跟你說芳兒轉學的事兒……”

    姐夫，是不是成了？”鄭品揚聽出話筒那邊的杜艾語調輕快，應該是辦成了。

    不愧是當老師的，反應就是快！”杜艾哈哈大笑。

    聽你說話那麽開心，當然是好事啦！姐夫，謝謝你了。”鄭品揚也笑，真心道謝。

    有啥好謝的，芳兒也是我的侄女兒，我也說過了，這轉學手續，我辦一個是辦，辦兩個也是辦。”杜艾並不居功，灑脫地一言帶過，“對了，學校正月十六開學，因為是第一天，也不會上課，九點鍾到就可以，你們把芳兒送來，記得拿著戶口本，我帶她去學校……”

    按照澤市的習俗，除非是去外地上學，正月十五都要在家過。

    不過第二天要早點起床，吃過早飯再趕去學校，鄭芬和鄭直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姐夫，麻煩你了。”

    掛掉電話之後，鄭品揚回家，第一時間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家人。

    一家子都為此開心不已，尤其是鄭芳，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再見到那些討厭的麵孔了，終於可以走完全不同的另一條路了。

    永不再見，黃鎮中學，永不再見，周超維，永不再見，那些不願再記起的麵龐。

    今年的元宵節，和往年的的並無不同。

    天還未黑，各家各戶都已吃完晚飯，去街上看煙花。

    每年都是每戶添一點錢，找人統一去買一些煙花，早早放完，或回家睡覺，或去別的村看人家的煙花。

    鄭芳覺得無趣，早早就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劉新玫就做好了早飯，全家圍在一起吃了一頓熱乎乎的餃子。

    早飯之後，鄭直載著與姐姐的行李，鄭芬騎著妹妹的自行車，兩人背著劉新玫給買的新書包，穿著新衣服，從留鎮趕回了學校。

    鄭芳的行李包被鄭品揚捆在了車後座，她背著自己的新書包，坐在了自行車前邊的橫梁上。

    車子很大，鄭芳坐在橫梁上，也沒有覺得局促和拘束。

    劉新玫把一條紅色的圍巾掛在鄭芳的脖頸上，又纏了兩圈，把閨女的臉整個給擋住，長長的馬尾辮也被裹了進去，隻露出一雙大眼睛在忽閃忽閃。

    圍得暖和點，路上不會受涼……”劉新玫手上動著，嘴裏也沒閑著。

    謝謝娘，我會注意身體，二姑和姑父也會照顧我，你不用擔心。”鄭芳反過來安慰母親。

    劉新玫吸吸鼻子，覺得鼻頭有點發酸。

    好啦，閨女一個星期就回來了，很快就能見到啦。”鄭品揚安慰著媳婦兒，“都七點多了，路上還要一個多鍾頭呢，再晚就該遲到了，咱們不能讓姐夫等著。”

    那你們趕緊走吧，路上小心點。”劉新玫催促他們快點走，又不放心地囑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