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月底，東方皓月拿著城東茶館的賬本仔細看著，這兩個月因為茶館推出新飲品甘蔗汁的緣故，利潤一下子比從前翻了兩番。

    利潤高自然是喜事，可東方皓月拿著賬本心情卻有些沉重，她到底是有些本事的，就算是流放在千裏之外，竟然還能影響著藍家的生意。

    他合上賬本，親自去馬棚牽了馬，徑自去了城郊磁窯上。

    這一窯燒的是曜變天目茶碗，明天就到了要出窯的時候了，這是第一窯，不知道能不能燒出一盞絕世精品。

    在開窯之前，窯裏麵所有的瓷器都像是賭博，一窯能燒出一盞精品，就算是上天庇佑了。

    因為明天就要開窯，所以今晚是最關鍵的時刻，他要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裏。

    下個月，京城有個鬥瓷大會，若是能燒出好瓷，他便可以靠著曜變天目茶碗一舉奪魁，引起聖上的注意，到時候，自己在城郊建造的磁窯仍舊是皇宮禦用。

    深夜，風涼，東方皓月坐在磁窯旁邊，仰頭望著浩瀚的星空，他聽人說，死了的人都會便成天上的星星，而自己看到的最亮的那一顆就是自己的親人，他努力的尋找著，想找到承載自己母親靈魂的那一顆星星。。。

    遠處農戶家的公雞已經打了第四次鳴，東方的天空也已經開始泛起了魚肚白，東方皓月站起來，舒展了一下，開始準備親自開窯。

    開窯最好的時候就是趁著天未亮，晨霧重的時候，這樣開出的帶著溫度的瓷器才能因為沐浴了涼涼的晨霧後開裂出漂亮的裂片。

    這一窯，他隻燒了二十個瓷胎，東方皓月拿起一個，仔細打量著，看到瑕疵他毫不猶豫的就把瓷器摔在地上，啪的一聲響，看起來很是精美的瓷器就瞬間成了碎片。

    這些瓷器在外人眼裏看起來絕對是精美絕倫，可在東方皓月眼中卻不一樣，他要的精品，但凡有絲毫的瑕疵都不行。

    啪，啪，啪……瓷碗已經被他摔碎了十個個，他眼中的希冀眼看著就要破滅了，可就在不經意間，他瞥見了在一個孤零零的被擱置在磁窯最高處的瓷碗，碗中的圖案正像自己昨晚看到的璀璨萬端的星空，而那星空中則深藏了萬千奧秘，宛若不可知的浩淼宇宙一般，可以說，此碗是舉世無雙的珍品！

    東方皓月欣喜若狂的伸出雙手，可就在兩隻手將要碰到瓷碗的時候，他又忽然變的小心翼翼起來，生怕一不小心會把瓷器碰壞了分毫似的。

    對於燒瓷的人來說，每一個瓷器都宛如自己的孩子，哪怕是那些被摔碎的有瑕疵的也一樣，摔碎了同樣會心疼無比。

    可對於一個嚴謹的工匠來說，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那些不能稱得上精品的物件，匠人們不會讓它們有麵世的機會。

    東方皓月把瓷碗拿在手中仔細觀看，因為窯內光線昏暗，被他捧在手中的瓷碗就更是顯得流光溢彩，精美絕倫。

    東方皓月雙眼注視著瓷碗，幽藍的雙眼中終於露出了這一年多來真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