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本打算開口說告辭，不過看著朱雨生沉吟不語以梁遠對老一輩技術大牛的尊重情懷，怎麽也不會把人就這麽硬生生的丟下不管。

    足足兩分鍾，朱雨生也沒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出來，到是讓梁遠徹底知道，這位大牛很可能是有求於自己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有求於遠嘉。

    “朱老，您有話就直接說好了，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但帶個話或是轉達一些不好公開的意圖還是能勝任的。”

    “真不太好意思說，不過不說又沒辦法交差。”

    朱雨生一邊說一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頭。

    梁遠笑了笑，說道:“您老這個動作讓我感到十分的熟悉，小時候父親在鐵路工作，半夜起來加班巡線時經常和母親做這個動作，責任在身無可躲避。”

    朱雨生聞言哈哈一笑，終於把事情和梁遠說了。

    當然，在朱雨生看來這是很難開口或者說有些過分的事，但在梁遠來看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嚴格的說巴基斯坦項目是北方工業的客戶，這次巴方上門也是直接同北方工業聯係，如果不是朱雨生橫叉一腳，根本就沒有一千所什麽事兒。

    在北方工業的體係內部，位於內蒙的866所是巴方新坦克動力係統的承包商，如果沒有華晨半途截胡，巴方的坦克訂單理所當然的落在866所頭上。

    江湖上最大的鐵律從來都不是什麽功夫高低正邪道義，而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866所眼瞅著天降橫禍自家的飯碗憑空而飛，這還了得！

    這麽長時間過去866所沒組織隊伍開著五對輪上南湖科技園找場子，已經是在朱雨生鐵腕壓製下難得的克製了。

    再說任誰也不敢打包票說866所研發不出下一代1200馬力的坦克發動，1000所如果真是全民企業還好說，哪怕因為訂單和866所開著五對輪鬥毆，上邊也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各打五十板和稀泥了事。

    可1000所壓根就不是人民的企業，而是放在前二十年還掛著反動權威號頭所弄出來的腐朽玩意，由於梁遠的緣故1000所內部經過牛棚認證的多得數不勝數，一旦事情鬧大那衝擊力簡直是嫌共和國的太平日子過得太安穩。

    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866所獨立研發1200馬力坦克柴油機前景不樂觀，但這話是也不敢挑明，再說上邊給1000所的批示上寫著資金自籌，項目可試，1000所壓根就不是北方工業體係的內部人員，自然就不應該享受由北方工業訂單所帶來商業機會，換個委婉的說法這也是防止國有資產流失的一種。

    至於因為動力係統不成耽擱了巴基斯坦的新坦克競標，866所自然能搬出85-2現成的例子反駁，國際局勢誰都明白，眼下不光美蘇拉攏印度，哪怕論鈔票的厚度在歐洲那一票國家心裏印度依舊吊打巴基斯坦，老巴不來共和國買別的地方他也買不到。

    除了梁遠沒有人知道，自二戰以來國際局勢巨變就在眼前。

    包頭那邊道理論了一大堆，連續吵了好幾個月，朱雨生也沒協調好866所的問題，畢竟事關飯碗生活，別說朱雨生如果沒錢就是中央下來人也是白扯。

    到了最後，燃氣輪機測試的前期工作已經全部完成，朱雨生隻能把這件無法協調的事情通知1000所，想參與巴基斯坦的新坦克項目沒問題，畢竟高層有文件1000的技術能力又擺在那裏，但是巴方所提供的研發資金華晨沒有共享的資格。

    在前期的中巴兩國的談判中，對於新坦克項目巴方打算視研發進度陸續投資1500萬到2500萬美元，用於新坦克上的技術攻關，現在這筆錢規劃給動力部分的，隻能由866所獨享和1000所拜拜了。

    華晨被扯進巴基斯坦的新坦克項目，完全是朱雨生主動上門，如果沒有朱雨生一直堅持，李遠玲對寶石渦軸發動機上坦克根本就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在李遠玲眼裏，軍用軸流式渦輪風扇發動機、民用大涵道渦輪風扇發動機極其係列衍生品燃氣輪機，才是華晨動力正麵攻堅的主戰場，單論寶石上坦克這個項目頂天也就是敵後遊擊隊水準，重要程度甚至還不如華晨同鐵道部在長征三上的合作。

    再說李遠玲已經知道浪潮那邊超級計算機突破在即，作為配套工程單單用於超級計算機後備電源保障和未來浪潮高性能工作站後備電源保障兩大塊領域，給寶石帶來的訂單數量將數以萬記，別說巴基斯坦陸軍那點裝備數量，就算再加上共和國鐵道部這個大客戶，在後備電源這無比巨大的采購數量麵前，也隻能充當零頭。

    朱雨生雖然不知道梁遠引進寶石渦軸發動機的最大市場已經實際上已經成功誕生，但鐵道部的項目還是知道的，隨著亞運會的臨近京秦線早就通過七點的央視新聞搞得全國皆知，用央視的話形容，在共和國第八個五年計劃中鐵道部將在展開第一次全國範圍的鐵路大提速，同時開行二百列由長征三牽引的夕發朝至直達特快列車，單單鐵道部牽引機頭給華晨帶來的寶石訂單至少能有2000台。

    相比鐵道部2000台寶石訂單，巴基斯坦新坦克采購數量未知，能不能拿到合同未知，在一連串未知麵前，華晨能免費提供寶石渦軸發動機和出資金出人員搭建維修測試線配合朱雨生的前期研發計劃，也算得上誠心誠意仁至義盡。

    如果巴方一分錢不投還好說，現在獨獨把華晨排擠在領取巴方的研發費用之外，相當於既讓馬兒跑又不給吃草，要是都餓著也就算了，結果是幹活的餓著，假裝幹活的吃的油嘴滑舌，怎麽看怎麽都不是那麽回事，如果一氣之下華晨掀桌子說不玩了基本沒啥損失，朱雨生這邊可就損失大了。

    所謂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在土豪眼裏都不是問題，等梁遠弄清楚了老爺子吞吞吐吐的真相，根本就沒當回事兒，別說在1500-2500萬美元裏分一部分，就算老巴豪氣的丟出2500萬美元，都不夠商飛準備挖角的空客機翼團隊一年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