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皇後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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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聽,就知何老娘是個實誠人。
誰家死了婆婆,兒媳能這樣哭啊,不心下暗喜就是有良心的兒媳婦了。何況是陳姑媽那樣的婆婆,陳姑媽與何老娘姑嫂脾氣相仿,那就是對媳婦都不大客氣。以往沈氏剛進門兒時受的氣就甭提了,要不是沈氏自己能幹,娘家兄弟也爭氣,何子衿能降住何老娘,沈氏又生了兒子,如今日子也痛快不了。
陳大奶奶給陳姑媽做兒媳婦,說來這運道也不差,陳家如今銀子大把的有,陳誌還年紀輕輕中了秀才,陳大奶奶也自有其得意之處。隻是,她既沒沈氏的聰明,陳大妞也沒何子衿哄住祖母的本事,近期又做了幾件蠢事,以至於,做了二十年媳婦依舊沒熬出頭,仍是時不時的被婆婆教訓一頓。所以,婆媳兩個有個大麵兒的恭敬就不錯了。倘陳姑媽有個好歹,陳大奶奶又不是小m,怎會傷心痛哭至此?
再者,哪怕陳姑媽真的有了好歹,也該是孝子前來送信兒,怎麽也不會叫陳大奶奶這長子長媳到處亂跑呀?
何老娘不過關心則亂,才以為是陳姑媽有了不好。
陳姑媽抱著何老娘嚎個沒完,何老娘心下惦記著陳姑媽,急的了不得,何子衿開口安慰老人家,“祖母放心,不是姑祖母的事兒。”
三姑娘接著道,“倘是姑祖母不好,大奶奶該在家服侍的,就是過來給咱們信兒,也不至於是大奶奶親來。”
兩人這般一說,何老娘頓時放了心,一推陳大奶奶,撫一撫衣襟被壓皺的地方,黑著臉問,“你這是撞克了,還是怎地?深更半夜的,好端端的這是做甚!”
陳大奶奶眼已腫成爛桃,可見不是一時一刻哭功所致,陳大奶奶乍一開口,嗓音亦是沙啞到不行。她跪在何老娘跟前眼淚長流,“舅媽!求三姑娘去瞧瞧我家阿誌吧,阿誌昨兒上吊了,今天不吃不喝……我也不想活了……”
何老娘嚇一跳,“啥!上吊!”
甭看何老娘震驚若斯、陳大奶奶痛哭苦斯,何恭沈氏都不知要說啥好了,阿念何冽完全不能理解陳誌表兄的行為,而且接著給沈氏使眼色打發出去,何子衿亦是無語,三姑娘則根本眉毛都沒動一根,看著陳大奶奶的目光如月色冰涼。
陳大奶奶抽泣哽咽的說陳誌的事,“我知道三姑娘是正經姑娘,舅媽家教也好,三姑娘這及笄就定了親,我也盼著她有個好姻緣……可誰知阿誌不知從哪兒知道的三姑娘定親的事,當時也什麽都沒說,誰曉得晚上就想不開了。倘不是他屋裏丫環還算伶俐,發現的及時,我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家裏太太也病了,阿誌不吃不喝,我也不想活了……”
“這事兒原是阿誌自己想不開,跟三姑娘可有什麽幹係呢?可就求舅媽看在太太的麵子上,看在我也是當娘的麵子上,叫三姑娘去勸勸阿誌吧……這孩子,是入了魔了呀……”陳大奶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要早知道他這樣的癡心……我再不禁著他的……”
三姑娘直接起身回自己屋了。
當天,憑陳大奶奶哭倒長城,三姑娘也自己反鎖屋裏沒動靜。好在三姑娘不是個想不開的性子,沈氏勸了陳大奶奶一通,三姑娘不開門,隻得勸陳大奶奶家去了。
沈氏滿心晦氣,便是當著何老娘也不能忍了,道,“阿誌怎麽是這樣個脾性!”
何老娘也很來火,大腦不及思量,嘴裏脫口便道,“是啊,阿恭當年也不這樣啊。”
何恭:這話怎麽說的?他可沒要死要活。無非是他娘打斷兩根裁衣裳的尺子,他咬牙忍了,後來他娘便同意了。
沈氏與何老娘做了多年婆媳,經驗早有了,臉皮也練出來了,隻作未聞何老娘之語,道,“這可如何是好,三丫頭跟涵哥兒都定了親的!”過去勸陳誌算怎麽一回事,而且,陳大奶奶這做親娘的都勸不好自己兒子,三姑娘能勸得好?萬一陳誌見了三姑娘更加入魔,可怎麽辦?憑沈氏本心,是不樂意叫三姑娘去的!這完全是陳誌自己單相思,陳大奶奶也是個廢物,這都多長時間了,也沒把陳誌勸好,這會兒又來何家哭哭啼啼,當真是腦子不大清楚!
何老娘也沒什麽好主意,歎道,“你們先去睡吧,明兒個再說。”她老人家雖也心煩,好在陳誌與她的親緣便遠了,雖有些心煩,到底還好。又一時拿不出個章程,索性先打發小夫妻去睡了。
何子衿在三姑娘門外轉悠了兩圈,寬慰了三姑娘兩句,知道三姑娘精神還好且沒有什麽想不開的,便也去休息了。
她一回屋,兩個八卦人士就在她屋等著呢。
阿念、何冽早在陳大奶奶哭天抹淚的衝進何老娘懷裏的時候就叫沈氏打發回自己屋了,倒不是何家規矩大,實在是沈氏怕陳大奶奶這番形容嚇著兩個小的,留下心裏陰影啥的可就不好了。
兩人雖被打發出去,其實溜牆根兒底下聽了好半日,這會兒又來跟何子衿打聽。何子衿一揮手,“別以為我沒見你們在祖母的門口探頭探腦,都回去睡覺,沒你們的事兒。”
何冽,“姐,三姐姐沒事兒吧?”
何子衿打個嗬欠道,“沒事兒,這跟三姐姐沒關係。”
阿念其實也挺想說點兒什麽,見子衿姐姐打個嗬欠,便拉了何冽道,“不早了,咱們也回去睡吧,子衿姐姐也累了。不知道明天陳大奶奶還來不來呢,真是煩心。”
何冽脾氣比較豪放,“來就來唄,還怕她咋地?”
阿念頓時覺著何冽還是年紀小啊,自己說的話,他好像不大明白,就拖著何冽回屋洗漱睡覺了。臨走前還殷殷叮囑他家子衿姐姐,“天兒還冷呢,子衿姐姐把窗子關好,不要開窗睡覺,會著涼的。”
何子衿應了,讓兩個小家夥回屋睡覺。
何子衿實在煩了陳家這一家子,自己家孩子不管管好,就知道給別人添晦氣。何子衿滿心晦氣的睡了一夜,果然第二日陳家又上門了。
這次是陳三奶奶陪著陳大奶奶來的,陳二奶奶肚子大了,快生了,不大方便出來走動,便是陳三奶奶伴著妯娌到的。三姑娘原是在院子裏做繡活,一聽說陳家人來了,立刻屋子裏反鎖關門不見人。憑陳家把天說下來,她也不帶應一聲的。
三姑娘自有其顧慮,她同何子衿道,“他爹娘老子都說不通他,我又不是神仙,哪裏有那個本事去勸好了他。陳家這樣,無非是看我好欺,倘是陳大郎換了另一家惹不起的千金去迷戀,然後要死要活,陳家敢不敢這樣上門兒來百般相逼!”
“何況,這樣的事,有一便有二,我總是去陳家,以後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三姑娘不出房門,與何子衿道,“你去跟姑祖母說一說,叫她老人家別太心軟。我同陳誌,攏共沒說過三句話,這事原就與我無幹,是陳家自己沒把兒子教好。如今他要生要死偏要賴在我頭上,自來再沒有這樣的規矩。”
何子衿做為傳話筒,安慰三姑娘道,“不值當為這個生氣,三姐姐隻管躲一躲清靜。陳誌表兄啊,是被寵壞了,陳家人呢,這幾年暴發了,也被寵壞了。就是你要去,我也不能叫姐姐去。他家拿咱家當什麽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麽。自己家但有半點兒不如意,立刻賴別人頭上,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如三姑娘所說,因陳誌看上的是三姑娘,他才敢要生要死,陳家才敢到何家來一趟趟的這樣鬧。倘陳誌看到一戶陳家惹不起的人家的千金,他縱使看上,若自知無力求娶,恐怕也不敢這樣要生要死,陳家更不敢去人家做這種無禮要求。何家若憑他們怎麽說怎麽做,也忒軟弱可欺了。
三姑娘歎口氣,握住何子衿的手。
何老娘與沈氏商量出了章程,何老娘就明明白白的同陳大奶奶陳三奶奶說了,“這事兒,我再從頭說一遍,老三媳婦你也聽聽,回去與你婆婆學一學。我想著,我那老姐姐還是明理的。”
接著,何老娘便道,“阿誌這孩子,自幼念書,不大往我這兒來。今年他中了秀才,我這做舅祖母的也為他高興,他來過五六遭吧,給我請安,再同子衿她爹說說文章什麽的。我們三丫頭今年是及笄的年歲,便是來了男人,也是躲屋裏避一避的,話也隻說過三兩句,還是當著我的麵兒。我自認,這不算有違規矩禮法。”
“我家貧寒,不比你家富庶,三丫頭,自也配不上阿誌。因她生得模樣略好些,自她大了,門也不怎麽出的。前些天剛及笄,親事也定下來了,不是外處,就是隔壁的涵哥兒,也是尋常的家境。”何老娘道,“阿誌這事兒,從頭到尾的,同三丫頭沒有半點兒相關。之前大郎媳婦不分青紅皂白的來過一趟,你自己心裏也是明白的。我就是為了避這嫌,三丫頭定親也沒給你們信兒。你說,我孩子都定了親的,你怎麽還能過來這樣哭天哭地?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這做舅媽的,覺著我家裏窮些,比不上你家,你就總來鬧我。倘阿誌瞧上的是別人家大戶的閨女,你敢不敢這樣去別人家鬧?”
何老娘指著陳大奶奶直歎氣,“大郎他們兄弟五個,除了二郎家的小子還沒生下來,哪房沒兒子?怎麽偏生阿誌這樣,你到底怎麽教的孩子呀?平日裏嘰嘰喳喳話沒個完,怎麽教孩子就不成了?”
“還有,阿誌兄弟多了,他這樣,以後是不是別人也能這樣鬧?有樣學樣,他做大哥的也帶了個好頭兒?”何老娘煩心陳大奶奶,道,“你別在我這兒哭天抹淚了,有這兩缸淚,衝著阿誌去流吧。他念書的人,百善孝為先,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難不成看著親娘這樣傷心還能無動於衷?你呀,好好學學怎麽教孩子吧!”
何老娘心下不爽,對陳大奶奶也沒客氣,好一番教訓後,讓沈氏把陳大奶奶、陳三奶奶送走,自己回屋養神,並拎出阿念何冽教導,“看到你們阿誌哥沒,這樣的秀才考上沒用,沒出息!不懂事!以後萬不能學他,知道麽?”
“知道啦!”兩個小的齊聲拉到調子回答。
何老娘瞧著自家乖孫白白胖胖,孫女的福星阿念也長得俊秀可愛,再有陳誌這樣的反麵教材一襯托,越發對自家孩子愛在心上,何老娘不覺眉眼彎彎,開懷不已。
並於內心深處十分同情自己大姑姐陳姑媽,唉,大姐什麽都好,就是兒孫上不大得意是真的。
陳三奶奶私下同沈氏歎氣,“阿誌實在是不大好。”要不,她也不能跟陳大奶奶過來。
沈氏不為所動,道,“三嫂也體諒體諒我,三丫頭都定了親的。我聽說州府有好大夫,要不請個好大夫給阿誌看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呀!
陳三太太歎,“不要說大夫,大嫂子把芙蓉寺的菩薩、朝雲觀的神仙、還有咱鎮上的黃大仙兒都拜了個遍……”想說什麽話,又覺著不大合適,人家三姑娘畢竟是定了親的,陳三太太歎口氣,“弟妹隻管放心,我們是悄悄來的,沒漏出消息去,就是家下人,也都叫閉了嘴的。”
沈氏歎,“那就好。”陳家總算也長了些記性。
陳家知道如今何家不能再以從前相視之,的確也做了些保密措施,隻是,天下哪裏有不透風的牆。如寧榮二府那樣的人家,都能漏風漏的跟個篩子似的,何況陳家這等暴發之家。
甭看陳大奶奶拿陳誌沒法子,她頗有一手賴功,總是來哭求。何涵家就在隔壁,王氏不聾不瞎,琢磨出個問題來,還僵著麵皮往沈氏這裏走了一趟。王氏自是沒好直接說,她心裏雖有疑問,隻是,事關名節性命,若不是有確鑿證據再不能說的,說了便把親家給得罪狠了。於是,王氏委婉道,“這幾天倒是常見陳家大奶奶過來,看她形容十分不好呢。”
沈氏眉心一跳,卻是不動聲色,心下已有應對的說辭,一幅惋惜的口氣,道,“可不是麽,阿誌這孩子,病的不輕呢,大嫂子每每過來也是眼淚不幹。有什麽法子呢,都是做娘的人。”
王氏連忙問,“得的什麽病?這麽年紀輕輕的。”
“這也說不上來,反正聽說他娘把芙蓉寺的菩薩、朝雲觀的神仙、連咱們鎮上的黃大仙兒都拜了個遍,也不見這孩子有所好轉,擱哪個當娘的能不難過呢。”沈氏輕描淡寫的歎口氣,“不然上回阿素回家,往時阿誌都要過來相見的,這回因他身上不好,便沒能相見。”
沈氏說的真,王氏便放下心來,想著,也沒見陳誌怎麽上何家的門兒,三姑娘模樣生得雖好,卻不是輕佻的性子,斷不至於有不才之事的。王氏便順著沈氏的話說了幾句兒女事,及至晌午婉拒沈氏留飯的提議,告辭回家。
陳何兩家都未將事往外宣揚,卻不意味著沒人刻意去說。王氏也是信了沈氏的話的,卻耐不住鎮上一夜之間流言四起。
何老娘沈氏都以為是陳大奶奶這渾人屢求三姑娘無果惱羞成怒的把事情傳了出去,正要去陳家說道一二,陳姑媽親自來了。陳姑媽麵色不大好,這也很好理解,憑誰修來這樣的長孫臉色也好不起來。
王氏正要問一問何家街上那流言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正好陳姑媽來了,王氏的臉色就更難看了。陳姑媽也是帶著陳三奶奶來的,她有了年歲,亦有其閱曆,耳不聾眼不花,一見王氏的模樣也能猜出王氏心裏在想什麽。陳姑媽接了沈氏遞上的茶,先萬分歉意的與何老娘道,“我實在對不住弟妹。”
何老娘長歎,“這可怎生是好?我就是避嫌,這些天都沒去找姐姐說話。要不,給阿誌找個跳大神的來看看。還有,再怎麽,阿誌她娘也不該往外頭胡說八道呀。姐姐,咱們可不是外處啊!”
陳姑媽哪裏有喝茶的心,轉手將茶遞給陳三奶奶,道,“阿誌她娘是有些糊塗,還不至於糊塗至此!”望向王氏問,“涵哥兒他娘想也是聽到外頭的閑話了?”
王氏扯扯麵皮,想給陳姑媽個好臉兒,可實在笑不出來,晦氣還不夠呢。王氏說話還好,道,“是啊,可是把我氣個死!這是哪兒跟哪兒啊!要不是我們左鄰右舍的住著,也非得誤會了不可!阿誌不怎麽來五嬸子這裏的,再說,三姑娘跟我家阿涵可是定了親的,平日裏我都少見三姑娘出門,她也不是隨便的姑娘家。”
“倘不是我叫我家老頭子細查,再不敢來跟我這妹妹說話的!阿誌是個糊塗的,他不知怎麽鬼迷心竅的就看上了三丫頭,三丫頭是個好姑娘,你別聽外頭的閑話便誤會了她。自來閨女家生得出眾就容易招惹閑話,三丫頭攏共沒有跟阿誌說過三句話,見也沒見過幾麵,阿誌這是自己不爭氣,再與三丫頭無幹的。”陳姑媽與王氏道,“我是有一說一的脾氣,阿誌是我親孫子,倘真與三丫頭有關,我現在也不會這般羞愧了!”
王氏聽這話方略略好了些,一個縣住著,陳姑媽也是何氏家族的閨女,這位姑太太的脾氣也是有名的,這話,倒還可信!
陳姑媽先穩住王氏,暫不說陳誌,先說這縣裏的流言,與何老娘、王氏道,“去歲阿誌還未考秀才時,他年歲大了,就想著給他定下一門親事來。這事兒我這老妹妹也知道,說的不是別人,就是何忻家的長孫女,叫珍姐兒的。你們是同族,肯定也都認得。後來阿誌這樣糊塗,親事自是不成了,不知是不是何忻家記恨我家,他娘是病急亂投醫,心裏悶的慌,過來找她舅媽說說話兒。何忻家覷了時機,便編了這閑話傳了出來。”
沈氏驚道,“可我聽李大嫂子說,珍姐兒也在說婆家了,還是州府的好人家兒,如何記恨這個?就是當初姑媽家與忻族兄家議親,也沒定下親事來啊。”親事未定,也說不上誰家拋棄誰家!
“侄媳婦說的是,要說自來這親事,成了自是緣分,成不了也不至於結下冤仇。可要不是真的查到他家頭上,我這把年紀,也不會出來胡說。”陳姑媽臉色微寒,道,“你們隻管放心,他敢傳閑話,我就得問個究竟!怎麽著,忻老爺家得給我個交待!”
陳姑媽不是什麽有學識的人,但邏輯上真就比陳大奶奶強了三座山去。先穩住王氏,接著把流言的事兒解釋清楚了,陳姑媽麵兒上含愧,看向王氏道,“今兒個沒外人,我還有一事相求。”
陳姑媽眼圈兒微紅,“我將話實說了吧,阿誌這糊塗東西,是真的不大好了,這會兒拿參湯吊著命呢……我六十的人了,活這把年紀,沒為這種丟臉的事求過人……如今,實在不好開口。”
“三丫頭定了親的,要是涵哥兒他娘覺著我這老婆子的話還可信,能不能就允三丫頭到我那裏去一趟……這樣,阿誌有個好歹,走的也安心……”說完,雙淚長流,傷痛不已。
何老娘立刻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阿誌果然不大好了嗎?我還以為阿誌他娘乍呼呢!姐姐,姐姐,你可別這樣啊!”
陳姑媽傷感至極,捶胸慘哭,“我上輩子這是做了什麽孽,修來這等兒孫啊!”
何子衿也覺著,陳姑媽肯定是上輩子做了孽,年輕時苦不叫苦,年老來苦才真叫苦啊。尤其陳姑媽道德標準比陳家其他人要高很多,故此,苦處更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