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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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佛珠小心翼翼的收到了口袋裏,竹葉青如今被鬼和尚給弄死了,那麽黑娃就算是上了山應該也不會有危險,看著窗戶外頭淅淅瀝瀝的大雨,又摸了摸口袋裏的佛珠,不知道為什麽,我心慌的很,沒敢再出去。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卻放了個晴,才六點半,陽光就已經很是刺目了。
父親和母親都起來了,兩人還讓我中午要多準備一些飯菜。
仔細一問才知道,中午二姨姥要進村,前天二姨姥就已經在村外頭了,隻是那泥石流堵住了進村的入口,二姨姥隻能是在外頭等著。
估摸著中午就會來了,正好能趕上晚上姐姐辦婚事兒。
姐姐還真的辦婚事兒?”我訝異的看著母親。
你就別管了,做好你該做的。”母親一句話都不肯多說,和父親一起早飯也顧不得吃就出去了。
我想著昨晚的大火,心中很是惦記姐姐,也出去看看。
結果,一出去,才發現,村裏早就已經炸了鍋,本以為是他們發現了大蛇的屍體,所以議論紛紛,畢竟那麽大的蛇並不多見。
可結果,他們僅僅隻是因為趙昆的家被燒,蛇精的事兒,卻是隻字不提。
嬸子,趙昆家,除了被燒了,難道就沒有發現其它東西麽?”我狐疑的問道。
還能有什麽,燒的幹幹淨淨的,不過,那趙昆也是命大,昨晚居然不在家裏,跟你姐在祠堂呢。”插話的是劉雪蓮。
她似乎還有些失望,我則是鬆了一口氣,因為擔心姐姐我一夜未睡。
那我姐現在在哪兒?”我追問道。
劉雪蓮伸手指了指前方,我看到,姐姐和趙昆還有母親他們正站在那已經被燒的麵目全非的房子麵前。
趙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嘴角,居然還莫名其妙的帶著一種笑意。
如果說那竹葉青是他供養的,現在竹葉青死了,他的好運隻怕也是到頭了,他應該憤怒才對,可是他為什麽還在笑?
爸媽,現在這房子燒了,那這婚事,就改在祠堂辦吧,今晚,我和來娣也暫時跟你們住在一起好嗎?”趙昆看著母親,笑的很是恭敬。
母親點了點頭:“你家裏的東西都被燒光了,那,聘金的事兒?”
母親,哪怕是在姐姐的麵前,也毫不避諱的提錢。
姐姐的臉色一陣發白,目光緊緊的盯著母親,母親卻根本就沒有看姐姐一眼。
姐,你很累吧,我帶你回去休息。”看著姐姐慘白的臉龐,我心疼不已,隻想帶著她立刻逃離這裏。
嗯。”姐姐衝我點了點頭,朝著我這走了過來。
趙昆也側過臉來看著姐姐,那種目光是獵人看著獵物時才會流露出來的目光。
我拉著姐姐頭也不回的就朝著家裏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對姐姐說道:“姐姐,二姨姥也會來,到時候,你就告訴二姨姥,你不願意。”
我想,如果是二姨姥開口勸說,父親和母親多少都得給二姨姥一個麵子。
小犀,之前對不起。”姐姐低著頭,沒有接我的話茬,卻突然跟我道歉:“怎麽想也不可能是你,應該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姐!”我看著姐姐,這段時間,她消瘦了不少,臉色也極差。
我不會求二姨姥的,因為,我已經告訴馮陽,我一定會讓他順利讀大學。”姐姐的內心一直都藏著一個秘密。
原來,馮陽考上了市重點大學,但是,家裏並沒有辦法供他上學,馮陽想放棄,畢竟,他還有一個弟弟。
但是,姐姐覺得這個機會太難得,本希望父親幫忙,可是父親的態度強硬,就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不管,又怎麽會去管一個外人呢?
姐姐怎麽求都沒有用,心灰意冷,這次來村裏,也不是姐姐願意的,當她知道母親要將自己“賣”給趙昆的時候,也想過要馬上離開。
但是,趙昆的話,讓她妥協了。
我失蹤其實是逃跑了,我已經逃到了村口,可是村口被堵,我根本就出不去,彷徨之際趙昆出現了,他說,無論什麽事兒,他都可以幫我解決。”姐姐說到這便不由得哽咽了。
如果可以讓馮陽好好上學,做什麽我都願意。”姐姐說的很是堅定。
我的勸說,在她的耳中都顯得蒼白無力,她是一個外表柔弱,但是,內心卻十分執拗,一旦下定了決心便不會改的人。
姐,該說的,我都說了,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兒。”我望著姐姐。
姐姐衝我慘白一笑,就回了房裏,父親和母親就好像是招待貴賓一般將趙昆帶回了家裏。
中午逼著我做了豐盛的飯菜,卻遲遲不見二姨姥,一直到了三點多,大家才吃了午飯,因為準備的倉促,姐姐和趙昆也沒有什麽像樣的酒席,隻是一家人,好像吃了一頓尋常的飯菜。
母親,讓我去後院把客房給收拾出來,我沒有動身,是姐姐自己去的。
趙昆和父親喝了很多很多的酒,歪歪斜斜的就去了後院,我想跟去看看,被母親一把拽住,說今晚是姐姐的好日子,我就別瞎參合了,讓我回屋裏呆著。
我惴惴不安的坐在姥爺的屋裏,房間裏除了吳老的呼嚕聲之外,就剩下我的腳步聲了,來來回回的在屋裏踱步,豎著耳朵聽著後院的動靜,想著隻要姐姐一有動靜,我就立刻去救她。
可是,夜卻顯得出奇的平靜,後院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看著窗戶外頭漸漸亮起的光,我這才趴在到了桌上,準備好好的睡一覺,結果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姐姐的哭聲。
姐!”我一個激靈便站了起來,推開門就朝著後院跑。
後院裏還有幾隻雞,被我驚的飛了起來。
我拍打著客房的門,趙昆一把就將門給拉開了,他穿著花褲衩子,一臉的凶神惡煞,姐姐則是哭的梨花帶雨。
你把我姐姐怎麽了?”我激動的問道。
父親和母親大約也聽到了後院的動靜,都出來了,聽到姐姐在哭,趙昆又大聲的罵著爛貨,便立馬的就迎了過來。
趙昆,再怎麽著來娣是我的女兒,你這才結婚,就欺負人啊?”父親很是生氣的瞪著趙昆。
母親走進屋裏,看到姐姐胳膊上,還有臉上也都帶著傷,立刻蹙起了眉頭。
你怎麽還打人啊?”母親瞪著趙昆。
趙昆則是指著被子:“她就是一個爛貨,早就不幹淨了,要是早知道,她是這種貨色,老子才不會要她。”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的女兒,絕對是清清白白。”父親說的很是肯定。
母親則是怔了一下,掀開了被子,立刻就伸出手,在姐姐的額頭上用力一戳:“是不是跟那姓馮的一塊兒了?”
姐姐不說話,我則大致聽明白了,姐姐的被子幹幹淨淨的,說明和趙昆在一起之前她就已經不是完璧了。
這爛貨老子不要了,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趙昆說完抓起衣服就走,父親趕忙追了出去。
母親罵著姐姐沒用,生氣的站起身來,也去追趙昆,眼看著錢就這麽飛了,他們怎麽可能不著急。
姐!”我哽咽著叫了一聲。
看來,姥姥說的對,說我今年一定會遇上大事兒。”姐姐的臉上都是淚痕。
姐,那人渣走了更好,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我輕輕的拍著姐姐的肩膀,但是,仔細一想不對啊?姐姐是姥姥死了之後,才來到這裏的,她應該沒有見過姥姥才對。
給姥姥下葬的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姐姐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姥姥說,我的大劫就在今年,跨過去了,後頭的路便可順一些,而且,她還吩咐過我,要照顧好你,如果遇到身上有黑雲的人,就?”
姐姐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揣測著什麽。
就怎麽樣?”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任其自生自滅!”姐姐一字一頓的說道,目光卻是出奇的平靜:“姥姥說他是禍結,隻要不插手,留在村中,你這輩子,雖然無福,但也無大禍!”
我眉頭緊蹙,沉默的坐在床沿邊上。
姥姥確實不是尋常人,小犀,你記住這些話,之前時候未到我不能說,但是,現在我的坎已經來了,你的也不會遠了。”姐姐說罷,便站起身,一邊落淚一邊將衣服穿好。
母親就好像是瘋子一般衝了進來,抬手就要對姐姐下手,姐姐也好似跟以前不一樣了,仰起臉來讓母親打。
這倒是把母親給嚇著了,因為姐姐之前大都表現的很柔弱。
回去,回去看你奶奶怎麽收拾你。”母親氣的直搖頭。
看來趙昆那的錢是拿不到了,母親這次人財兩空,非但拿不到錢,還讓姐姐對他們心灰意冷。
小犀,村裏的人,你最熟了,找幾個叔伯,今天天氣好,去給姥姥修墳吧。”姐姐擦拭去眼睛的淚水,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嗯。”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卻已經不知道該去找誰了,鐵柱叔他們已經死了,大家也並不知道蛇精已除沒有人願意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