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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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手中的鋤頭“嘭”的一聲就落到了地上,他的身體有些僵硬的朝著後頭退了兩步,然後便嚷嚷著要回去。

    母親蹙眉好奇的伸長了脖子朝著棺槨裏頭看,還以為是水把姥姥的屍體給泡著了。

    隻是棺槨中確實是進水了,但是,這水還不到十厘米,如果棺槨裏有屍體根本就沒有辦法淹沒屍體的。

    我大著膽子伸出手在棺槨裏摸了又摸,確實沒有東西。

    怎麽會這樣?姥姥的屍體去哪兒了?

    走,下山,快。”父親鋤頭也不要了,小跑著就朝著母親那過去了。

    母親還呆立在原地:“怎麽了這是?”

    你媽的屍體沒了,我想這山裏頭應該是真的有野獸,把屍體給拖走吃了。”父親說完驚恐萬分的朝著四周看了看,拽著母親朝著我們喊道:“走啊!”

    我和姐姐相互對視了一眼,跟著他們幾乎是跑著下的山。

    姐姐和我一路上都沉默著,隻有母親一直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隻有她沒有看到那棺槨裏頭的情況。

    下了山已經是傍晚,這村裏自從鬧了蛇精之後,大家天色一暗下來就不敢出門了,今天也不例外,村裏死一般的寂靜。

    路上除了我們這一家人的腳步聲之外,就聽不到任何的動靜。

    回到家,父親抓起桌上的茶壺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臉色慘白無比。

    母親喘著粗氣,癱坐在沙發上,看著父親說道:“那現在怎麽辦,我媽的屍體都沒了,這墳地還有必要修麽?”

    修啊,你二姨說了,多少錢都修。”父親將茶壺一放,兩眼放光的說道。

    可是,就算要修,也得先把姥姥的屍體找到。”我開口說道。

    找什麽找,現在都指不定到哪一隻野獸的肚子裏去了。”父親一抹嘴,看向了我和姐姐。

    臉上的表情,也稍稍的緩和了一些,對我們溫和的說:“今天的事兒,不許告訴你二姨姥知道麽?一個字都不要提。”

    姐姐撇了一眼父親,扭頭就朝著後院走去,我則是微微搖了搖頭,準備去看吳老。

    父親用力的拽住我的胳膊:“小犀啊,這大半年來,爸媽對你不錯,你別胳膊肘往外拐。你這二姨姥給了錢,你也能過好日子,能上學知道不。”

    我推開他的手,內心除了鄙夷,便再無其他,真不明白,為什麽這麽一個利益熏心的人會是我的父親。

    看看,這都是要反了天了。”母親指著我還未開口教訓,我已經轉身去屋裏看吳老了。

    姥姥的屍體不見了,吳老又這麽巧出現在村裏,我認為,吳老應該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所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得等吳老醒過來。

    隻是,吳老和昨天沒有什麽不同,還在昏睡之中,我叫了幾次他也沒有答應,看來今天也是醒不了的。

    父親在門外喊著我做晚飯,我本不想搭理,但是,吳老也要喝雞湯才能好的快一些,這麽一想便隻能是去了廚房,煮飯熱菜,客廳裏父親還在跟母親嘀咕。

    說是這次把這件事瞞著二姨姥,他們就撈一筆,到時候可以請“胎神”,所以,讓母親收斂一下脾氣別跟我置氣。

    父親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我卻聽的清清楚楚,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將吳老的雞湯留好之後,便把一大鍋雞肉端了出去。

    母親看到雞已經麵色發綠了,捂著嘴,似乎要吐。

    小霞啊,這幾天,我看你好像經常想吐是不是又有了?”父親的眼中閃著光。

    母親連忙搖頭,說隻是胃裏不舒服,說完,雞湯也不喝了,直接起身回了房間。

    看母親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麽心事兒看起來憂心忡忡的,我沒有胃口,隻是去廚房裏端了雞湯喂吳老吃下之後,便去找姐姐了。

    姐姐坐在窗戶前,眼神有些木訥,見我進來了,就衝著我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意。

    姐姐你去吃點東西吧。”我柔聲勸說。

    姐姐搖了搖頭,便拉著我坐了下來,她很是認真的看著我,說道:“小犀啊,你看看,我的身上有沒有什麽“東西”?”

    姐姐說出了一句,讓我疑惑不解的話:“什麽東西?”

    就是不幹淨的東西,你不是能看到不幹淨的東西麽?”姐姐看著我。

    我仔細的將姐姐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翻,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姐姐雙手抱著胸口,表情有些凝重和不安。

    怎麽了姐?”我看著她,覺得她不對勁兒。

    沒事兒,我就是覺得身上發冷。”她說著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發冷,怎麽會?”我狐疑的伸出手在姐姐的額頭上一摸,這才發現,姐姐的額頭都是冰冷的,再摸摸她的手,也是十分冰冷。

    是不是感冒了,你快躺下,我去給你找一床棉被蓋。”我說著就轉身去姥姥的屋裏給姐姐找棉被。

    找了一床十斤的,便吭哧吭哧的給姐姐抱了過來。

    姐姐已經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了,我給她蓋上棉被,又去拿了冬天的火爐子進來。

    因為這種火爐子是要燒炭的,所以,我就坐在一旁加著炭燒著火,姐姐一夜呢喃,嘴裏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叫著什麽,一開始是發冷,到了後半夜就開始發熱了。

    把我急的是團團轉,跟父親和母親說了,他們卻隻是說捂出汗來就沒事兒了,我隻能回房繼續守著。

    想著天亮了之後,就讓父親開車去村口看看,那泥石流清理幹淨了沒有,如果清理幹淨了就立刻送姐姐出去。

    可都不等我去找父親,就聽到院子外頭有動靜,是腳步聲。

    嗒嗒嗒!”那腳步聲雜亂而匆忙,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我立刻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拉開房門朝著外頭看了一眼,當我看到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時,頓時是眼眶泛紅。

    二姨姥!”我叫著衝出了房間。

    二姨姥看到我卻是怔了一下,然後伸手抓著我的胳膊,目光則是盯著我包裹著紗布的臉上。

    小犀,你這臉是怎麽了?”她那深邃的眸子裏寫滿了心疼。

    沒什麽,就是不小心磕到了。”我不想二姨姥擔心,便如含糊的回應了一句,目光又落到了二姨姥的身後。

    發現,這一次跟二姨姥來的,居然還有三個穿著黑衣的大叔,之前一直隻有一個黑衣大叔跟著二姨姥,不知道,這一次是怎麽回事兒。

    小犀,你姥姥的墳?”二姨姥,表情凝重,想要詢問姥姥墳地的情況。

    哎呦喂,二姨您來啦,小犀你怎麽也不說一聲,快去給你二姨姥沏茶去。”父親聽到動靜出來看看,結果一看到二姨姥便激動不已。

    茶便不用喝了,墳地的事兒怎麽樣了?”二姨姥一臉嚴肅的看向父親。

    父親抿了抿嘴,又看向了我,一看我這表情,就知道,我不會跟他同流合汙,便欲言又止。

    有些複雜。”母親也走了出來,開口說道。

    二姨姥歎了一口氣:“那就一會兒慢慢說。”

    她說罷,便拉著我的手:“小犀啊,其實,二姨姥這一次來,不僅僅隻是為了你姥姥墳地的事兒。”

    二姨姥望著我,那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糾結。

    那還有什麽事兒?”看著二姨姥這眼神,我便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還記得永安麽?”二姨姥看著我,問道。

    永安!”我仔細的想了想這名字還挺耳熟的,對了,這永安就是二姨姥的孫子,二姨姥經常把他掛在嘴邊。

    記得。”我點頭。

    二姨姥便苦澀的笑了笑,拉著我就朝著大廳外頭走,父親和母親也趕忙跟了出來。

    在客廳裏,還有兩個穿著黑衣的男子,正看著沙發上的人。

    沙發上,躺著發黑如墨,麵白如紙的少年,我看著他的臉,總覺得這男孩兒麵熟。

    這就是永安,他,他快不行了。”二姨姥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要知道,二姨姥的個性可比姥姥強硬多了,我從未見過她落淚。

    小犀啊,這個辦法你姥姥一直都不讓二姨姥用,但是,現在真的沒有辦法了,永安要是死了,我便也不能獨活。”二姨姥含著眼淚,語氣很激動。

    二姨姥,你讓我做什麽,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我握著二姨姥的手篤定的說著。

    二姨姥點了點頭:“你們都回避一下。”

    二姨姥對著客廳裏的其他人吩咐道,那些大叔立刻退到了前院,父親和母親原本還站在原地不動,二姨姥一個眼神,便讓他們趕忙也退了出去。

    你是三陰女,你知道嗎?”二姨姥問道。

    我點頭,這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姥姥就跟我說過。

    隻有你可以救永安,當然了,這也有可能會則損你的氣運,可?”二姨姥欲言又止,坐到了沙發上,無比慈祥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少年的頭發。

    我也看著他,他側著臉,耳後卻好似有一塊黑色的印記,這印記?我朝前邁了一步,微微俯下身一看,頓時愣住了,黑雲!那是一塊黑色雲朵形狀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