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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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姥被師伯推進了陣法之中,她踉蹌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腳下踩到幾張符紙,胖子蹲下身,將她嘴上的膠帶給撕扯了下來。
她長呼了一口氣,然後瞪著胖子。
你想幹什麽?”三姨姥怒視著胖子。
胖子在三姨姥張嘴的一瞬間,就將一張疊成了三角形的符紙塞到了三姨姥的嘴裏,並且,默默念著什麽。
三姨姥驚恐的張著嘴,突然,嘴裏的符紙燒了起來,冒出了一陣陣的濃煙。
我趕忙提醒胖子:“別傷著我姐姐。”
胖子沒有回應我,倒是師伯回過頭對我說:“放心吧,那是引魂符和朱砂粉,傷不了肉身的。”
呃呃呃。”
那白色的煙霧一冒出,胖子便直接將三姨姥的下顎,用力朝上一合,三姨姥就開始渾身抽搐。
而胖子手中拿著一個三清鈴,繞著三姨姥一邊轉著,一邊念念有詞。
隨著胖子的聲音越來越大,三姨姥抽搐的也越來越誇張,最後嘴裏居然吐出了白沫,而一縷白煙從她的頭頂冒了出來。
我看到了一張十分熟悉的麵孔,這張臉,我在姥姥桌上的黑白照片上看過,三姨姥和年輕時候的二姨姥張的一模一樣。
她還保持著死去時的容貌,隻是,此刻她的表情十分的痛苦。
當她的魂魄,完全離開姐姐的身體之後,胖子便立刻拿出了一張黃符,直接將三姨姥的魂魄收於黃符之中。
小範兒,你還是讓流年超度了它吧。”就在胖子準備一劍穿透那張收著三姨姥魂魄的黃符時,師伯突然開口說道。
我也目不轉睛的盯著胖子,而胖子,卻依舊一劍就將那黃符給刺穿了,緊接著居然從符咒中滲出了黑色液體。
那黃符也自己燃燒了起來,看著很是詭異。
哎,這也是給自己添了業障。”師伯望著胖子,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胖子聽了卻隻是落寞一笑:“別說是業障了,就算是讓我入地獄,我還是會這麽做。”
罷了罷了。”師伯凝眉望著胖子,也能理解胖子。
我則是快步跑到了姐姐的身旁,將姐姐從地上扶了起來。
姐姐渾身冰冷,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胖子,我姐姐怎麽還不醒?”我望著姐姐,有些急。
這段時間,她的魂魄被壓製沉睡,放心吧,明天應該就會醒過來,不過,醒來之後神智隻會如孩童一般,這個?”胖子看著我。
丫頭,你放心,隻要我們尋到適合的靈魂就會封入她的體內,補全她的三魂七魄,讓她恢複如初。”師伯說道。
我聽了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和白流年一起扶姐姐進去,畢竟外頭的夜風太大了。
可剛進到屋裏,我就看到角落的手機不斷的閃動著光芒,這手機號碼也就家裏人還有白流年知道,我將姐姐扶著靠在牆邊,立刻按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馬上就傳來了二姐的聲音。
小犀啊,你快來醫院一趟吧。”
電話那頭的二姐還帶著哭腔,我心中想著,該不會是姥爺出事兒了吧,今天白流年才剛剛把姥爺送去醫院。
出什麽事兒了二姐?”我問道。
你快來就是了,我在三樓的急救室門口。”二姐焦急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忙看向白流年和胖子他們:“我要去一趟醫院,你們早點休息吧。”
說完,我就急的朝外頭跑去,而白流年也迅速的跟了出來。
我送你過去。”白流年拉著我的手。
昨天,他借的車還沒有還回去,他直接開車將我送到了醫院。
三樓,手術室的門口,姐姐母親,還有父親居然都在這。
父親自從和王鳳珍在一起之後,就不再管家裏的事兒了,讓他給錢,他也是推三阻四的,今天怎麽也過來了?
小犀,你來啦?”二姐看到我立刻站了起來。
母親則是淚眼婆娑,低低的說了一句:“你讓她來做什麽?這不是故意找你弟弟晦氣麽?”
弟弟出事兒了?”我看著二姐問道,沒有理會母親。
二姐點了點頭,說弟弟的身體本就虛,今天心跳呼吸都減弱了,醫生說是不行了。
我一聽,有些發愣的看了一眼亮著燈的手術室,心中不由的想著,白流年之前說的話,白流年說沒有什麽所謂的胎神,那些隻不過是一些怨氣重的小鬼而已。
小鬼投胎那就是來討債的,會讓這輩子的父母為它流幹眼淚,肝腸寸斷。
母親,如今就是這樣。
一向尖酸刻薄的她,今天卻是隻顧著哭,也沒有那個心思跟我較勁兒。
父親則是不斷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似乎並不想在這耗下去。
啪”的一聲,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從裏頭走了出來,然後便衝著我們搖了搖頭,母親原本已經站起了身,但是一看到醫生搖頭,便立刻跌坐在了長椅上。
父親卻好似如釋重負了一般,因為,治療弟弟的病花費了不少的錢,這錢對於父親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現在,弟弟死了,這個無底洞也就不見了,所以,父親鬆了一口氣。
不過,下一秒還是故作悲痛的樣子,幹哭了幾聲,也沒有留什麽眼淚。
醫生說著節哀順變的話,還安撫我們,說孩子這麽小,太受罪了,或許,去世對於孩子來說也是解脫。
這話,我雖是讚成的,但是,還是為那出生就畸形,並且受盡折磨的弟弟感到難過。
父親則是點著頭,一言不發,最後去交了手術的尾款,便覺得已經仁至義盡了,把剩下的事兒,都交給我們來處理,自己著急的離開了醫院。
母親昏厥了一會兒,二姐掐著她的人中,二姐說,自從弟弟出生起,母親就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白天哭,夜裏也經常抱著弟弟哭。
如今弟弟去世了,母親是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二姐的話音剛落,母親就眨巴著眸子醒過來了,無論二姐怎麽勸說,她就是要去停屍間把弟弟的屍體立刻領回家去。
那太冷了,他受不了的。”母親紅著眼睛說著,然後就起身跌跌撞撞的朝著走廊那頭走去。
二姐本想要勸,我則是衝著二姐搖了搖頭,二姐這才歎了一口氣,跟了出去。
我和白流年也緊隨其後,到了停屍間,我幫忙簽字,母親則是用一個小毯子將弟弟緊緊的包裹著,抱出了停屍間。
她的臉上帶著少有的溫柔,這種溫柔是我從未見過的。
寶寶,媽媽帶你回家。”她的嘴裏呢喃著,抱著孩子便朝著醫院外頭走去。
白流年把車開到醫院門口,二姐扶著母親上車,我則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目光一直透過後視鏡看著母親。
母親緊緊抱著孩子,嘴裏還哼哼著什麽,我心中想著母親該不會受不了刺激精神出了問題吧?
你開的慢一點,我兒子不能顛的。”母親突然抬起頭,對白流年說了一句。
白流年沒有吭聲,不過,卻將車速減慢了不少,最後在繞過父親的超市門口時,母親卻突然喊著讓白流年停車。
白流年凝眉,不過還是將車停了下來。
母親推開車門,抱著弟弟的屍體就朝著超市走去,看樣子就像是要鬧事兒的。
我和二姐趕忙跟了上去,母親已經抱著弟弟進了超市了。
父親正和王鳳珍說著什麽,王鳳珍對於父親和母親還未離婚很是不滿,今夜父親又為了弟弟出去到現在才回來,王鳳珍自然是不高興的。
而母親的突然出現,則是讓場麵變得更加緊張。
你?”父親看到母親懷中還抱著孩子,頓時急了:“你快把他抱出去!”
我是後來才聽二姐說的,在我們這有一種說法,孕婦是不能見,剛剛死去的嬰兒,否則,那嬰兒會過晦氣到孕婦的身上,讓那孕婦的孩子也成了短命鬼。
所以,父親的情緒非常激動。
王鳳珍大抵還不知道弟弟已經死了,麵色倒是平靜,隻是撇了一眼弟弟便沉的臉龐說道:“不管以前怎麽樣,現在景國已經決定跟我在一起了,你就別拖著快跟他離婚吧,孩子是不能成為婚姻的籌碼的。”
王鳳珍還以為,母親是想要借著弟弟來博取同情,讓父親回家。
母親卻突然看著王鳳珍,然後將懷中的弟弟,遞到了王鳳珍的麵前:“你抱抱他,看他多可愛啊?”
母親直勾勾的盯著王鳳珍,王鳳珍朝著孩子看了一眼,立刻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
因為弟弟已經是嘴唇發紫,而且,還瞪著眸子,似乎是死的很不甘心。
王鳳珍叫著,朝後猛的退了一步,差點就摔倒了,父親立刻伸手一把將王鳳珍給抱住了。
王鳳珍扶著她那圓滾滾的肚子,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你這是幹什麽?”我趕忙將母親朝後拉著。
母親一把推開我,抱著孩子又湊到了王鳳珍的麵前,結果被父親狠狠的推了一把,母親跌坐在地上,那孩子直接從毯子裏掉了出來,畸形的模樣讓王鳳珍驚叫了一聲之後,便嚇的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