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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見我的表情很凝重，似乎也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所以，也不再多說，隻是跟我說了一句早點睡，她就閉上了眼眸沉沉的睡去了。

    而我，則是輾轉反側，有些無法入眠。

    腦海中也浮現出來，第一次見到母親時候的場景，那是我長那麽大以來，第一次看到她，不過，她對我卻沒有半點的為人母親的思念和牽掛，有的隻是無盡的嫌棄。

    就連留在這鎮子上的日子，她也沒有讓我待在家裏，而是，要我早早的去寄宿，所以，她生了我，和我有血緣關係我該照顧她，但是，如果要讓我如二姐一般的事事為她著想，我想我是做不到的。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一旦被捏碎了，就自然很難複原。

    我閉上眼，讓自己不要多想，明天幫她把李姐請了來，我也省的和她當麵接觸。

    而且，我想姐姐弄錯了，一直都是母親容不下我，而不是我容不下她。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有醒，姐姐就起床了，去樓下做好了早飯，才上樓叫我。

    我趕忙讓紫玉她們出來吃飯，又去買了姥爺要的蒸糕就去了醫院，在去醫院的路上，還繞了李姐的家中去請她。

    李姐家裏也是貧困，一開始她猶豫，但是，聽我說是去照顧我媽，而不是姥爺，她便勉強同意了。

    我讓李姐直接去我家裏等著，我自己則是和姐姐趕往醫院。

    怎麽現在才來，想餓死我麽？”母親的情緒有些焦躁。

    姐姐說路上耽擱了，她便蹙眉看向了我，不過，這一次卻沒有罵我，大抵是二姐跟她說了，以後由我照顧她。

    來媽，早餐，你先吃了，然後我們再回去。”二姐將豆漿饅頭放在了桌上。

    我則是趁著母親吃早餐的空檔去看姥爺，並且把姥爺要吃的蒸糕給姥爺送了過來，姥爺見我又來看他了，手中還提著他要的蒸糕，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來，姥爺，吃吧。”我把蒸糕遞到了姥爺的嘴邊喂他吃。

    姥爺點了點頭，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隻是，吞咽了幾口之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說不出的難過。

    怎麽了姥爺，是不是不好吃，還是？”我望著姥爺。

    沒有你姥姥做的那種味道。”姥爺落寞的閉著嘴，不再吃了。

    我聽了心中也是一酸，姥姥最拿手的就是這蒸糕，鬆軟可口，我小時候也非常的迷戀蒸糕的味道，來到鎮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蒸糕，因為，隻要看到蒸糕就會想起姥姥。

    小犀啊，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送回村裏，都說落地歸根，我想回村裏。”姥爺突然開口對我說道。

    姥爺，您說什麽呢。”雖然心中也知道，姥爺壽命可能真的不長了，但是，聽到姥爺這麽說，心中卻是酸澀無比的。

    我過年的那一身黑棉衣，帶到鎮上來了吧？”姥爺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點了點頭：“嗯，您住院的時候，我帶來了。”

    明天就送到醫院來，姥爺想穿。”他望著我說著，我自然是一口答應。

    陪著姥爺坐了許久，最後二姐過來叫我，我便要先和二姐一起，帶母親離開。

    招娣啊，讓小霞來看看我吧。”姥爺看到二姐，沉默了一會兒，對二姐說道。

    二姐聽了，麵露難色，母親的性格她很了解，但是，既然姥爺提了，她便也隻能是硬著頭皮幫忙去問母親。

    看什麽看，回家，還嫌我不夠鬧心麽？”她說完，頭也不回的下了樓，我看向病房裏的姥爺，他想必也聽到了樓道裏母親的聲音了，默默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就閉上了眼眸。

    我讓護工照顧好姥爺，就先跟著母親還有二姐一起回家了。

    家裏，紫玉和姐姐還有李姐在客廳裏看電視，母親蹙眉撇了她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姐姐的身上。

    來娣，你回來了為什麽一直都不去醫院看看媽？”母親看到姐姐，眉頭緊緊蹙在了一起。

    姐姐則是一臉懵懂的看著電視，時不時的還盯著電視裏的卡通人物拍手。

    姐姐的精神，出了問題，你不會忘記了吧。”我開口說道。

    母親怔了一下，瞳孔放大了數倍：“還沒有恢複過來麽？那大師說？”

    母親說到這，自己都頓了頓，因為，那風逵若是真的有本事兒，想幫她，她也不可能生一個畸形胎。

    來娣。”母親看著姐姐，眼中總算是出現了一絲心疼和後悔。

    跟媽上樓。”她走到了姐姐的身旁，拉姐姐的手。

    姐姐驚恐的避開，用一種十分陌生的目光看著母親，現在的姐姐，根本就不記得母親是誰。

    我是你媽，走，跟我上樓。”母親提高了音調。

    啊啊啊。”姐姐大叫著，然後拚命的甩開母親的手。

    母親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立馬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必，現在的她也身心俱疲，剛死了兒子，女兒如今又成了這般模樣。

    算了，算了，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以後我都不管了。”母親說完，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的扶著扶手上了樓。

    我趕忙叫李姐也跟上去，自己則是幫著二姐去拿行李。

    送二姐出門，二姐還有些不放心，幾次叮囑我說母親吃飯菜的口味淡一些，而且，不喜歡油膩的東西，就算是雞湯，也要撇去上麵的油花子才可以。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這些話她早在去醫院的路上就跟我反複交代，我早就已經爛熟於心了。

    二姐點了點頭，這才坐上了摩的離開。

    送走二姐之後，我的心情其實是沉重的，雖然現在是請了李姐照顧母親，但是，我也不能不聞不問，總覺得家裏又快要開戰了。

    想到這，我就不由的頭疼，到了客廳裏，我看了時間差不多了，就去給大家準備午飯。

    燉好湯準備好了飯菜我就讓李姐下來，端上去給母親吃。

    李姐的麵色有些不好看，一開始我也沒有當回事兒，可結果，這李姐才幹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就說不幹了。

    原因是母親的脾氣太大，她實在是伺候不了。

    我再三的懇求，還給她加了三百的工資，最後，這李姐才勉強留了下來，她就住在二姐的房間，那房間正好和母親的房相連著，所以方便照顧母親。

    樓上有李姐看著，紫玉又乖巧，可以幫忙照顧姐姐，我自己則是去房間裏把姥爺的那一套棉衣給找了出來。

    這年頭，棉衣大都是買的，不過，這一件卻意義非凡，因為，這是姥姥專門為姥爺縫製的，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

    比外頭買的質量要好的多，非常抗風，姥爺卻隻穿過一次，就住了院，然後也沒有機會穿這衣服。

    我疊好，放在外頭的沙發上，想著明早就帶去給姥爺。

    自己則是去洗漱間洗漱，臉上的黑斑，雖然經過毒草公的處理之後極少出粘液，但是，還是依舊每天都要好好清理。

    不過，有時，對著鏡子照，我就有一種錯覺，總覺得臉上的斑塊是不是慢慢的在變淡，後來才知道，其實不是，而是，上頭的絨毛掉了之後，看著不再油光發亮的，所以才會覺得這斑塊變淡了。

    包紮好斑塊，我就去了房裏看白流年。

    中午的粥原封不動的放在桌上，晚上的飯菜也在，他一口都沒有吃。

    你不吃東西不行的。”我看著白流年，又將粥端了起來，準備重新拿去熱。

    別忙活了。”白流年開口，看向了我。

    你現在受了傷，不吃東西怎麽行？”我擔心，白流年的身體承受不住。

    我吃不了那些東西。”白流年咬著牙，說道。

    那我就換別的，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說到這，我頓了頓，腦子裏立刻閃過了一些畫麵。

    自從白流年從那地下室裏被放出來之後，雖然，我們一直喂他喝粥，吃飯，想要讓他跟我們一樣，但是，他卻從未說過，他已經戒掉了嗜血的習慣。

    難道，你？”我看著他。

    他衝著我點了點頭：“我失敗了，我根本就改變不了自己的習性，如果不喝血，我就會變得虛弱，昨夜，我被人偷襲，居然沒有發現對方的位置，我根本就離不開血液。”

    他說完，目光就開始變得暗淡了下來。

    很多事，並非，你想改，就能改，並不是能一直朝著你期待的方向發展。”他說罷又看向了我。

    你為什麽不早說？”我心疼的看著白流年：“你要是早點跟我說，我就？”

    我不想讓你們失望，我以為，我可以。”白流年說罷，抬起手用力的在床沿邊上一拍，麵色慘白的可怕。

    你不能動氣，青蓮姐說的話，你都忘記了麽？”我趕忙上前阻止白流年。

    白流年卻麵無表情的盯著我，說道：“我雖然有這肉身，但是，我是一個怪物，你真的願意跟一個怪物在一起麽？”

    我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一把將白流年抱的緊緊的，就算他是一塊冰冷的石頭，我也想用自己溫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