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命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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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流年的這句話,立即讓我瞪大了眼眸,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因為他明明很清楚我的想法,可是居然還是支持讓紫玉輟學跟著毒草公走。
紫玉一旦跟毒草公走了,那麽今後就絕無可能過尋常人的生活。
把電話給我。”我激動對白流年說道。
白流年卻直接將那電話給掛斷了,然後望向了我:“你冷靜一點。”
紫玉還小,什麽都不懂,她要是跟毒草公走了,那以後肯定要跟邪物打交道。”我一邊說,一邊伸手就去抓那座機。
白流年按住了座機:“她已經沒有辦法做普通人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抬起頭看向白流年。
白流年微微歎了一口氣:“她也能看見鬼物。”
怎麽可能?”我的身體微微踉蹌了一下,木然的看著白流年。
我自認為與紫玉就如無話不談的朋友一般,可這件事,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紫玉提起過呢。
是算卦一條街血案發生之後,她才莫名的能看到鬼物。”白流年說著頓了頓,說是紫玉完全是不想我們擔心才一直沒有告訴我們。
師伯聽了,用指尖沾了一點茶水,在茶桌上寫下紫玉這兩個字,然後又詢問了紫玉的年紀,掐指給紫玉算了一卦。
他說那算卦一條街的血案,是紫玉的“命檻”,一旦過了這個命檻,她的人生,就會偏離本來,朝著另一條路走。
而且,紫玉的命格,本就偏陰,之前不能見鬼,隻是因為命檻還沒有到而已。
師伯說完,又看向了我:“那條不同於普通人的路,或許,才是真正適合她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幹涉,包括你在內。”
聽到師伯這麽說,我立即語塞,隻是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紫玉沒有說,一直隱瞞著,她的內心一定非常恐懼,就如同我第一次看到鬼魅時也嚇的夠嗆,而那時候我的身邊還有姥姥,可是紫玉就隻是一個人默默承受而已。
見我已經稍稍冷靜,白流年也適時的跟我說了紫玉的情況。
原來,紫玉開學的時候班級裏組織了露營,這件事我也知道,那個時候紫玉好像還非常的高興。
露營當天是淩晨五點半出發的,校車就停在我們家的後巷口,紫玉背著包,跟著她的兩個小夥伴一起,到了校車前頭,紫玉便說什麽都不肯上車了。
因為,她看到了車頂上趴著一隻“惡鬼”,那鬼雙腿畸形扭曲的蜷著,頭顱已經從前麵挪動的後背上,滿臉都是血汙。
那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紫玉她們,紫玉當時非常害怕,說什麽也不肯上去。
老師見紫玉不願意走,也就沒有強求,因為那本就是學校組織的一次自由活動,參加不參加都可以。
所以,最終紫玉沒有參加,而是回家去了。
可紫玉回家之後就開始很不安,總覺得要出事兒,果然,第二天就出了大新聞,說是那輛車直接就從水泥大道的護欄衝出,直接就摔倒了石坡下,車子翻了,車內二十幾個學生和隨行的兩個老師都無一幸免。
而那個坐在車頭的司機,被送往醫院搶救的路上,還嚷嚷著,說有人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過,還未到醫院他就失血過多死去了。
紫玉看到新聞之後非常的自責,自責當時自己沒有把車頂上有惡鬼的事告訴大家,也非常後悔沒有勸說大家別乘坐那輛車。
她開始鬱鬱寡歡,也不肯再去學校,最後她想明白了,那就是她的命,從她能見鬼的那一刻開始,她的人生就注定了不再平凡,裝傻躲避隻是自欺欺人。
所以,她才偷偷撥打了毒草公之前給她留下的電話,讓毒草接她走。
想到這,我不禁閉了閉眼眸,但是,之前那種極度不安和反對心情,漸漸的平息了下來,並且,突然覺得紫玉確實比我想象中的要成熟許多。
她可以冷靜的去思考,並且,做出決定。
正如白流年所說的,如果,那是她自己的選擇,那就讓她去吧,因為沒有人能對別人的人生負責不是麽?所以,外人沒有權利插手。
白流年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依舊要去拿電話。
這一次,白流年沒有阻止我。
拿起電話,那頭傳來的依舊是二姐的聲音,說是紫玉已經跟著毒草公走了,聽到這我心中不禁有些落寞,很後悔自己從一開始沒有站在紫玉的立場去想。
那毒草老兒,雖然對外人比較刻薄,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對紫玉是真的喜愛,他也一直想要把自己的醫術傳承下去,所以,他會待紫玉好的。”白流年安慰我。
我點了點頭,默默的上了樓,心中卻在盤算著,要是陸恒明遲遲不安排行動,那麽我就先去一趟毒草公那看看紫玉。
不過現實是,第二天,陸家就派人來了,我們隻能是對師伯還有莫九娘說謊,說要回家一趟,並且把孟君生交給了他們。
師伯是一口就應允了,說是這段時間確實辛苦,有時間跟家人多聚聚總是好的,所以並沒有多問。
而陸家的車子,將我和白流年直接送到了火車站,下車之時,那司機就遞給了白流年兩張火車票,其餘的什麽都沒有說,就開車離去。
和白流年進了站,我心中還在琢磨著,陸恒明的人沒準心中已經在候車室裏等著我們了。
所以,通過安檢之後,我和白流年就直奔候車室。
這裏烏央烏央的坐了很多人,想要找一個位置坐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白流年警惕的朝著候車室裏掃視了一圈,並未發現有什麽人要靠近我們的樣子。
要不要,給那陸恒明打個電話?”我望著白流年問道。
白流年搖晃了一下腦袋:“那個姓陸的肯定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我們就靜觀其變。”
他說著就將背包放到了地上,讓我坐在上頭休息一下。
我們就在這等了半個小時,終於是登上了火車,可哪怕是到了現在,依舊沒有接應的人出現。
因為,路程遙遠,我們這兩張還是臥鋪票,找到我們的臥鋪車廂之後,我便不由的蹙眉。
我和白流年是上下鋪,而我們對麵的上下鋪則是住著兩個男人,一個啤酒肚塊頭也大,另一個骨瘦如柴,兩人形成很大的反差,不過他們都把鞋子脫了,光著腳丫。
這裏拉上門就是一個密閉的空間,這裏頭充滿了腳丫子的臭味兒,
白流年因此還跟他們發生了爭執,不過,這啤酒肚男人壓根就是混不吝,什麽都不怕,還欠揍的伸著他那油膩膩的臉,讓白流年有本事就揍他。
一看白流年真的握緊了拳頭,我趕忙攔住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幹瘦的男人也勸他的兄弟別衝動,這才又安靜了下來。
啤酒肚男人以為我們是怕了他,他便開始從包裏拿出了花生米,豆腐幹,還有袋裝的泡椒鳳爪,又從外衣的口袋裏掏出了兩小瓶白酒。
這火車上是不能帶酒水的,這個男人也真是夠了。
來瘦猴兒,咱們哥倆可是已經好久不見了,必須喝點兒。”這啤酒肚男人說起話來,一口的北方腔。
好嘞,濤哥,不過這次的活兒,有沒有危險啊?”那瘦猴望著啤酒肚男人問道。
哎呀,風險肯定是有的,不過,這次的金主靠譜,知道是誰麽?”那啤酒肚男人一臉驕傲的看著那瘦猴。
瘦猴沉思良久搖晃了一下腦袋,啤酒肚男人這才開口說道:“永陸地產知道麽?”
瘦猴這回立即就點頭,啤酒肚炫耀道:“我們的金主就是永陸地產的大老板啊。”
永陸地產?因為這名字裏頭有一個陸字,我的腦子裏立即就有了聯想,下意識的再將眼前的兩個男人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可怎麽看,都不像是陸恒明能看上的人。
陸恒明身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隨意”的手下,不過,仔細想想之前蒙天逸確實是跟我說過,他的舅舅是搞房地產的。
白流年此刻也眯著眼仔細的打量著這兩個男人,瘦猴和啤酒肚男人此刻正說著發財夢,並且喝起了小酒。
濤哥,這次事兒成了,給個六四成不,七三實在太少,還沒有握熱乎就花完了。”那瘦猴討好的笑著,而那啤酒肚男人撇了一眼瘦猴,直接就舉著小酒瓶子跟瘦猴碰了一下,嘴裏說道:“這一次,保管你發財!”
他說完就嗬嗬嗬的笑了起來,瘦猴也趕忙笑著連連附和說是。
看著這兩人的外貌,再聽著這些對話,我實在是覺得,這麽兩個不穩當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陸恒明的人,應該是我誤會了。
這麽想著就不再觀察他們,白流年也沒有搭理那兩個男人,為了讓我睡個好覺,白流年第二天還重新買了兩張臥鋪票,與那兩個男人錯開。
不過,在火車上度過了難捱的兩夜後,終於是在第三天下了火車,我和白流年剛出站遠遠的就看到有人舉著寫著我和白流年名字的牌子,並且,那舉牌人的身邊,還站著那一胖一瘦兩個不修邊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