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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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天寶站在船上喊了沈三娘半天,都不見她應聲,一張俊臉不由轉為鐵青,心中著實惱沈三娘不識趣,但又思及她輕怒薄嗔時的嬌態,心頓時軟了大半,“等你嫁了我,看你還怎麽不理我。”蓋天寶低聲恨恨道,他一心癡戀沈三娘,纏磨著父親要娶三娘,父親也答應了,就等父親來平江上沈家提親。

    “少主當真憐香惜玉。”輕柔如水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一名白衣秀士似笑非笑的站在艙門口,這名白衣秀士約莫二十出頭,眸光如水、風致楚楚,雌雄難辨。

    蓋天寶冷哼道,“管你何事!”他素來被其父嬌慣,喜怒形於色,完全不假掩飾他對白衣秀士的厭惡,他討厭一切長得比自己俊美的男子,尤其是這男人居然比女人還美,簡直不可忍。

    白衣秀士對他冷眼不以為忤,柔聲道:“少主可想見沈三娘子?”

    蓋天寶斜眼看著他,“你有法子?”

    “少主若隻想見三娘子形貌有何難?”白衣秀士伸手一指,艙中一麵銅鏡浮起一層薄霧,待薄霧散去,鏡中出現了沈三娘船艙中的情況。

    這時的沈三娘聽說了玄塵道長回來的消息喜上眉梢,正巧笑倩兮的同長寧說笑,懷中還抱著睡醒了、正在蹬腳玩的鈴兒。蓋天寶許久不見沈三娘,突見她笑靨如花早就看癡了,旁人一概看不見。

    白衣秀士獨孤器看到沈三娘,不由麵露異色,他天生異種,目能望生靈根骨氣運,這也是他能獲得今天這地位的主要緣故。當初蓋天寶喜歡沈三娘,蓋嘉運就請獨孤器去看沈三娘氣運,當時她頭頂紅煙籠罩,顯然生來富貴,氣運頗佳,加上沈家勢大,若能嫁入蓋家,定能增強蓋家的氣運。可如今再看沈三娘,卻發現她身環雲氣,赤紅如火,圓如車蓋,將她周身籠罩住,其中似有鸞鳥騰飛。

    世俗中除了少數幾位一方霸主外,他從沒在其他人身上見過如此氣運,尤其沈三娘還是女子。難道她這段時間還有什麽奇遇不成?獨孤器暗自思忖,心中不由起了貪念,能增加氣運的寶物,至少也要是通天法寶吧?他目光一掃,目光落在沈長寧身上再也移不開了,“少主可知這名小娘子是誰?”他指著沈長寧問。

    蓋天寶隨口道:“她應該是沈家五房的獨女吧,叫什麽長安還是平安。”

    獨孤器道:“這名小娘子可比沈三娘子漂亮許多了,長大後定然是絕色美人,少主為何不喜歡她?”

    蓋天寶古怪的瞅了獨孤器一眼,“一個黃毛小丫頭有什麽好喜歡的?當然還是我的三娘好!你不會喜歡這乳臭未幹的小娃娃吧?”

    獨孤器展顏一笑,“我隻是告訴少主,這位小娘子年紀雖小,可長大後定是絕色。”獨孤器心中鄙夷蓋天寶,這廝不學無術就罷了,連賞玩美人的目光都沒有。沈三娘不過是一尋常俗世美人,而那小女娃隻要稍稍再大些,定是舉世罕見的絕色。想不到世俗也有先天之體,真是出乎意料,她可是養青蓮的好寶貝啊。

    “那等她長大後再說。”蓋天寶還是專注的瞧著沈三娘。

    獨孤器見蓋天寶一臉癡情,嘴角微曬,心中不停算計,心中的貪念最終讓他決定鋌而走險一次,他花了數十年功夫都沒有找到一個先天之體,這次錯過了這丫頭,還不知過多少年再能遇到第二個。沈家連自家孩子是天耳通都不知道,還要找玄塵那老牛鼻子來封印神通,想來家中即便有修士庇護,也法力低微。沈家五房早隻剩了一個駑鈍不堪的嗣子,這丫頭身份比不上沈三娘貴重,就是不見了,沈家也頂多尋上一段時間就罷,應該出不了什麽大事。

    長寧和沈三娘一心往福濟觀趕去,長寧起初一心撲在鈴兒身上,可漸漸的她總覺得似有人在偷窺自己,她眉心微皺,正待查明,畫舫卻已靠岸了,她暫時放下心頭詭異感,讓乳母抱著鈴兒,她跟三娘也不坐車,戴上羃離就往福濟觀走去。

    獨孤器遠遠地跟著兩人,見此情形,心中微動,可不能讓玄塵那老牛鼻子見了她,不然照老牛鼻子迂腐的脾氣,人族能修煉的好胚子,他都當自家幼崽愛護,獨孤器手指輕輕一彈——

    “哎呀!”沈三娘也不知怎麽回事,腿一軟,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幸好長寧反應快,一把摟住沈三娘,沒讓她摔倒在地,但沈三娘還是不可避免的扭了腳,她嬌生慣養,何曾吃過這等苦楚,當下眼底閃過水光。

    長寧對鈴兒乳母道:“你先帶小娘子去福濟觀,三姑娘腳扭了,我們先去茶樓休息一會。”

    乳母連連應聲,忙著鈴兒快步往福濟觀走去,目前福濟觀外人來人外,沈家走的是人相對稀少些的後巷,有些繞遠路,但總比擠入人群好。長寧看似是扶著沈三娘,實則是輕鬆的半抱著沈三娘往茶樓走去。

    獨孤器遠遠望著兩人,嘴角微挑。蓋天寶見沈三娘扭傷了,恨不得厲害衝上去,但思及她向來對自己沒好臉色,又有些悻悻不樂。獨孤器提議道:“少主不如替三姑娘找個看骨傷的大夫。”

    蓋天寶連聲吩咐身邊僮兒去找大夫。

    茶樓裏沈三娘羞愧對正在替她摸骨的長寧道,“都怪我不中用,關鍵時刻還出這岔子。”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阿姐又不是有意要扭腳的。”長寧寬慰三娘道,“且我們也不知鈴兒病因到底為何,過去也是礙事,不如讓玄塵道長專心救治鈴兒。”她摸了摸沈三娘的腿骨,扭得不厲害,但這幾天也動不了了。

    沈三娘遣小廝去福濟觀打聽消息,兩人翹首以盼的半個多時辰,小廝才滿頭大汗回來稟告道:“玄塵道長已經開始在救治小娘子了,他說小娘子是什麽天生耳什麽的,小人也聽不大懂,不過跟玄塵道長一起來的另一個女冠說小娘子是她的弟子。”

    “天生耳?”沈三娘茫然的望著長寧,“鶴兒,那是什麽?”

    “天生耳——”長寧皺眉想了半天,突地靈光一閃,“天耳通!是不是天耳通?”

    “對對!就是天耳通!”小廝疊聲道,“道長說這是有大福氣的人才會有的。”

    “難怪鈴兒會莫名損失元氣,原來她是天生神通。”長寧恍然大悟,見沈三娘滿臉疑惑,遂解釋道:“天耳通是一種大神通,據說修煉到極致能聽到三界六道所有地方的聲音。”

    “這麽厲害?”沈三娘不解的問,“那為何鈴兒還會生如此重病?”

    “自古福禍相依,天賦異稟也不一定是好事。我們修行者施展神通是需要真元支持的,鈴兒不過一懵懂幼兒,不懂修煉、也不懂如何控製神通,時常不自覺的就施展天耳通,她身上又沒法力,隻能消耗自身元氣,所以她元氣才會如此虧損。我想玄塵道長之前定是把鈴兒的神通給封印住了,隻是不知她為何又解開封印了。”長寧說,阿嫂和乳母會聽到奇怪的聲音,也是借鈴兒神通緣故。

    “既然玄塵道長既然鈴兒病因,為何不告訴我們?”沈三娘滿心疑惑,玄塵道長是有道高真,心性仁善,為何這次會隱瞞病情?

    “天生神通者大多來曆不凡,鈴兒可能前世也是修行者,玄塵道長估計是看出了什麽,才故意隱瞞不說。”長寧唏噓道,“他應該沒料到鈴兒會突然解開了封印。不是說跟玄塵道長回來的還有一位自稱是鈴兒師傅的女冠嗎?那位女冠應該就是玄塵道長找來的。”

    沈三娘低歎一聲,“你們都能修煉了,真好。”

    “阿姐——”長寧遲疑的望著沈三娘。

    沈三娘嫣然一笑,“你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練氣士的三災利害我還是知道的,我這人凡心最重,好吃好玩好享受,又一心向往兒女情長,哪裏受得了修行的清苦,像你這般天天茹素,我可受不住。”

    沈三娘的話讓長寧笑了,“人各有誌,都是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怎麽算沒誌氣呢?”

    沈三娘說:“你們去修煉才好,不是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等將來修煉有成,給我煉製一枚駐顏丹,能讓我保持青春,我就心滿意足了。”

    長寧揚眉笑道,“這有何難?等我將來會煉丹了,我把駐顏丹給阿姐當糖豆吃。”

    “一言為定!”沈三娘伸出了修長的柔荑。

    “一言為定!”長寧伸手同沈三娘的掌心碰在了一起。

    “鶴兒,你可要多努力了,別等我老了,你再給我駐顏丹。”沈三娘逗趣道。

    “阿姐放心,哪怕你老了,我也會讓你恢複青春的。”長寧笑言。

    姐妹兩人相視而笑,說笑完畢,兩人又往福濟觀望去,她們還是放心不下鈴兒。

    “阿姐,我想去看看鈴兒。”長寧說。

    沈三娘想了想說:“你多帶幾個人從後巷繞過去吧,那邊人少一點。”

    “好。”長寧也不想跟那麽多人擠。

    沈三娘在茶樓裏等長寧從福濟觀回來,卻不想等來卻是長寧失蹤的消息!伺候的她的家丁仆婦皆被人打倒在地,唯獨長寧一人被劫走,劫匪還留了一張字條,要求沈家準備百兩黃金。沈三娘和文氏哭的死去活來,兩人皆認定是自己害了阿妹,要不是因為她們,長寧也不會獨自去福濟觀。

    沈三娘的祖父沈家家主接到長寧失蹤的消息,大驚失色,連夜命人關了城門,一條條街巷的找長寧,平江府三教九流都接到了沈家的告知,隻要找到人就賞黃金千兩,這重賞讓一大群人都出動了,一時平江府被弄的滿城風雨。福濟觀主持玄塵道長也派出了弟子尋找失蹤的長寧,人是在福濟觀後巷失蹤的,福濟觀怎麽都要擔幾分責任,且那劫徒光天化日之下在他們道觀後巷劫人,簡直就是對福濟觀赤|裸裸的挑釁!

    蓋天寶也得知了長寧失蹤的消息,有心賣好沈家,主動上門要幫忙找人,這時的沈家父子哪裏耐煩應付他,隨手打發了事。要是長寧真有什麽三長兩短,引來老祖宗震怒,那才是滅頂之災。老祖宗定不會滅了自己家族,可家族又不止他們這一支,他們到底隻是老祖宗兄弟的後裔,並非親子的後裔,都過去兩百多年了,論感情哪有一手養大的孫女深厚?現在隻求那劫匪隻要錢財不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