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密林荒廟滅行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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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原的黑夜狂風呼嘯,黑暗中不時的響起陌生的獸吼。

    一輪明月掛在樹梢,月光斜斜的映入山洞,五人沒用巨石堵上洞口,而是在洞口設置了防禦陣法,將寒風隔絕在外。洞中彌漫著烤肉的香氣,楊七熟練的翻轉著金黃焦脆的馬尾羊,油脂滋滋作響,不斷的滴落到火堆中。

    韓二讚不絕口道:“老楊,你這手功夫真是絕了。”

    楊七笑道:“那當然,我要是不修煉,說不定現在都是一方大廚了。”

    嚴明拿著刷子在羊身上塗著蜂蜜,楊七問長寧:“沈道友,你要來些羊肉嗎?”

    “多謝楊道友,我不吃葷腥。”長寧客氣的道謝。

    楊七也隻是慣例問一聲,何宛然也不沾葷腥,既然沈五是她表妹,想來也不會例外。他們三人大快朵頤,長寧、何宛然各服食了一粒辟穀丹,喝了幾口泉水後,何宛然拿了記錄下來的影像給長寧看他們明天要去的古廟,何宛然雖帶長寧過來,但並未經過楊、韓、嚴三人同意,隻稍稍提了下他們可能會對付一頭毛僵。

    現在三人都認可了長寧,何宛然就把他們查探到的情況跟長寧詳細的說了一遍,還拿出影像給她看,說來這個習慣還是長寧培養她養成的。影像中是一間占地不廣的古廟,廟牆坍塌了大半,兩扇廟門隻剩半扇虛虛的掛在門框上。

    門上麵的漆脫落殆盡,半塊匾額躺在大門門檻上,其上布滿蛛網汙跡,尚能看清匾上有“蘭若”二字。透過空洞洞的大門,還隱約可見正殿中零散擺放了百來具棺木,偶然還能見行動遲緩的行屍在四圍慢慢移動。正殿的後方還有一棟同樣倒塌了一半的鍾樓。

    “這廟名也是應景。”長寧說,這不就是蘭若寺嘛,可惜廟中沒有美豔的女鬼,隻有惡臭熏天的僵屍。

    “可不是。”何宛然點頭附和,她不知長寧心中所想,但在佛宗中蘭若即阿蘭若,最初的意思就是森林等曠野荒涼之地。他們會就能這古廟探險是因為四人半個月前偶爾路過時,發現這古廟中隱約閃過一道劍光,但頃刻就隱沒不見了,四人才決心入古廟探索一番。

    “這應該是禪宗修士所建吧。”長寧說,“這裏會有飛劍?”

    玄門、佛門是中洲修行界承傳最廣的兩大流派,玄門派別繁多,佛門也不例外,禪宗是中洲佛門修行士修煉較多的派別,大半禪宗弟子在修行之初,都會選擇一荒涼之地,親手一磚一瓦搭建一座廟宇。

    待這些佛門弟子修成神通後,就會被佛門長老接引至佛宗極樂之地,留下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廟。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大半的佛宗修士所建廟宇都會如同這蘭若寺一般,無聲無息變成一座荒廟。佛門雖也有護法金剛,但大部分還是講究慈悲為懷,絕少殺生,更不會輕易與人爭鬥,古廟中的寶器不應該是舍利子、經文這些嗎?怎麽會有飛劍?

    “就算沒有,進去探探也不錯,這裏的行屍都成氣候了,再放縱下去說不準就要以人血為食了,我們也算替天行道了。”何宛然這方麵心態一向很好。

    “這倒是。”長寧讚同,僵屍想要進化必須要吞噬血肉,如果真放任它們成了氣候,附近的普通百姓和野獸就要遭殃了,她看了半天影像,發現行屍活動範圍有些古怪,“這荒廟有什麽奇特之處嗎?這些行屍怎麽好像離不開荒廟的範圍?”

    “因為有此物。”何宛然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青磚遞於長寧。

    長寧接過青磚,這青磚入手極沉,輕擊有金石之音,磚身還殘留著斑駁的金漆,粒米大小的經文雕琢其上,“這是佛磚?”長寧在宗門見過這種青磚,這是佛門符器,類似於玄門的符籙,可驅魔辟邪。世俗很多大戶人家都愛用這種佛磚搭建居所,當然隻是大部分普通青磚中夾雜幾塊佛磚,不可能全用佛磚建造。

    “對,這裏的圍牆都是用佛磚搭建而成,所以能困住這些行屍,但困不住那頭毛僵,而且這些青磚上的真元也快散了。”何宛然說,佛磚上的佛力也不是無止盡的,這些佛磚很快就沒用了,到時那些行屍就是亂竄的禍害。

    長寧明白為何他們會堅持認為這裏有寶貝了,能拿符器當磚瓦用,這蘭若寺也算是大手筆了,但——“既然這些佛磚能讓行屍不亂走,毛僵又是從哪裏的?這些行屍又是怎麽存活到現在的?”

    僵屍也不代表能永生不死,僵屍的修煉是需要生靈鮮血的,尤其是剛成形的僵屍更脆弱,需要每日攝取足夠的鮮血才能生存,這古廟是天然的行屍牢籠,按說不可能形成僵屍窩。

    “這就不清楚了。”何宛然說,這要等他們進入古廟後才能知道了。

    “這蘭若寺是什麽來曆?”長寧問。

    何宛然望向正在進食的三人,嚴明拿著葫蘆輕抿了一口酒說,“蘭若寺在三百年前是香火鼎盛的大寺廟,據說最興盛時廟中供奉了幾百尊神像,後來也不知怎麽回事,寺廟一夜之間被大火燒的一幹二淨,廟中的主持、僧人都莫名不見了。

    這事在當時鬧得極大,據說有不少修士來查探,都空手而歸,當地百姓見這寺廟消失古怪,就將這座古寺廢棄。後來曾有人把這裏當義莊,但時常有怪事發生,據說還鬧出了人命,這裏就再也沒人敢來了。蘭若寺的最後一人主持在出家前是道士,所以廟裏可能真有飛劍。”

    這些都是嚴明這些天打聽到的,楊七笑著拍著嚴明的肩膀,“真不愧是老嚴,辦事就是讓人放心。”

    嚴明淡淡道:“舉手之勞。”

    楊七對長寧道:“我們懷疑那毛僵是荒廟廢棄後出現的,那些行屍應該是它帶來的。”毛僵已有些靈智了,雖不可能像人一樣聰明,也知圈養下屬。楊七很高興長寧能一下子看出問題所在,他們曆練不是帶孩子玩耍,不需要沒用的同伴。

    “會不會有邪修控製這些行屍?”長寧問,比起毛僵豢養行屍,她更願意相信這些行屍是修士豢養的。

    楊七搖了搖頭,“我們前後查探了三個月,沒看到任何修士的痕跡,但具體到底為何也不好說。”

    長寧也沒繼續追問,何宛然又給長寧傳音說起他們是如何分配探險所獲的,一般是按需分配。也就是說曆練所得之物是某人需要的,那人就按照大致的市價購買下來;如果有兩人同時看中一物,那就看誰能付出的代價更多,餘下不需要的物品就送去集市售出後,眾人一起分錢。她因是臨時加入的,這次沒了競價的權利,但依然可以跟眾人一起平分所得。

    長寧覺得這分配方式還挺合理的,“阿穎,你知道這他們三人的底細嗎?”

    “不知道。”何宛然說,“我們連名字都沒說,我是何九,你是沈五。這裏規矩跟宗門不同,來曆身份別人不說,我們也不能問。”

    “嗯。”長寧應了一聲,“我認識那個老嚴,他是太白劍宗的弟子,在宗門地位應該不低。”修士記憶力都很好,長寧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這人就是藥茶老祖洞府那位嚴師兄。

    “他們三個應該都不是尋常修士。”何宛然說,她不確定他們是不是大宗門修士,但這三人肯定非池中物。

    “能跟你在一起曆練的,定不是常人。”長寧道,她這話倒不是吹捧何宛然,人以類聚,差距太大的人是不可能和諧相處的。

    何宛然被她逗得一笑,“所以那你是在自誇嗎?”

    長寧話才說完就覺得她是自誇,聽了何宛然的調侃,她嘻嘻笑道,“當然!”

    兩個小姑娘說著說著都輕輕笑了。

    一旁三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他們江湖經驗比兩個小姑娘豐富多了,三人早看出何宛然出生不凡,應該是某個世家或宗門精心培養的驕子,而她這次帶過來的小女孩一看就是跟她身份相似的人,三人願意讓她加入一來是看出她根基紮實,即使不能幫忙,也不至於拖累他們;二來也是想著兩人的身份不同,不管將來能不能知道她們真實身份,現在結個善緣總不錯的。

    何宛然、長寧沒三人想的那麽複雜,兩人商量了一會古廟的事後,就各自搭起帳篷入內休息了,修士沒什麽男女大防,可兩人也不習慣在外人麵前打坐修煉。長寧在帳篷裏設置好屏蔽防禦陣法後,直接進入青梧居。

    青梧居裏沈寶寶正在用藤蔓蕩秋千,不時的發出咯咯的笑聲,顯然很喜歡青梧居的環境,見長寧進來了,立刻搖搖擺擺的朝長寧撲來,肥嫩的小胳膊伸著,要把手裏的東西給長寧,長寧接過它手裏的東西,驚訝的問:“寶寶,你從哪裏撿到的這靈珠?”

    “漂漂——”沈寶寶指著青梧居前的湖麵口齒不清的說。

    長寧這才發現她一直以為是裝飾用的湖裏養了很多靈貝,還有好些水生靈植、遊魚,加上後院種植的那些靈植,形成了一個小型生物鏈,跟靈脈的靈氣相輔相成,空間中沒有日月,但有日曜月華珠控製白天黑夜,大師兄真是太有心了。

    長寧感慨,這件事讓她來做,肯定不能那麽細心,她還有的要磨練。沈寶寶看到靈貝,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叫聲,小身子撲騰的要往湖裏撲去,長寧任它去玩耍,她洗了澡換了寬鬆的衣物,盤膝坐下,開始了每日必行的修煉。

    等她從入定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一早,她洗漱過後換了一身利索的勁裝出帳篷,何宛然也同樣換了一身衣服,戴上了麵紗,嚴明三人依然是昨天的裝束,修士修煉到了一定程度,完全可以用避塵符來驅除身上灰塵,用尋常泉水梳洗隻會讓身體更髒,男修也沒女修那麽多講究。

    “都準備好了嗎?我們走吧。”楊七放出自己的雲水兜在前引路,他是五人中修為最高的,這種情況一般都是由他來帶路。三人很默契的讓何宛然、長寧居中,不過半個時辰,五人就到了荒廟。

    荒廟在一片樹林之中,四圍皆是參天巨樹,人跡罕至,若非四人無意路經此地,也不可能發現這荒廟。因是白天,廟宇中的行屍似乎都在休息,這也是五人為何要白天過來的原因。

    “我們進去吧。”楊七說道,他依然走在最前麵,長寧、何宛然二人居中。長寧、何宛然本來是想在外麵直接丟烈陽符將大殿裏的棺材都燒掉,奈何楊七三人堅決反對,他們很清楚何宛然的大手筆,真要答應讓她丟符咒,整個荒廟就完了,他們還找什麽寶貝?

    長寧也沒想一開始就丟符咒,她想試試看自己的劍法到底如何?她手一指,流景燈飛出,太陽真火灼灼,將五人四周的陰氣一掃而空。楊七等人看到這隻玉宮燈不由雙目一亮,各自取出正陽法器往大殿走去。

    楊七率先一道劍氣劈向殿中棺木,這些棺木因時間久遠,早已腐朽不堪,楊七的一道劍氣居然將棺木劈碎了大半,許多白骨從棺木中散出,裏麵卻沒有任何行屍,五人麵麵相覷,楊七三人率先謹慎的上前,大殿中正中的佛龕上空空如也,一尊佛像都沒有,僅有一個殘破的銅香爐。

    “我們分開看看。”楊七說。

    五個各自散開,大殿中不止正中沒有佛像,連兩旁都不見護法金剛,長長殘破的布幔自殿頂落下,殿中陰氣森森,腥臭襲人,長寧因有流景燈護身,也不懼這些陰氣。

    “這些行屍去哪裏了?”五人在殿中找了一圈,並沒發現任何行屍的蹤跡,不由大奇。

    這時一陣奇腥隨風而來,長寧隱約聽到一陣微弱的咻咻聲,“小心!”她話音剛落,殿外就撲來幾道黑影,幾頭通體綠毛的赤眼怪物伸著烏黑的爪子朝眾人撲來,長寧不假思索,桃木劍一揚,瞬間就砍去了一頭怪物雙臂,隨即身體往右側一滑,怪物的腦袋就被砍落了。

    利落的身手讓楊七、嚴明三人大為滿意,三人不再注意她,而是專注對付另幾個僵屍。楊七手一揚,放出了一道黑圈,迎麵就將一頭怪物斬成了兩半。五人一麵殺僵屍一麵往屋外退去,才出屋外迎麵就碰上了十來頭黑毛僵屍,幾人臉色微變,黑毛僵屍就是毛僵,他們在荒廟觀察了好幾個月也隻看到一頭毛僵,如今一下子出來十多頭僵屍,眾人再傻也知道這裏麵肯定另有修士作祟。

    長寧不假思索,手一點流景燈,一頭火鶴自燈芯飛出,清唳一聲,衝向離長寧最近的一頭毛僵,毛僵再身硬如鐵、刀槍不入,也不可能抵擋得了太陽真火,那頭毛僵靈智初開,已能察覺危險,轉身就要跑,但哪裏跑的掉?火鶴隻圍著毛僵轉了一圈,一陣嘖嘖之聲後,那頭毛僵就化為了一堆枯骨散落在地。

    那頭火鶴燒了一頭毛僵仍有餘力,衝向第二頭,長寧也取出大劍,對準一頭毛僵迎頭就是一劈,“噗”一聲後,那頭毛僵立刻矮了大半截,原來它的頭被長寧深深打進了脖子裏,腳脖子以下也埋入了地中,僵屍雙手亂抓,身體不停的一竄一竄的,想從地裏跳出來,顯然還沒死透。

    何宛然:“……”

    長寧也被這情況驚呆了,她眨了眨眼睛,趁著嚴明三人沒注意,再次放出一頭火鶴,以最快速度將這頭僵屍毀屍滅跡。她想試試自己力氣,沒想用這麽奇葩的方式打死僵屍。

    何宛然暗忖,這要不是一頭僵屍,定會被鶴兒砸成肉餅吧?難怪先生說鶴兒的武器不該是大劍,應該用狼牙棒……她手一指,半空中出現了一麵銅鏡,一條似龍非龍的紅霧自鏡中飛出,如電閃般將卷住三頭毛僵,毛僵頃刻化成一堆白骨。

    嚴明三人雖沒長寧、何宛然這麽厲害的法器,但消滅毛僵的速度也不弱,不過片刻功夫,十來頭毛僵就被五人弄死了大半。楊七正想抓一頭毛僵細看,突然聽到一聲厲喝,“何人竟敢傷本座屍兵!”話音才落,眾人就覺得一陣陰風襲來,毛發生寒、肌膚起栗,同時千萬團碧色光團夾雜著濃濃的血腥氣當頭撒下。

    嚴明三人都是老江湖,時刻提防,陰風才起,三人就撐起了防護罩。何宛然、長寧江湖經驗不足,但兩人一身寶物,應變神速,流景燈和離火鑒同時各放出一片金霞和一道紅霧將兩人密密護住。五人合作默契的相互護住同伴,圍成一團,準備看清來敵,再行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