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舊裏草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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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不由得哀歎,難道她真的要被綁進宮裏,當那個什麽國師了?堂堂一代太後,竟然落到被人捆綁的地步,沈硯氣的牙癢癢。
沈硯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渴的厲害,看向一旁看著她的黑袍人,細聲細氣的問道:“牛哥哥,能給點水喝不?“
誰是你牛哥哥?”黑袍人明顯不悅:“少說話,公子說了,你要是說話超過五個字就把你打暈,你最好不要多說話。”
沈硯撇著正蹲在那裏吃著大塊烤肉的黑袍人,頗為疑惑:“為什麽?”
公子說的。”
你們公子是不……”
砰……
第六個字剛出口沈硯就被打暈了過去,這才知道身後還有一個黑袍人就等著自己說話超過五個字呢。
沈硯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後腦起了個大包,一動彈就痛的隻齜牙。
黑袍人將兩塊烤的半生不熟的烤肉扔到她麵前,道:“吃吧,吃過我們就出發。”
沈硯也餓了,看了看烤肉,一臉忍耐,本想裝作老子是道士老子冰清玉潔不吃肉,可那肉實在是老在眼前晃,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吃白不吃,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哼哼了兩聲:“鬆綁。”
黑袍人沒轉過來彎兒,問:“幹嘛?”
吃烤肉。”
那就吃唄。”黑袍人更加疑惑。
你蠢驢啊?”
你罵人?”黑袍人被激怒了。
不鬆怎麽吃?”
黑袍人想想也是,就給沈硯鬆綁了。
沈硯活動了一下手腳,不客氣的拿起來了一塊吃了起來。
死了一年多沒吃過肉了,沈硯拿起來就狼吞虎咽起來,完全分辨不出這是熟還是不熟了。
足足吃了一大塊烤肉,沈硯才停了下來,舒服的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鳳眸裏閃過一絲狡詐。
黑袍人看沈硯吃完了,問:“吃好了?”
沈硯點點頭。
那手還不伸過來?我綁上你,上路了。”
沈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稍等。”
幹什麽?”
活動下氣血。”
沈硯說完在原地轉圈蹦跳了兩下。
身後的黑袍人開口道:“公子說,道長太狡猾,不能讓她有機會動彈。馬上綁了。”
再等下就好。“沈硯很友善的笑著。
可黑袍人偏偏不吃這一套,直接又將她打暈了過去。
出了江洲,春風愈發的濃,官道上的柳枝如潑墨煙雲,婀娜多姿。
沈硯被人從馬上丟到了地上,感受到來自黃土大地的親切氣息,簡直淚流滿麵,一陣感慨之後,便麵黃肌瘦的看著麵前的馬咽口水,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這一群原家的畜生太不是人了,整整三天時間,就沒停過馬,也沒好好吃過飯,現在沈硯餓的頭暈眼花,恨不得啃一口老泥。
很快,一架豪華的馬車從遠處疾馳而來,在他們麵前停下,緊接著,沈硯被人拎著領子拉了起來,一張五大三粗的臉出現在她麵前,正是那二公子。
沈硯頓時覺得親切無比,剛想開口寒暄兩句,那二公子便先開了口:“道長,您男扮女裝還真挺像那回事。不過,您能先解釋一下嗎?”
這一次,為了一個國師,他們原家死了那麽多人,就算是二公子這般沒有腦子的大漢,此刻也重視起來。
沈硯瑟縮著脖子,尷尬的笑了兩聲,解釋道:“呃,是這樣的,我迷路了…”
從雁蕩山一路迷到了江洲?”二公子一臉懷疑:“那你一定很不容易吧?”
沈硯尷尬的點頭:“是,是,可不容易了……”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二公子:“大哥,有吃的嗎?”
在江洲邊界的酒樓裏,沈硯吃飽喝足,又換了一身幹淨道袍,才被帶去見原非籍。
一路上,沈硯忐忑異常,原非籍身為鄭國唯一的小侯爺,可謂相當難伺候。又加上以往兩個人的深仇大恨,沈硯很怕自己會露出來馬腳,被原非籍發現,從而…送她回老家。
臨近原非籍房間越近的時候,沈硯腦門兒都要冒出來汗了,緊張的回憶了一遍自己的“生平”,又將道德經默念了一遍。
走了不知道多久,脖子都酸了。
沈硯有點後悔,就應該趁著方才吃飽喝足洗幹淨跑路的。長此以往,恐怕自己要被折騰死吧?不過一想到如果逃跑再次被抓可能會沒命,沈硯退縮之心頓時萎了。
重生而為人,原諒她就是一個為了小命折腰的慫貨。
就在沈硯胡思亂想的時候,那緊閉著的大門被人打開,原非籍的小書童走了出來,瞟了一眼她:“道長,公子請你進去。”
走神的沈硯慌忙回神,整理了一下儀容,笑意盈盈的看著書童:“勞煩您老人家了。”
小書童立馬不樂意了:“去,你說誰老呢?”
沈硯嘿嘿陪笑,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小書童氣的直瞪眼睛,總覺得這道長陰陽怪氣的不是個省油的燈,可眼下雁蕩山清光寺的唯一傳人,就剩下這一位了,可是真倒黴。
從昏暗的偏殿,走到了采光十分好的正殿中,沈硯衝著坐在紗簾後的人,施了一禮:“貧道慧清見過原小侯爺。”
原非籍誠然一愣,然後坐直了腰,審視一般的看著沈硯:“你知道我的身份?”
沈硯腹誹,傻子才不知道。
能有如此卓絕風姿的人,想必這天下除了原小侯爺您,無二人了。”沈硯在心底默默的為自己這個馬屁點了個讚。
這馬屁拍的原非籍十分受用,他也未多問,直接進入主題:“為何逃跑?”
逃跑?”沈硯巴巴的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之前說迷路那個借口顯然行不通,她開始胡扯起來:“貧道自小身居深山,第一次見到那麽大陣勢,一時之間心中害怕,便…便跑了。”
說到最後,沈硯的聲音愈發小了起來,聽起來就好似真的是害怕了似的。
原非籍一聲冷笑:“你可知這次我去雁蕩山所為何事?”
媽的,誰知道你所為何事?沈硯莫名的想鬆鬆骨頭,生前她就十分討厭跟原家這群人對話,能活活的把人給累死。
但現在的情況,想反抗又反抗不了,沈硯幹咳了一嗓子,幹巴巴的道:“所為何事倒是不甚清楚,可把我師兄弟全都害死了倒是真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