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且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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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重危險的眯了眯眼睛,走到她麵前,聲音裏是隱忍不發的怒意:“你真以為你背後做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隻是朕好奇的是,你是如何知道朕的喜好的!”

    沈硯據理力爭:“臣猜的……畢竟想皇上這樣優秀的人,喜愛的定然是非同一般的,臣就是………”

    大膽你還敢胡說八道!”司重猛地拔高了聲音:“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沈硯滿臉惶恐:“皇上,臣也是為了皇上好,更是為了天下好,您如果覺得心裏不快,那便殺了臣泄憤吧。”

    她這番話說的平靜無比。

    司重用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傷心忍了下去,他冷眼看著她,還真是有恃無恐,不管每次都這般肆無忌憚,一而再再而次的挑釁他的威嚴,隻因為她知道,他不會殺她。

    好一會兒,他才道:“下去。”

    語氣裏帶了無限落寞。

    沈硯拜了拜,爬起來便走。

    走出了門,沈硯才心有不忍的回頭看了看半開的房門,心中溢出一絲酸澀。

    跟一個素未謀麵的女人同床共寢,想必是十分困難的,也怪不得大師兄這般抗拒。

    可在其位,謀其政。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次日一早,沈硯起來的時候,司重早已經離去,隻字片語也未曾留下。

    沈硯心裏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開始在心裏反思,那畢竟是自己的大師兄,自己這麽幫著外人坑自己的大師兄會不會不太好。

    但一想到江山社稷,跟那些大臣們的不滿,沈硯這點不忍的心思立刻拋之腦後。

    客氣平心而言,她跟司重同門情誼不可比擬,她比所有人都希望這個大師兄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但是幸福兩詞僅僅是對於普通人家而言的,別說皇家,就說這些世家子弟,哪個的婚姻不是為了家族利益的?

    相對於那些不能反抗的世族子弟來說,大師兄這還算好的,至少可以將自己喜歡的人納入後宮,至少妃嬪皆是千挑萬選出來的。

    大師兄想坐這個江山,就不能因為這點兒女情長的事情,而功虧一簣,自己身為他的師妹,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苦心,她總不能眼看著那些臣子日日夜夜的遞著折子,希望帝王納妃留下子嗣,被帝駁回之後,從而留下隔閡。

    這麽一想,沈硯立刻又心安理得了。

    大師兄啊,你也別怪我,我也是為了你好呐。

    啟程的時候,林未央的馬車行在前麵,三姨娘隻是偏房,並沒有資格跟林未央同乘一輛馬車。

    沈硯怕半路發生什麽變故,便讓玲廂跟三姨娘乘坐一輛馬車,而她自己的馬車,則在最後麵,這樣如果中間馬車出事,她會第一時間出現。

    到半路歇腳的時候,林未央身邊的丫鬟,來請沈硯過去,說是大小姐在不遠處等著。

    外麵下著毛毛雨,沈硯撐了一把二十四折骨傘,上麵印著朵朵紅梅,在細雨的侵染下,愈發的清麗起來,她一身白衣,一步一步的走著,頗有幾分出塵世外高人的味道。

    林未央站在野亭子裏,背對著沈硯,那身段在周圍濃密的綠色襯托下,愈發的妖嬈多姿起來。

    她不知道林未央昨晚上著素衣是什麽樣的,但是她可以確定,林未央就適合這種濃墨重彩的打扮,生來便是富麗堂皇妖嬈的人。

    走到亭子外,沈硯將雨傘收了,這才踏著台階走上去,細雨灑在她的發絲上,有些微涼。

    這就灰心了?”沈硯走到林未央的身後,淡淡的問了句。

    林未央轉過身,臉上的笑容裏帶了一絲苦笑:“國師都知道了?”

    她當然知道了,昨晚上司重不知道從何地得知,他的喜好是她告訴林未央的,大半夜的將她召了過去,威逼利誘恐嚇了好一番。

    想起來昨晚上大師兄那凶神惡煞的模樣,沈硯心裏還是忍不住一咯噔,這廝脾氣本就不好,當年連師傅都拿他沒有半點辦法,真擔憂他梗了脖子就是不點頭納妃。

    國師?”見她站在原地不說話,林未央忍不住喚了她一聲,語氣裏有些忐忑。

    沈硯這才回神,擺手道:“有誌者,事竟成,大小姐不必擔憂。”

    說不擔憂是假的,林未央沉吟了片刻,實話實說道:“其實未央心裏一直不解,國師應該是向著四妹的吧,怎麽會幫未央?”

    果然,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沈硯扁了扁嘴,有些遺憾道:“本座幫助四小姐,隻是因為四小姐當年偶然救過本座一次。何況,私事國事不可混為一談。大小姐的心情我理解,可敢問大小姐,昨晚上我說的喜好,可對?”

    林未央不由得想起來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回頭的那一刻,看見的皇上的臉上,分明是難以言喻的欣喜和激動,仿佛看見了一件十分珍貴的寶貝一般,可是沒想到,隻是一轉眼,這種欣喜的情緒便被憤怒代替。

    這件事情,林未央想了一晚上,都沒有想通透,可這也不可否認國師說的皇上喜好是對的,不然最開始皇上不會那般欣喜。

    想到這兒,林未央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沈硯這才道:“大小姐的前途不可限量,但萬事切莫太拘於小節。”

    未央受教了。”林未央施了一禮:“全仰仗國師。”

    如今,皇上最信任跟最縱容的人,也就是眼前的國師了,在納妃這件事情上,有時候指望著自己的家世好,也是沒有用的,就如現在,皇上就是梗著脖子不點頭,一大群臣子前奔後跑,沒什麽用。

    雨停的差不多的時候,兩個人帶著傘,一前一後的回去,到離馬車一半距離的時候,沈硯又好似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喊住了林未央:“大小姐。”

    林未央停住腳步,轉頭微笑,若三月春花:“國師何事?”

    沈硯快走兩步,沒有直接說明什麽,隻是留了句:“得饒人處,且饒人。”

    說完,便離去了,留下林未央站在原地,微微發了好一陣兒的怔,也沒有明白那就句話是什麽意思,隻得回了馬車,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