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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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念語眸色明暗不定,“滾,滾出我家。”

    小姐,我做錯了什麽……”傭人在葉宅還不是葉宅的時候,在還屬於慕宅的時候就在這裏服務。

    她今年已經四十歲了,在這裏整整服務了二十年,她的丈夫和兒子都在這裏做事,這裏有她所有的青春的記憶……可是眼下……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馬,上,滾。”葉念語一字一頓,美麗的眸子裏一片冰冷。

    傭人顫-抖著嘴唇,最終轉身,擦去了眼淚默默離開……

    葉念語像失去了連線的木偶,癱坐在沙發中,她失神了片刻,眸中漸漸恢複清明……

    她麵容恢複如常,撿起地上的信箋,將它仔仔細細疊好,想給它的麻繩係回原樣,可是怎麽都綁不出那個葫蘆的形狀……

    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她皺眉看過去,赫然看到屏幕上顯示著“沈澤來電”……

    她舔了一下嘴唇,緩緩拿過手機,盯著那個名字,五秒鍾後,她接起了電話。

    幹嘛啊學弟,這麽晚還打我電話,吵醒我睡覺……”葉念語打了一個哈欠,麵容無比平靜。

    電話裏,沈澤沉默了一會,溫和的聲音從電話裏透了出來,“葉學姐,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嗯?什麽問題呀,不能明早再問嗎……我好困啊……”葉念語坐直身體,眸色清冷。

    ……對不起,葉學姐,我想今晚就問,不然我一晚上都睡不著……”

    葉念語起身走到壁爐前,抹去地上的白色灰燼,坐下,笑吟吟開口,“那好,你問吧。”

    ……

    此時此刻,似乎無人注意,在申江大學女生宿舍對麵,那一棟不起眼的水泥小房內,正有人危在旦夕……

    -

    堅-硬的地麵擦破夕蕾腳上細嫩的皮膚,但是她除了恐懼什麽都感覺不到。

    她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看著男人站在門口,堵住她與外界的唯一聯係……他手中的匕首折射冷光。

    她已經嚇得忘記拿出口中的臭布……因為眼前的景象,竟與她曾經的夢境重合!

    與她曾在霍北煙的療養院醒來前,做的那個夢,異常相似……

    空氣中,潮濕,發黴的氣味,陣陣腥臭順著男人的身上飄過來,和她口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她覺得這個場景很真實,似乎不僅是夢,而像是她曾經經曆過的……一幕。

    沙建沒關小屋的鐵門,關門太黑他會什麽都看不到。

    現在剛好,可以看清他的目標恐懼瑟縮的樣子,他非常享受獵物喪失意誌的顫-抖,於是將手中的刀尖朝下,緩緩逼近她……

    直到看清這個女孩也在盯著他,似乎是在研究他。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沙建暗啞的聲音裏透出一絲揶揄,他很少跟獵物說話。

    四周漆黑寂靜,夕蕾看不清楚逆光中男人的表情,他,他在說什麽?為什麽她一個字都聽不懂,她應該喊救命的,可是她怕她動一下,那刀就會插向她……

    沙建一把揪住夕蕾的頭發,她被迫仰起臉,用力推拒沙建的手,但她奮盡全力的掙紮在沙建看來與待宰羔羊的垂死蹦躂,沒有兩樣。

    他獰笑著將刀尖抵上她的顴骨--

    特殊的鈴音突然響起,口袋裏,霍北辰的第十一次來電……

    一切就仿佛是昨日重現。

    她在動漫店裏,靜靜聆聽著霍北辰的來電鈴聲,被刀一寸一寸切開皮肉的撕心裂痛……她的眼淚無聲滑落,相似的畫麵,相似的絕望溢出了眼眶。

    嗬,又是這個鈴聲……”顯然,沙建也想起了那時候的情景,他故意四下看看,“咦?那個店主不會也在這吧……哦對,他死了。”

    沙建笑了一聲,刀尖直立下戳!

    忽然間,光影驟變,沙建看到夕蕾的麵容陡然變暗,他瞬間知道來人了,因為那人擋住了門口的光!

    但是已經晚了--

    黑暗中,夕蕾隻看到一個黑影靜靜出現在沙建身後,如暗夜之魅,居高臨下,揚手一擊!

    沙建的後背突遭重擊,一時整個人趴到夕蕾身上,接著他被揪起翻按在地!

    出去!”來人在黑暗中大吼一聲!

    夕蕾雙眸陡然瞪大--

    這聲音……是霍北辰!

    他竟然來了!?

    霍北辰一手死死壓住沙建喉嚨,另一隻手將沙建握刀的手向地麵狠狠一砸,匕首叮當脫落!

    兩個黑影糾-纏在一起撕鬥!

    霍北辰的出現讓夕蕾不再害怕,她摳出口中的布,咳了幾聲,往門口爬去,又停下來,她不能就這麽離開,她要幫助霍北辰!

    霍北辰見她停下,大吼,“給我出去!”

    這個女人為什麽停下,每次隻會給他添亂!留在這裏才是對他最大的妨礙!

    沙建咽喉被扼住不停地翻白眼,他看見夕蕾爬向門口,心中大駭,如果讓她走了,他絕無生還的可能,霍北辰將毫無顧忌地對待自己!

    絕不能讓她走!

    沙建弓起腿踢向夕蕾的方向!

    他也不知他踢到哪了,隻聽到夕蕾慘叫一聲,撞在了什麽東西上,沒了聲音。

    慕夕蕾!”霍北辰看向黑暗處一動不動的人影,心髒突然跳得極快!

    沙建隻覺得喉間力道鬆懈,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記得霍北辰的弱點,因此用盡全力打在他腿上的舊疾之處--

    霍北辰悶吼一聲,失去控製沙建的力量,被他從身下掙脫出去……然而,沙建脫身之後,第一時間不是逃走,而是翻滾握住地上的匕首!

    他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失去這次機會,他可能永遠都不能再接近慕夕蕾。

    因為他發現一次比一次艱難,他每次都付出更大的代價!

    他十年來一直都過得如魚得水,直到這個男人突然出現,不但害他兩次受傷,更顛覆了他和她的關係……

    這一切,全都拜這個該死的霍北辰所賜!不可饒恕……

    思及此,沙建突然怒不可遏,他又狠狠地踢向霍北辰的舊疾,不僅僅為了解恨,更為了令他沒法再站起妨礙自己!

    他不能殺霍北辰,否則他的小婊-子會恨他。

    而對於慕夕蕾,沙建已經下了決心--

    既然他的女人討厭她,那就幹脆……殺了她,一勞永逸!

    沙建每踢一下,霍北辰的舊疾處都泛起陣陣刺痛,牽引出許多不堪的痛楚回憶……

    但都被霍北辰硬生生暫停住,他絕不允許那些情緒失控出來,這個時候他絕不能崩潰,他必須盡可能拖延時間……

    但是沙建卻突然停了下來,握緊匕首幾步走到被他踹到牆邊的夕蕾……

    沙建,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衝我來。”

    霍北辰心覺不妙,強撐起身體,腿傷陣陣刺痛,他倒吸了好幾口涼氣才勉強站起身體。

    沙建轉身看著霍北辰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會跟你來單挑那一套?別天真了,小子!你該慶幸我殺的不是你!”

    黑暗中霍北辰不知拐杖脫手在何處,沒法拿到裏麵的長刀,他隻能一瘸一瘸地走向沙建……

    沙建看到霍北辰的走姿,有些意外,“哎呦嗬,真該讓她看看你這個瘸樣兒,看她還……”他忽然停嘴,糟了!差點說漏嘴了!

    霍北辰立即捕捉到他話裏的信息,“他是誰?是誰讓你對付慕夕蕾的,他給你多少錢,我付你十倍!”

    沙建氣笑了,“哈,有錢真了不起啊!我呸!你他-媽除了長了一張騙女人的臉,你算個屁!”

    看來,你對我成見很深啊。”霍北辰故意跟他對話,借機靠近,“恨我?為什麽?”

    沙建意外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似乎在壓抑,呼吸很重。

    霍北辰距離沙建隻有三步之遙,再需一步就能抓到他,然而就在這時,沙建忽然意識到霍北辰的目的,他猛地想起自己的決定,轉身舉刀刺向夕蕾!

    -

    夕蕾頭撞到牆上,疼得半晌動不了,剛恢複一點意識,卻感到身上猛然一重!

    接著聽到一聲悶呼,她身上的重量猛然震了一下!

    悶熱的呼吸噴在夕蕾的耳側,她意識到壓著她的是一個人,她連忙推卻,卻看到上方還有一個人影,惡狠狠的聲音,“草!……都他·媽去死!”

    那人影舉起一把銀亮的匕首,紮了下來!

    夕蕾再次感到身上的人震顫了一下,他悶悶地唔了一聲,緊緊抱住了她,頭埋在她的肩窩,再不動彈……

    當夕蕾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她的心,突然爆炸了一般,痛得她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聲……

    那聲音悲愴蒼寂,直刺入夜空,令沙建愣在當場,也僵住他欲揪起霍北辰的手……

    夕蕾緊緊抱住身上的男人,她的眼淚噴湧而出!

    她死死地按住身上男人後背湧出的血液,可是那些液體依舊如她的眼淚一般,不停地湧出……

    沙建鄙視自己竟然被一個弱小的女生嚇住,他伸手掀開夕蕾身上的男人,可是那女孩死死抱住了他,根本掀不開!

    他罵了一聲,直接掐住了女孩的下顎,不管不顧地要劃破她的臉。

    夕蕾以為他還要再捅霍北辰,竟一把抓住了那柄匕首,死也不鬆,她心中的小野獸咆哮而出,瀉出了她全部的憤怒!

    鮮血順著她的手指流到她的衣袖裏,她死死瞪住沙建……

    沙建再次驚愣,他沒想到這個女孩的力量居然會這麽大!

    她竟然徒手握住了他的刀!她是不是瘋了!

    他想要抽刀,居然都抽不出來!

    沙建另一隻手已經握起了拳頭,正要打向夕蕾,忽然,外麵傳來了淩亂而清晰的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是霍先生的車子!”

    快搜!”

    沙建沒想到霍北辰的人居然找了過來,如果再度落在他們手中,他這次一定插翅難逃!

    他旋即鬆開匕首,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