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京都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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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綿綿最終以睡覺的名義趕走了傅廷則,免得這廝晚上突然獸性大發。

    傅廷則一出來,就看見張柳靠在牆上,指尖夾著一根煙。

    這裏不允許抽煙。”傅廷則微微蹙眉。

    張柳揚了揚手中的煙,道:“沒點,夾著解饞。”

    傅廷則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晴天的案子已經結束了,你來幹什麽?”傅廷則問,單手插著兜,一副貴公子的矜持模樣。

    張柳看著這樣的傅廷則,微微笑了笑,心裏卻是佩服的緊。

    男人都以傅二爺這樣的為榜樣而努力著。

    去那邊吧。”張柳指了指走廊盡頭的窗戶處。

    傅廷則微微蹙眉,沒說什麽,直接走過去。張柳跟在後麵,透過門的透明窗口掃了一眼裏麵睡著的阮綿綿。

    VIP樓層是醫院的高層,在這裏,可以看見懸掛在空中的月亮,以及樓下一盞一盞的路燈。

    張柳看著窗外,目光放空,道:“傅二爺聽說過京都阮家嗎?”

    傅廷則聞言,蹙眉看了張柳一眼。

    這個問題,之前南明好像提到過。

    見傅廷則的臉色,張柳勾了勾唇,開玩笑道:“看來您跟您夫人的關係..還不是很深入。”

    馬上就深入了。”傅廷則麵無表情道。

    張柳:...

    二爺,不要這麽突然的開車,我可是人民警察!

    有什麽事就趕緊說。”傅廷則睨了張柳一眼。

    張柳微愣,隨即道:“上次阮綿綿家裏進了小偷之後,我去家訪過一次。後來才知道人家叫阮綿綿。我剛進警局的那幾年,遇到過一個特殊的案子,雖然破案了,但是疑惑重重,一看就是為了應付上頭才破的。”

    這案子跟阮家有關?”傅廷則一聽就聽出來了。

    張柳點頭,道:“不是有關,它就是阮家的案子。”

    傅廷則聞言,蹙起眉頭,一臉嚴肅的看著張柳。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知道了他老婆家裏的情況,應該不算是調查吧。

    四年前,阮家在京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老婆還是當年京都的高考狀元。就在阮綿綿高考完的那個暑假,阮家忽然爆出一則醜聞...”

    那則醜聞裏直接指出阮家工廠給工人打興奮劑,讓他們長久的保持興奮狀態,以達到大量生產機器的目的。

    當時,阮家在全國各地共有幾十個工廠,所有的工人加起來有上千人。

    這樣一來就說明,阮家一直在給上千人注射興奮劑,所以阮家的機械質量才會如此完美。

    扯淡嗎?這明顯就是陷害。”傅廷則聽完,總結道。

    張柳搖了搖手指,道:“一開始大家都是這麽以為的,畢竟全國很多地方都在使用阮家生產出來的機械類用品。但是,重點就在後麵,阮家工廠開始大規模死人。”

    傅廷則眉頭狠狠一皺。

    死人?”

    對。”張柳點頭,“而且所有的死因都是使用興奮劑過度。”

    所有?”

    對,所有,沒有一個例外。”張柳一臉嚴肅。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

    死因太巧合,死的時間也太巧合。

    因為死了人,阮家的事情再也瞞不住了,當時所有的媒體都報道了這件事情,阮家一時間成為了眾人人肉的對象。”張柳道。

    阮家成為眾矢之的,每天都有人到阮家扔瓶子,扔爛菜,扔臭雞蛋,還有潑狗血的。

    那段時間,阮家不敢出門,家的大門都上了好幾道鎖,生怕人闖進來。

    我老婆的母親,是跳樓自殺的。”傅廷則一臉的冷意。

    張柳點頭,道:“案件記錄裏是說,阮夫人受不了輿論的壓力,得了抑鬱症,再一次出走中,被人當場扒光,之後抑鬱症爆發,跳樓自殺了。”張柳看著傅廷則,強調:“當場死亡。”

    傅廷則眼神一凝。

    他想起了軟綿綿醉酒的那一次。

    阮先生得知妻子死亡,開車出去,中途出了車禍,至今昏迷不醒。”張柳道,這個故事的大概算是講完了。

    你懷疑什麽?”傅廷則直接問。

    張柳聞言,眼裏閃過一絲讚賞。果然跟聰明的人說話,不費口水。

    兩件事情:一,阮家事件有人策劃,而且這個人的心思非常縝密。即使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有人在策劃,但是找不出事情的查漏點。二,阮父的車禍不是意外。”

    這個案子是他當警察接觸到的第一個案子。

    他記得警局當時忙翻了天,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個事情上。可是忽然有一天,這個案子破了。

    沒有凶手落網,沒有案發過程,就這麽宣布破了。

    案子破了的理由是:由輿論造成的一場大規模民間憤怒。

    很可笑的幾個字,但是上頭同意簽字了。

    你需要我配合什麽?”傅廷則又問。

    張柳佩服的豎起了大拇指。

    我想知道事情發生的具體細節,可是阮綿綿同誌並不是太配合我。”張柳苦笑道。

    傅廷則也是苦笑,道:“恐怕也不會太配合我。”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今天就是把事兒跟您說一遍,接下來會怎麽樣,就看您的了。”張柳把大頭推給了傅廷則。

    傅廷則給了張柳一個“哪涼快那呆著去”的高貴冷豔表情。

    其實我還有一點不明白。”張柳道。

    傅廷則蹙眉。

    阮家因為輿論家破人亡,不知道為什麽,阮綿綿卻以水軍的職業生活了四年。”張柳道。

    傅廷則微微一愣,沒說話。

    看著窗外,他好像忽然聽見了上次在警察局,阮綿綿問他的那句話。

    你被人冤枉過嗎?”

    今天一聽,竟有種死前的絕望感。

    今天來就是這麽個事兒,走了。”張柳將煙夾在耳後,帥氣的走了。

    盡管在傅廷則麵前,他稱不上帥。

    傅廷則趴在窗戶上,一直看著外麵的夜景。

    四年,母親過世,父親沉睡。她一個剛準備進入大學生活的小姑娘,不僅要從悲傷中走出來,還得承擔父親高昂的醫藥費。

    最恨輿論卻走上輿論的頂端,這大概是作為人,最痛恨自己的地方。

    傅廷則想,每當阮綿綿爆出一個黑料,操控水軍將它碰上熱搜的時候,她的心會有多痛?

    不,不是痛,是痛到極致,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