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重重地歎了口氣，滿麵愁容。

    多年的職業經驗讓他可以預見，這批裁員絕不可能平靜順利。哪一環節出了問題，他這個人事經理都難撇開關係。

    黃振東繼續開會，他的聲音洪亮幹脆，指令清晰明確。如果隻看他的表情，和以往的會議幾乎無二。

    一個小時的會議，一幹人等如同被放在油鍋上煎，底下不停地往裏加柴火。等你想抽身時，已經毫無退路。

    最後，黃振東作總結陳詞。

    請大家嚴格按照文件要求提報裁員名單，一周內發給我，抄送給簡薇。如果發現有人趁機以權謀私或做出對風華不利的事，那麽公司一定會追責到底。人事部門從現在開始可以準備了，接下來的時間必須快、穩、準。”

    黃振東炯炯有神的雙目透過大屏幕掃射一圈，聲音放緩幾分。

    風華今日的修剪枝蔓，是為了下一次的枝繁葉茂。希望大家通力合作，克服困難，堅定與秦氏、與風華共發展的決心。散會。”

    大屏幕雪花一閃，“滴”的一聲信號被切斷，隻留下一片藍色的背景。

    會議室靜得像一潭水，猶如無人存在。

    直到“嗡嗡”的震動聲響起，眾人才像如夢初醒，身子有了細細碎碎的動作，齊刷刷地看向動靜來源之處。

    簡薇蹙眉，目光幽深看著跳動的手機屏幕。上麵顯示著來電人姓名：

    夜！

    她想起沈菲給她手機時，說過裏麵存有秦夜的電話。那麽毫無意外，這個簡短直接的稱呼就是那位主子了。

    簡薇長籲口氣，直直地起身，顧不得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快步出了會議室。

    好在總經理辦公室不遠，等她接起電話、關上門，電話那頭的人還在。

    在做什麽？”

    低沉暗啞的男音從話筒那頭傳出。

    ......開會。”

    男人陷入沉默，旋即，語氣透著一絲淡薄卻明顯的不悅。

    我讓你去榕城不是工作的。處理好家裏的事，早點回來！”

    電話啪的一下被掛斷。

    簡薇整個人仿佛被點穴一樣，不能動彈。

    NND，這位爺是腦子抽風了？來榕城不工作，算出差嗎？

    真是莫名其妙。才出來一天就叫她早點回去，幹嘛還讓她來。

    更何況，她壓根不想回！

    ......

    秦氏總部大樓。

    總裁辦公室。

    高端定製的皮質座椅反轉，半躺半坐的男人雙腿交叉，手裏的香煙燃燒大半。

    他隻要站起來就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站在高位後，他早已習慣將一切掌握在手裏，不容一絲失控。昨日，他卻失眠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心裏缺了一塊，卻找不到究竟是什麽。

    一個上午，他在問自己，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心頭冒出這個猜測時，他又覺得可笑。什麽時候開始，一個女人也能影響他的心情。

    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就算當年和楚靈兮分手時，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個女人，莫名其妙地走入他的身邊，不聲不響地在他的世界裏蕩出水花。

    沈叔對她很好，沈菲也很喜歡她，而她其實什麽都沒做。甚至，骨子裏又冷又傲。

    秦夜捏了捏眉心，將煙頭掐滅。

    他可以立即讓她回來，試試看，狀態是否會恢複正常。或者，他也可以讓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最後，卻鬼使神差地給她打了通電話，叫她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