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故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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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遺!”有人在路小遺身後喊了一聲。路小遺心中一顫,難道我的化裝術這麽爛,一眼就被人認出來了?他心中暗暗吃驚,緩緩轉身,看清楚是林薄在衝他招手之後才放心了。
路小遺現在的打扮跟他在匠鎮時的打扮差不多,相貌上的變化不大,隻是把膚色弄黑了一點。他這副樣子跟高人毫不沾邊,不熟的人見到他這身打扮,根本不會 相信他就是那個高人。
原來是你啊,嗬嗬,有些日子沒見了。”路小遺多少覺得有點意外。林薄看 上去神釆飛揚,他一身青衫,頭戴玉冠,腰間掛著一把飛劍,腳踩鹿皮靴,身姿挺 拔,怎麽看都是個有為青年。反觀路小遺,還特意將自己打扮得很落魄,看著就像個失意者。
小遺,你到這兒來找事情做啊? ”林薄看上去很興奮,眼睛裏閃動著異彩。 對於這個稱呼上的改變,路小遺心裏感慨不已,以前林薄可是跟在我後麵叫路小爺 的,現在都直接叫名字了。
啊,是啊,出來掙點錢! ”路小遺懶得解釋,隨他去想好了。
你怎麽搞成這樣了啊? ”林薄很“關心”地問了一句。
路小遺笑著反問道:“我這樣怎麽了?”
看著太落魄了。你看你的鞋子,上麵的泥巴也不擦一擦。再看你的發簪,居然是木頭的,也太能對付了。還有這身衣服,我記得上次在匠鎮,你穿的就是這一身吧?都洗得發白了,怎麽也不知道換一身新的? ”林薄一番指摘,聽得路小遺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偏偏他還沒法跟林薄解釋!鞋子上的泥巴,那是他剛才故意弄上去的,頭上戴的發簪是從史朝天頭上拔下來的,林薄你確定這是對付?最後,這一身衣服是以前在匠鎮的時候,幹娘一針一線做出來的,他視如珍寶,就算不穿的 時候也會小心地收好。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不說我了,你呢?看起來混得很不錯嘛,怎麽沒見綰綰和青青? ”路小遺其實覺得挺奇怪的,千機門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這家夥怎麽還能在這裏逍遙快活。
聽到這兩個名字,林薄的神情微微一變,隨即又自信地笑了笑,道:“她們要明天才到!我是奉外門總管之命前來三門鎮,為明日門主夫婦二人到此開會打前站 的!三門大會你知道嗎?不知道是吧?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路小遺實在不忍心打擊他的自信心,隻好平靜地微笑麵對。林薄見他這副模樣,還以為他真的不知道,繼續得意地笑著道:“天靈門、青囊門和千機門這三個 門派之間有盟約,其中一條就是設草市互通有無。以前這裏就是一片荒涼的山穀, 後來因為開市才慢慢地發展起來了。不過,這都是350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還沒有你呢。”
說得好像有你一樣!”路小遺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往路邊靠了靠,“我們還是靠邊說話吧,擋著人家的馬車了。”
一輛馬車走近,趕車的男子先是掃了路小遺和林薄一眼,然後就轉回了頭,沒當一回事,愣了一下後,他突然又轉頭盯著路小遺看。
嗬嗬,我就是那麽一說嘛,你的心眼還是那麽小。這也不怪你,遴選沒過,對你今後的人生影響確實很大。”林薄一開口,路小遺真的沒法接他的話了,難度太大了。這家夥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心態啊,他從哪兒來的自信啊?
路小遺的沉默再次被林薄理解為默認,他越發得意了,隻覺得優越感爆棚。
進入千機門之後,外門總管魏大人對我比較賞識,加上我自己努力,這次出來之前,總算達到了煉氣七級的水準,我隻用了四年時間,在千機門也算是罕有的現象了。這次總管魏大人委以重任,讓我來打前站,沒想到還能遇到你,真是巧啊!”林薄還在說個不停,路小遺卻在衝趕車的車夫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跟自己打招呼。
趕車的是馮虎,車上的是他師父。
認出路小遺之後,馮虎很是感慨,暗道,高人前輩果然不走尋常路,跟先生說話的那個人是千機門的後生小輩吧?那人竟敢站在先生麵前誇誇其談,貽笑大方啊!馮虎心裏這麽想,林薄可沒這麽認為。
林薄一直將在匠鎮的那段時光視為屈辱的日子,那時候他不單單遭受了路小遺的指手畫腳,還得忍受匠鎮那些凡夫俗子鄙夷的眼光。上次回匠鎮,林薄就想顯擺來著,但因為有孫綰綰和孟青青在,他沒機會顯擺,差點憋出內傷來。這一次逮著機會,他自然不肯錯過。
剛才那輛馬車你看見了沒有? ”林薄又來了。路小遺點點頭:“看見了。怎麽了?”
馬車的車壁上有一個青色葫蘆的徽章,那是青囊門的標誌。看來馬車裏坐著的是青囊門的高人,不然不會有這個徽章。”林薄接著賣弄,路小遺還真不知道有這茬,他頭一回比較認可地點點頭:“哦,青色的葫蘆就是青囊門的徽章,那千機門的徽章是啥樣的?”
外行了吧?千機門和天靈門都沒有徽章,這種徽章隻有一些古老的門派才有。青囊門實力一般,但是有很長的曆史。據說有修道的門派之初,就已經有青囊 門了,不過這些古老的門派實力都很一般。這一點真是很奇怪,按理說曆史越長, 積澱應該越深才對啊。”林薄最後感慨了一句。
路小遺看看四周,覺得站在路邊也不是個事啊,於是招呼一聲:“走,去喝一杯,敘敘舊。”
好,先說好啊,我請客!我現在已經達到煉氣七級了,一個月拿的修煉補貼就有50枚元氣石呢。”林薄總算是豪爽了一回。以前在匠鎮,他吃的、喝的、穿 的,都是路小遺提供的。
走,去聚雲酒樓! ”路小遺往前麵快步走去,林薄在後麵風中淩亂!
聚雲酒樓是一個誆人的地方,三大門派的尋常弟子都知道,這地方一般的人進去了,吃完喝完出來就得當褲子。林薄一年下來拿的門派提供的修煉補貼也吃不起 聚雲酒樓裏的兩桌子酒席啊。
小遺,別鬧了行嗎? ”林薄在後麵叫了一句。
路小遺站住,回頭,費解地問:“怎麽了?”
我知道我剛才說話不太客氣,但你也不能宰我啊!就在路邊隨便找一家館子 吧,在哪裏喝酒不是喝,非要進去被宰一刀幹啥?大家都不寬裕!”林薄是真的硬氣不起來,就他身上的錢,站著進去,能不能出來都不好說。
我說你這個人,沒意思了吧。不就是聚雲酒樓嗎?我請客行了吧。”路小遺一擺手,恍如當年!
林薄一陣恍惚,心想,這家夥是做啥工作的啊?這麽有錢?他一個千機門的外門弟子,每個月的修煉補貼也就50枚元氣石。難道說,我現在都是修真人士了,在 他麵前還是抬不起頭?這個打擊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啊。
路小遺已經邁步進了酒樓大堂,林薄隻好跟上。他在心裏打定主意,如果真的 沒錢付賬,自己就偷偷走掉,留下這小子在這裏賣身抵賬!
門口的店小二笑臉相迎,絲毫不在意路小遺的打扮,沒有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因為在修真界,各種怪人都有。窮人才喜歡把全部家當都穿在身上,顯擺自己如何有錢。有錢人都喜歡穿出個性,穿出渾身破洞的多得去了。來這裏的人裏,穿戴光鮮、一身名牌的不一定是有錢人,還有可能是來這裏賣身的。而打扮入時、新潮的女人,十有八九是來唱曲賺錢的。
時間還是早了點,聚雲酒樓的生意很一般。掌櫃的在櫃台後麵打瞌睡,補上因早起而缺乏的睡眠。路小遺走到櫃台跟前敲了敲櫃子,大喝一聲:“掌櫃的,別家的酒樓是往酒裏摻水,你家的酒樓卻是往水裏摻酒。你的良知呢?”
掌櫃的被嚇醒了,直接從凳子上掉了下去。林薄跟在路小遺後麵進來,看得很清楚,心裏一驚,這要是把掌櫃的摔傷了,怎麽賠得起啊!這個路小遺,行事如此魯莽!
林薄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萬一情況不對,他準備隨時跑路。
掌櫃的從地上爬起來,沒衝客人發火,而是先瞪了店小二一眼:“怎麽搞的? 惹客人生氣了?”然後他才轉過頭,對路小遺笑容滿麵地拱手,“這位爺,開玩笑了吧……”說話間,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盯著路小遺看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林薄見狀,頓覺大事不好,悄悄地又後退了一步,測算了一下距離,心道等一下逃走的時候,這個距離正好一步就可以跳出門去。
哎呀! ”掌櫃的看著滿麵笑容的路小遺,猛地用雙手一拍屁股,跳了起來。
正當林薄腿上繃緊,準備逃跑的時候,掌櫃的快速衝出櫃台,撲向了路小遺! 林薄看得很清楚,掌櫃的因為太激動,已經露出了浄獰之相,他當即毫不猶豫地腳 下使勁,身子快如閃電地躥出了酒樓大門。那速度,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