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魏府的子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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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嘉彥一副不食煙火的樣子象征性的吃了幾口新鮮的雲菇,便不再動筷子,慢條斯理的回了孟萋萋一句:“忘了。”

    誰說的!盛哥哥分明是擔心孟姐姐,也一整日沒合眼了!”林景行心直口快,他這話一出,莫春風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後感受到盛嘉彥眼裏騰起的殺氣,連忙低頭扒飯。

    林夫人連忙塞了一筷子紅燒肉進自家兒子嘴裏,低聲厲色道:“這麽多菜堵不住你一個人的嘴!”

    素和照舊出來打圓場,孟萋萋假裝沒有聽見林景行的話。

    她最近覺得她跟王爺的關係變得十分詭異,偶爾從腦海裏跳出來的記憶片段讓她更加有些懷疑他倆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主仆還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盛嘉彥待她確實十分寬容,且偶爾表露出的占有欲都不禁讓孟萋萋往一個不對勁的方向去遐想。

    為了不讓這詭異的趨勢愈演愈烈,所以孟萋萋選擇無視林景行的話。

    安靜如雞的吃飯,聽著素和在一邊與林夫人講話。

    期間盛嘉彥給她夾過來的菜,都被她悄悄地撥到碗的另一邊去了。

    後來林高山喝多了,似是極為高興,嚷嚷著要給大家表演一個鐵頭功。眾人怎麽拉也勸不住,他趁著大家不備,直接一腦袋撞上酒壇。酒壇沒有碎,林高山先暈厥了過去。

    此舉嚇得店小二與掌櫃躲去了簾後,最後向鼎臣把林高山往肩上一扛,便抬著他上樓了。林夫人跟在後麵準備去照顧自己相公,素和懷著身孕,便也早早的告辭回房休息了。

    莫春風提著林景行似是有意要給盛嘉彥和孟萋萋二人空間,誰知孟萋萋見他們都要走光了,也猛地站起身:“我吃飽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隨後慌慌張張的奔上樓,將盛嘉彥意味深長的表情還有一臉詫異的莫春風和林景行擋在門外。

    孟萋萋走後,樓下大堂內唯有盛嘉彥、莫春風與林景行三人,彼此之間都沒有開口說話。

    許久,才聽得被莫春風提在手裏的林景行戰戰兢兢的問了一句:“盛哥哥,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讓孟姐姐生氣了。”

    盛嘉彥揚眉看向他,袖中指尖微微摩挲。

    林景行猶自不知危險逼近:“每次我爹要是不小心摸到了哪個丫鬟的手,我娘就這樣避著他。”

    莫春風為著不讓林高山麵臨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便道:“公子早些休息,我看這小子也糊塗了,我這就把他丟給他爹娘。”隨後他趕緊提著林景行匆匆上樓。

    孟萋萋躡手躡腳的蹲在門後,將耳朵貼上去想聽聽動靜。隻聽得莫春風跟林景行走後,不多時盛嘉彥也緩緩走了上來,他經過孟萋萋的房間頓住了。

    孟萋萋連忙假裝發出震耳欲聾的鼾聲,盛嘉彥的身形停了那麽一兩秒,繼而離開了。之後聽得一聲關門的聲音,孟萋萋才鬆了口氣。

    門外眼睜睜的看了全部過程的莫春風與林景行倆人,看著孟萋萋的身影從門後消失,林景行忍不住問了一句:“要不要告訴孟姐姐其實從外麵可以看到她貼在門後。”

    還是不要說了,反正公子也不會跟她計較……”

    林景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盛哥哥的情路真是坎坷啊……”

    第二日早起,他們一行人就向揚州主城出發了。一路上好山好水好風景,揚州不愧是古人口中的‘關情最是揚州路,十裏珠樓卷幔看’,揚州城的嫵媚嬌柔和江南風光的纏綿繾綣盡數在這一路看過去的風景當中了。

    去的路上下了雨,江南的煙雨朦朧都收入老天溫軟的眉眼中。

    孟萋萋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次她昏迷的時候,林高山他們為了幫助盛嘉彥照顧她,早已見過她的真容。如此一來,孟萋萋在跟他們相處的時候不用裹著麵紗,也樂得自在。

    高蘭被大理寺押入京城,聽說是太子要親自審問,後來高蘭沒了音信,也不知是死是活。林高山也知道了是高顯雇人刺殺他的事,高顯在這件事後忽然因為往常收受賄賂的事被曝光,朝廷傳來將他革職查辦的消息,任是高顯在朝中錯雜的關係網也沒能保住他,直接鋃鐺入獄。聽聞他被關進大牢後不久就病死了,但死狀淒慘,似是被什麽嚇死的。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孟萋萋這廂過了揚州城,便快要到達越國的邊界了。

    也就是說揚州過後,盛嘉彥他們便要與林高山一家分道揚鑣。

    盛嘉彥破天荒的提出邀請林高山一家在揚州城小住幾日,林高山當然欣喜萬分的答應了。高顯死後,他就活的不那麽心驚膽戰,也不怕有什麽人要來刺殺他了。他甚至還盤算著,等去了越國遊玩一圈,再帶著老婆孩子回到晉國來,回到當年他們的家鄉去看看。

    要住在揚州城,肯定是要找個落腳的地兒。恰好,盛嘉彥的心腹之一就在揚州城內做郡守,是個名叫魏楨的清瘦小老頭,對盛嘉彥畢恭畢敬的,他似是提前收到了信兒,所以也替盛嘉彥隱瞞了身份。

    魏楨帶著舉家老小在魏府門口迎接盛嘉彥一行人,由此孟萋萋看到了魏楨的一兒一女,還有他的一個頗為精明的續弦。

    這酷似高府的人口配置讓孟萋萋眉心突突的一跳,尤其是她看到魏楨女兒魏初華看盛嘉彥的眼神。孟萋萋心裏隻有四個字——

    大事不好。

    隻求這個魏初華別似高蘭一般,作出許多幺蛾子來。

    他們幾個人被安頓在了魏府的迎春苑,魏府麵積雖大,但裝潢簡單清雅,沒有高府的華麗大氣,但勝在細節上的精心巧妙。迎春苑內並沒有因為盛嘉彥的身份特殊就有多餘的擺設,便是很平常的幾間房,唯獨魏楨暗中讓人將盛嘉彥所住的房間都換了嶄新的物什,以此足見魏楨的謹慎小心。

    魏楨對素和還有林高山一家人的身份沒有多嘴過問,隻十分體貼的安排了房間,並還為素和單獨找了一個會點醫術的醫女照顧。

    這番心思,怪不得能做盛嘉彥心腹。

    孟萋萋因著高蘭的陰影在前,便想著這幾日窩在房間內,反正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來,她也不要出去找不愉快。

    然而饒是她想要平靜,生活偏偏不讓她平靜……

    魏楨的兒子魏子熙對孟萋萋展開了強烈的纏人攻勢。

    你真的不記得了?”魏子熙追在孟萋萋身後,一路從她的房間追到了外頭的榕樹下:“你忘了當初在京城,你跟我妹妹發生口角,你一腳把她踹進冰冷湖水的事了?”

    孟萋萋坐在榕樹下,拿手在眼前搭了一個棚子,眯著眼仰頭看著站在陽光下的魏子熙。見他一襲白衣勝雪,在江南的深夏中衣袂翩飛,背後是一大片的映日海棠,他這副身姿似是畫裏走出來的一般。

    我確實生了一場病不記得了。”孟萋萋看在他的臉的麵子上懶洋洋的回了一句:“不過你舊事重提,是要為你妹妹找麻煩來麽?”

    不是!”魏子熙很快的回答,隨後他見孟萋萋好像真的想不起來的模樣,有些垂頭喪氣的小聲道:“我隻是還想問你記不記得那次你把我妹妹踢下湖,然後踩著我的肩膀翻牆逃跑的事。當時我替你把罪責攬了下來,為此被我妹妹記恨許久。你知道後揚言帶我去吃京城的四喜丸子,後來我走得匆忙沒有跟你告別,以為你會怪我,沒想到你不是怪我,你是忘了……”

    孟萋萋被烈陽曬的渾身酥軟,便敷衍的應了一聲。魏子熙沒再開口,隻稍稍的往孟萋萋旁邊站了站,替她擋去些許炙熱的日光。

    他們倆一站一坐,夏天灼熱的風悶悶的掃在倆人身上,魏子熙似乎還能聞到孟萋萋身上隱約傳來的暗香。

    林景行與林高山躲在柱子後麵偷看,林高山笑眯眯道:“哎呀魏家這小夥子一表人才正氣凜然的樣子真招人喜歡,我看與孟姑娘很配嘛。”

    怎麽可能!”林景行一蹦三尺高:“孟姐姐是盛哥哥的!誰都不能搶走!”

    林高山看著自家兒子跳腳:“這有什麽的,萬一孟姑娘與魏家的公子看對了眼呢?”

    不行!不行!不行!”林景行連說三次,憤憤道:“明明是孟姐姐與盛哥哥鬧了別扭,這個時候不能讓別人有可趁之機。”

    這話說罷,他已在心中下定決心。

    孟姐姐與盛哥哥的愛情,就由他來守護!

    第二日,魏楨請盛嘉彥一行人坐畫舫遊湖。盛嘉彥知道孟萋萋不願早起,便先行帶著莫春風和向鼎臣去了,等孟萋萋睡夠了再讓魏府的人送她過來。林高山一家本是要跟著去的,但林景行不知怎的忽然鬧肚子,說自己晚點跟孟萋萋一起去,還不許林夫人留下照顧。林高山無法,便隻得和他夫人跟著盛嘉彥先走了。

    孟萋萋睡到日上三竿,穿戴完整後要去湖邊赴約,卻在門口瞧見了騎著高頭大馬的魏子熙。

    他見著孟萋萋,展開一抹笑容:“因小妹任性,可乘坐的馬車都沒了。所以我就在這裏等孟姑娘,讓我送你去吧。”

    魏子熙說罷,向孟萋萋伸出手。

    還沒等孟萋萋說話呢,從府裏猛地竄出一個人影,搶先握住魏子熙的手翻身上馬。

    動作一氣嗬成,快如閃電,連林景行自己都驚呆了自己會有這樣敏捷的身手。

    看著貼在背後的林景行,魏子熙的麵色有些不好看:“景行,你……”

    林景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咦,魏哥哥不走嗎?孟姐姐她會騎馬,可厲害呢,但是我不會,勞煩魏哥哥帶我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