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潮濕的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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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入住碧雲寺後,盛嘉彥便收到了京城傳來的書信,當下就把自己關在房中與莫春風和向鼎臣商議政務。他們這一聊就到了晚上,孟萋萋自己閑來無事,在院子中撿拾金黃的杏葉。
萋萋——”
孟萋萋回首,魏子熙一臉焦急的立在她身後,他額上生了一層薄薄的細汗,隻聽得他說:“初華不知去哪兒了,聽住持說她順著山路往上走了,我方才去尋發現山上有許多岔路,便想著來請盛公子幫幫忙一同尋找。”
孟萋萋看了一眼盛嘉彥緊閉的房門,再三猶豫才道:“那好吧,公子正在休息,我先隨你一起去找找看。”
魏子熙當即一副感激不盡的姿態,孟萋萋囑托一位小僧將她出去尋人的事到時轉告給盛嘉彥。
碧雲寺位置處在陽明山半山腰,再往上的山路著實泥濘難行,那些堆積的枯葉腐敗在泥土裏,一腳踩下去鬆軟微陷,甚少有人跡的樣子。
魏初華可真是作妖,哪裏不去偏偏往山上走,還不帶丫鬟婢女,不知道又在打什麽主意。
孟萋萋心裏抱怨不斷,回頭想看看魏子熙跟上沒有,卻猛地瞧見他低著頭,平日一雙溫和的眼睛蓋在細碎的劉海下,魏子熙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看起來頗為冷情。
孟萋萋步子一頓,下意識的用手摸上腰間佩刀的地方。今日她卻沒有帶那把長刀出來,腰間掛著的隻有一包剛才上山時撿的栗子。
魏子熙似是回過神來,見孟萋萋停下來,若無其事問了句:“怎麽了?”
隨即他又指了指他們後方的路:“那裏有岔路,我向左萋萋向右,如果找不到便再回到這裏來等著對方,好嗎?”
孟萋萋本想說先回去,等盛嘉彥來了再一起找。但見魏子熙滿臉擔憂,又想到魏初華孤身一個女子在深山中,指不定會遇到什麽危險,她糾結半天,最終還是應了魏子熙的提議。
罷了!反正自己還是有點功底的,也不至於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看著魏子熙的身影消失在左邊的小道上,孟萋萋也轉去右邊的岔路裏。
林子越走越深,茂密的杏葉一層一層的在樹梢堆疊起來,幾棵樹連在一起就有遮天蔽日之勢。現下本就已經黃昏,這些葉子將光遮的嚴嚴實實,遠處林間傳來不知名鳥兒的幾聲啼叫,更顯深山靜謐。
孟萋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走,越往裏頭越覺得魏初華不可能在這。否則這裏地勢也太偏僻了,魏初華上這來幹什麽。
她剛冒出打道回府的念頭,卻忽見遠處隱隱約約兩個人影,他們正低頭在瞧什麽。
孟萋萋眉心一蹙,放輕了步子悄悄挪過去。
大哥,你說她死的活的……”其中一個人問道,他們都是一副樵夫裝扮,正圍著昏倒在地上的女子小聲交談。
誰知道呢,要不我們把她手上的那串手鏈剝下來,我看著好像挺值錢的。”
另外一人點頭,又附和道:“大哥,你看她好像長得還挺好看的,不如我們……反正周圍也沒有人,她在這不知是死是活,也不會有人知道。”
不行!”那人嗬斥一聲:“東西拿了咱們就走,你把人家身子占了事情就大了,回頭被人找上門我們該怎麽辦?看她的樣子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別是招惹了什麽高門大戶,就有的你受的。趕緊把東西扒下來帶走。”
另外一人不情不願的應了聲,他彎著腰在女子身上摸索著。
須臾,聽得身後厲嗬一聲:“住手!”
彎著腰的樵夫還沒等回頭看看是誰,便感到自己被人用力提起狠狠的摔在了旁邊,後背撞在粗壯的樹幹上,痛的他躺在地上齜牙咧嘴。
孟萋萋離他們還有些距離,另外一個樵夫看見猛地鑽出來的一個人,頓時舉起鐮刀向孟萋萋衝來。
孟萋萋將早已準備好的栗子兩指一拋,栗子便正中樵夫眉心。他吃痛一聲栽倒在地上,頭嗡的一響。那個撞在樹上的樵夫此時已經爬了起來,扶著倒在地上的他大哥,倆人屁滾尿流的從另一邊山路逃跑。
孟萋萋不欲繼續去追,慌忙上前去把昏迷的魏初華扶起來。
她一身華服已經沾了泥濘,原本的粉色也變得汙濁。孟萋萋晃了晃她,她還是昏的深沉。孟萋萋隻得蹲下身,將魏初華的兩隻胳膊拉過肩膀,背著她一歪一扭的下山去。
他們走後,不遠處的樹林掩映間正立著一個人影,目睹了全部過程的他,眼色幽深可怖。
萋萋,原來你真的跟常人不同。
孟萋萋背著魏初華剛回到碧雲寺,就與急匆匆出來的莫春風撞上了。
萋萋!你去哪兒了?”莫春風瞧見她背上的魏初華,連忙接了過來:“這是怎麽了?”
別提了!我要先去換個衣服,你先把她送進廂房,問問住持寺廟內有沒有隨住的郎中吧。”孟萋萋往前走了一步,想起什麽:“對了,你再讓幾個小僧上山去尋魏公子吧,方才我跟他一起上山尋初華,他應該還不知道我找到了。”
莫春風聽著她這麽一連串的交待,呆愣的哦了一聲。
魏初華經郎中診脈,好在沒有什麽大事,隻是昏了過去。具體發生了什麽,得等她自己醒過來才知道。為了魏初華的清白與名聲,孟萋萋特意沒有說發現兩個樵夫的事,隻說是發現魏初華的時候她已經昏倒了。
魏子熙被人領下山的時候,自責沒有照顧好妹妹,時時守在魏初華身邊。
孟萋萋在自己廂房中更換衣裳,她把脫下來的裙擺放在鼻尖嗅了嗅,魏初華趴在她背上的時候沾了泥濘上去。
這下好了,盛嘉彥又要重新給我製衣裳了。”
給你做的衣服還少麽?”冷不丁的聲音從後頭傳來,盛嘉彥站在屏風旁眸光輕轉,盡管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冷模樣,眼中卻多了幾分打量。
確認她沒受傷神態才稍稍鬆了鬆。
孟萋萋捂住胸口,她現在可是隻穿了一件裹胸和褻褲,盛嘉彥竟問都不問就進來了!?
見她動作,盛嘉彥微微揚眉:“怎麽?”
男女有別,我雖然是王爺下屬,也要注意禮節的!”孟萋萋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
你什麽地方我沒看過?倒也沒什麽好看的了。”他淡淡一聲,著實惹惱了孟萋萋。
她轉過身猛的張開手臂:“你看啊!你看啊!既然你這麽無所謂,那我更無所謂!”
盛嘉彥目光落在她胸前聳動的兩團上,他沉默半晌,忽然輕聲說了句:“好像大了。”
大了!?大你妹啊!
孟萋萋一把拽過屏風上的外衣披上:“王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剛才的口氣像極了一個衣冠禽獸。”
現在有了。”
孟萋萋斜睨著他淡定自若的神情,正用目光丈量猜測他的臉皮該有多厚。
平白無故的,你怎麽忽然上山去找魏初華?”他拿起屏風上孟萋萋放上去的髒衣服的瓔珞仔細看了眼。
因為魏子熙來找我,說初華上山還沒下來,恐怕走丟了,讓我一起去找。我看你當時在忙就讓人轉告你一聲,情況緊急,你不會怪我吧?”孟萋萋將胸前的紐帶係好。
盛嘉彥慢慢走到她麵前,將她係好的紐帶扯下,又親自重新幫她係了一遍。
……”孟萋萋低頭看著胸前的一個蝴蝶結,開始懷疑冷酷嚴肅的攝政王大人是否有奇怪的癖好。
你發現魏初華的時候,就她一個人?”
孟萋萋一頓,支支吾吾道:“是……是啊!我看見她倒在地上了就把她背回來了。”
盛嘉彥不知何時把她裝著栗子的荷包抓在了手中,他慢條斯理打開荷包看了看:“怎麽少一顆?”
……”盛嘉彥明明就一副什麽都猜到的樣子為什麽還要在這打趣她!孟萋萋最終憤憤道:“好吧,其實我發現初華的時候旁邊還有兩個樵夫,他們本想搶劫初華財物,被我嚇跑了。”
樵夫?”盛嘉彥難得眉頭一皺。
對啊。其中一個還色膽包天,竟想占她身子!還好我去的及時,否則初華的性子醒來要是知道了,肯定鬧自盡。你也別說出去,省的知道的人多了會說她什麽。”
盛嘉彥看向她,幽深的眼眸裏似有一潭靜水:“從上來的時候就可以發現,路是濕濘的,證明昨天山上剛下過雨。越往上的林子越偏僻,樹葉更加茂盛,光也被遮擋一半。既然如此,木柴必然是潮濕的。如果真的是樵夫,會專門去山頂上砍潮濕的柴?”
他這話說的孟萋萋心頭一涼,仔細一想盛嘉彥說的話好像的確有道理。但那兩個人若不是樵夫,是旁的歹人的話,也沒有對她和魏初華做什麽啊。反而被她打了兩下就落荒而逃了,這真是奇怪。
你說是魏子熙讓你上山陪他一起找的?”盛嘉彥的語氣裏夾雜了絲絲寒意。
孟萋萋點點頭:“你應該不會懷疑是魏子熙在搞鬼吧?他什麽都沒做,在山上的岔路口他還主動提議我跟他一左一右的尋找。而且如果真的是他策劃的,他又怎麽會來院子裏找我,明知道你也在,他就不怕你跟著一起去嗎?”
盛嘉彥聽完她這一番話,當下想也不想問道:“那如果他知道京城有人傳信給我,信中的事十分棘手讓我不得不馬上解決呢?”
這句話還真把孟萋萋問住了,見她愁眉緊鎖的樣子,盛嘉彥有意轉移話題,不想讓她去操心這些事。
你知道我為什麽懷疑你在山上除了魏初華還見到別人麽?”盛嘉彥走至她麵前,帶著冰霜的眼裏摻雜的柔意將孟萋萋罩住。
不知道……”
因為——”盛嘉彥拉起她的手:“栗子刺把你的手紮傷了。”
他小心翼翼的摸過孟萋萋受傷的指尖,那動作似是捧著他的珍寶。孟萋萋自己都沒發現指尖有一個凝固的小血珠,想必是剛才情況緊急她又用力,才讓栗子的刺紮破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