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陛下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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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萋萋聽了不知該作何表情,最終擺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一個隨手拈來的信物讓幾波人為此爭鬥不休,這位聶侯爺當年真的是把父親當成摯友麽?

    素和見她神色不對,連忙道:“想來盛公子也是頂著壓力將你安置在這裏,可是到底不比以前,你眼睛不好如果有磕碰該怎麽辦?倒不如跟我先回楚國,這這陣子風波過了你想再回來也是可以的。”

    她看得出孟萋萋的難色,便又添了句:“你再想想,我現在身子不便舟車勞頓了。我們可以等到年後再出發,這幾日我跟聶臨會躲在無人居住的冷宮中,一旦有了機會,我會時常來陪陪你的。”

    孟萋萋最終點了點頭,素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才與聶臨又隱入夜色中。

    孟萋萋看著她大著肚子還小心警惕的模樣,低低歎口氣。

    聶臨攬著素和貼著宮道低頭快步行走,直到宮道盡頭的地方,他倆步子猛地頓住。

    那裏站著一個弓著腰皮笑肉不笑的太監,他身後是舉著火把的數十個侍衛。

    福全見到他們並不意外,隻道:“聶小侯爺,皇上等你很久了,這邊請吧。”

    ……

    之後的日子裏,素和果然每日都悄悄地潛入鳳儀宮陪孟萋萋說話。

    有時候還會帶來一些朝堂上的消息,例如今日盛嘉彥又做了什麽舉措,亦或是他又打壓了哪兩個奸佞的臣子。

    他的行事作風越來越雷厲風行,也愈發的像一個君主,一個順應時代而生的明君。

    孟萋萋可以預見,在未來的日子裏,盛嘉彥興許會將大晉帶入一個空前的盛世。

    他處理起所有的事情來都得心應手,除了……孟萋萋的這件事。

    眨眼間過去半個月,孟萋萋仍舊被關在鳳儀宮中,每日都有宮人定時送來三餐。看著比以往更豐盛的菜肴,孟萋萋擔憂的望了一眼建章宮的方向。

    盛嘉彥這麽明顯的偏袒,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不會再說什麽吧……

    某日一大早,孟萋萋便被外頭嘈雜的聲音吵醒。

    她披著薄衣站在門口,看著小太監小宮女進進出出的搬著她庭院裏枯萎的花壇。

    你們這是?”孟萋萋疑惑的看向他們。

    為首的太監將拂塵一甩,口氣雖是故作傲慢,神色卻帶著些許恭敬道:“孟姑娘可別怪我,我也是做下人的。皇上有令,你現在與鳳儀宮的身份不符,斷是賞不起這滿院的牡丹。所以日後牡丹都被冷梅替代了,我也是奉命辦事,孟姑娘多擔待。”

    哪裏來的滿院牡丹,那些枯萎的花枝也算?她倒是想賞,可是賞什麽,枯枝殘葉麽?

    直到那些進出的小太監將一株株綠梅紅梅重新栽入土壤中,瞧著滿院子的冷梅爭相綻放,一掃之前落敗景象。

    盛嘉彥的用心良苦,孟萋萋忽得從眼前的景致中品出一些滋味。

    太監們忙活一天,總算將鳳儀宮布置的梅香四溢。孟萋萋現在推開小窗伸手便能夠著一支延伸至窗前的梅枝,心情也比前幾日好上許多。

    為首的老太監見布置的差不多了,便跟孟萋萋告退。

    他領著太監宮女們井然有序的退出鳳儀宮後,身後的小徒弟才攏著袖子上前。

    師父,這孟姑娘是什麽來頭?雖然明麵上皇上說是她不配享牡丹,可這個時節哪有什麽牡丹花開啊。這不明擺著是想讓她瞧瞧正當好時節的梅花麽?皇上這麽偏愛她,怎麽不放出來啊?日日圈在那鳳儀宮中是為何?”

    老太監回身甩了他一臉拂塵,壓眉怒斥:“這是你能問的話?也不看看脖子上有幾顆腦袋!”他四下看了看,才低聲道:“總之別去得罪鳳儀宮裏頭的這位主。朝廷上的大臣拿罪名壓著皇上不讓皇上寵愛這孟氏,皇上偏要換著法兒寵,你有什麽辦法?且瞧著吧,這才是個開頭呢。”

    老太監說的不錯,沒過幾日,又傳來盛嘉彥險些在鳳儀宮門前滑倒摔跤的事。

    給孟萋萋帶來這消息的是鍾陽玉,彼時鍾陽玉靠在宮門上扭著自己的一股發絲,絮絮叨叨的向孟萋萋講著這件事。

    你還不知道吧?陛下前幾日從你門前路過,腳底打滑摔了一跤。人倒是沒什麽大事,就是罰了一堆小宮女小太監。說他們不好好在鳳儀宮前點燈,也不掃雪,才讓自己栽了這麽一跤。”

    孟萋萋擔憂道:“他真的沒什麽事吧?”

    在她印象中,盛嘉彥幾乎連病都不怎麽發過,摔跤這種粗心大意的事發生在他身上,孟萋萋是怎麽也沒想到的。

    鍾陽玉帶著笑意的聲音夾雜在凜冽的寒風中,似一股潺潺的春流:“你別擔心,真沒事兒呢!不過你說這奇怪不奇怪,鳳儀宮處在建章宮後頭,陛下沒事來這走什麽呢?而且陛下身邊不說春風哥哥,便說鼎臣哥哥與秦坤哥哥都足以厲害了,怎麽還讓他當眾摔了個跤呢?我一想到這場麵,便覺得莫名好笑,這可不是我不敬陛下,是覺著陛下這樣冷情淡漠的人也有今天呀。”

    孟萋萋頭疼的捂上額頭:“你這還不算不敬?你就差當著他的麵笑了。”

    鍾陽玉見心思被人窺破,便放肆的笑了幾聲,隨後看著孟萋萋的院子內伸出來一支紅梅。她跑過去蹦跳起來,卻隻摸到了梅上的幾分雪。

    落雪有的落進了她脖頸裏,她被凍的直跺腳。

    隨後氣呼呼道:“禦花園的梅花都被移到你院子裏了,感情全天下的梅景都隻讓你一人賞了?這若是到了夏天,陛下豈不是要在鳳儀宮內鑿出個池子來給你養蓮花呀!”

    孟萋萋不知作何回答,心中的苦楚被這短暫的甜蜜衝淡。

    盛嘉彥焦頭爛額之際,能為她考慮至此已經很滿足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到了傍晚時分剛用過晚膳,那個老太監又帶著一群宮女浩浩蕩蕩的來了。

    一進門,他還是那副故作傲慢卻謙卑的口吻。

    孟姑娘,皇上前幾日在你這門口險些摔了一跤,所以特派奴才撥幾個宮女在鳳儀宮守夜點燈,免得聖駕往後再從門口過出了什麽閃失。往後鳳儀宮中便不止你一個人住了,多擔待吧。”

    公公請便。”孟萋萋點點頭,讓出了一條道路。

    老太監一共留了八個侍女在鳳儀宮,這八個侍女都很老實本分。平常隻住在鳳儀宮的耳房中,有時候替孟萋萋清掃院落積雪,有時候替她關緊門窗。從不打擾,走路和舉動都很輕,孟萋萋偶爾還會忘了她們的存在。

    她本以為這些宮女當真是來鳳儀宮點燈的,誰知道有一日素和再次夜闖鳳儀宮時說了句——

    這些宮女當真奇怪,你沒睡的時候便將燈點了起來,你睡著了便熄了。如果真的是害怕驚擾聖駕,宮燈應當徹夜長明呀!難道你們晉國風俗與楚國不同?”

    ……”孟萋萋心頭一軟,像是突地讀懂盛嘉彥的用意。

    原來沒有什麽摔跤,也沒有什麽點燈守夜。

    原來自己想著他有沒有歇下的時候,他也在想自己有沒有睡著。

    聶臨掃了一眼自家娘子,故作冷硬道:“話別那麽多,閃著舌頭驚了肚子。”

    男人的心思嘛,還是男人最了解了。可惜自己娘子蠢,這個孟萋萋更是愚鈍。

    素和聽他這麽說,難得她性子和順都要爭辯幾句,倆人便又拌起嘴來。

    直到有一個宮女聽到動靜起來詢問,室內才變得悄然無聲。

    日子就這麽一日日的過了下去,直到京城迎來今年冬天的第三場雪。

    年關將至,除了鳳儀宮,外頭都開始喜氣洋洋的布置起來。

    算了算時間,孟萋萋已經有一個月未見到盛嘉彥了。

    離素和約定好要離開晉國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孟家通敵叛國的事被盛嘉彥不斷壓下,朝堂上卻不斷有人舊事重提,一定要盛嘉彥給個說法。盛嘉彥疲倦應對,沒想到閑暇之餘,竟以過年祈福為由,召了四五個道士入宮。

    說是要趁著年關未過祭祀先祖及上天,保佑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最先聽到這個消息的除了孟萋萋,還有趙嫣然。

    彼時趙嫣然坐在偌大的宮殿中縫著手中的絹布,身後唯有芳綾一個人服侍。

    趙嫣然輕笑一聲:“皇上當真心急了,難得他平日沉穩至此,現下也忍不住了。”

    芳綾不比趙嫣然滿麵輕鬆,眉頭深皺著:“娘子,那陸三娘說的可以當真麽?續命這事兒……奴婢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若說要以她人性命去換得自己壽命更長久,奴婢才疏學淺,不大相信。”

    趙嫣然抬頭覷她一眼,嗤笑:“有什麽不信的,她都以死謝罪了,便知道此事不假。陸三娘最是忠心,如果不是她不慎將陛下的計劃泄露,想必她也不會想到要死。也活該她好騙,哄得三言兩語就將話套了出來。現在她死了也好,省的日後再向陛下說明是我做的。”

    芳綾聽到這個,心裏更是砰砰打鼓,極為不安:“娘子,咱們扣著陸三娘的遺書,您說陛下真的沒有懷疑過麽?要是換做奴婢,奴婢會懷疑的。為何離開前好端端的人兒,回來的時候忽然的自盡死了。”

    趙嫣然咬斷針線,係了個結:“行了,別整天忐忑不安自亂陣腳,你這樣以後怎麽跟在我身邊服侍?要知道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難道你以後不想做上大宮女的位置,底下的小宮女都得尊稱你一聲姑姑。別廢話別的了,將這個錦帕再送出去吧,得催著李尚書點,隻有他彈劾不斷,陛下才能早點處置孟萋萋。”

    芳綾應聲是,拿著趙嫣然修好的絹布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