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阿彥的囑托

字數:4610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閻王溺愛:孟婆追夫記最新章節!

    阿容見盛嘉彥是真動怒了,連忙跪下,但他麵上不卑不亢,脊背也挺的很直:“阿容有錯,但阿容錯在不該瞞著少爺做這件事。可我並不後悔利用孟家設局,少爺難道忘了盛家軍全軍覆沒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京城裏那位高高在上的人?老將軍一生忠肝赤膽,在邊關為這樣的君主守了一輩子的江山,直到死他都不能相信,皇帝真的相信奸臣傳言他‘功高蓋主’!而宜妃的父親和皇後的父親,都是曾上奏的大臣之一。阿容既然有命苟活下來,就絕不會放過他們,我要拿他們祭盛老將軍、盛家軍,還有我爹的英靈!”

    他一雙晶亮的眼淬滿濃濃地仇恨,拳頭緊握青筋畢露:“少爺還記得老將軍身上一共多少道疤麽?整整十四道傷痕,這些已經深深烙進肌膚上的,是他忠心耿耿的鐵證!他為了這大楚的江山,幾次出生入死。就連少爺娘親難產之際他都被戰事纏身,連夫人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最後死在了皇帝的手上,皇帝輕飄飄的一句話,一顆多疑的心,就可以要了盛家軍那麽多條人命!少爺,難道這樣的人,他不該死嗎!?”

    盛嘉彥的眼神冷的如同刀鋒:“他當然該死,當初害我爹的那些人他們一個都跑不掉。可是這件事與孟府何幹?為何要將孟府也牽扯進來。你既然對盛家軍忠心耿耿,就該記得軍規有一條,是不可濫殺無辜!不可殘害婦孺老弱!”

    阿容慢慢直起身,他的聲音低緩而冰冷:“孟家是一個契機,縱然無辜,我也不得不利用。因為孟家這件事,宜妃跟皇後的矛盾已經上升到一個極點,皇後的身後是大半個朝堂勢力,宜妃近年來無比受寵。這兩個都是謝崇明不能缺少的人,如果她們先起了亂子,到時少爺在朝堂上小小地撥弄一番,想讓謝崇明生不如死,不是非常簡單?!”

    他說得再多,盛嘉彥也不肯退讓:“我最後警告你,孟家是我的底線,你以後再把他們算計進去,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盛嘉彥心中慶幸,他留在京城的耳目好歹這次起了作用。如果不是他早早發現孟宜珍被帶進宮不對勁,派人跟著,也不會發現阿容中途離開驛站,連夜趕回京城易容成二皇子往孟宜珍身上放東西。

    阿容現在已經被仇恨蒙蔽雙眼,他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有時候反倒壞事,故而盛嘉彥的眼底,流露出幾分無情。

    少爺,孟家不是你的底線,那位來儀公主才是。”

    阿容毫不掩飾的揭穿,盛嘉彥不置可否,沒有開口反駁,隻是眼神更加鋒利。

    阿容朝他畢恭畢敬道:“少爺,今時今日的事我不後悔,來日還有這樣的機會,我也不會放過。阿容當初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時候,就發誓要為老將軍、為父親報仇。謝崇明殺了對他忠心耿耿的人,他身邊不配再有親近的人。就算有,我也要一一離間他們。我可以不管來儀公主,隻懇求少爺在未來某些時候,不要因為她而心慈手軟。”

    他退下後,坐在案後的盛嘉彥久久沒有出聲。

    良久,他屋內的櫃子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盛嘉彥回過神,淡漠道:“出來吧。”

    白高從櫃子裏爬出來,一臉冷汗的他心驚膽戰的看著盛嘉彥。二少爺應該不會殺他滅口吧?躲在這裏可是他吩咐的,但是自己好像聽了很多不該聽的……

    白高,剛才你也聽到了,現在我不相信阿容,馬上我就要參加會試,不在府內的時候,你要替我盯緊他。如果他要對萋萋做什麽,立刻飛鴿傳書給我。”

    白高一連串應下,爾後又猶豫道:“那……要不要告訴公主四小姐已經安然無恙的在通風寨中安置下了?”

    暫時不要說,她最近情緒反複不定,我怕她知道以後更加衝動魯莽,讓宜妃他們發現孟宜珍沒死,皇帝多疑,就會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我不想再節外生枝,先一起瞞著吧。隻通風寨那邊你也要多多照顧點,別讓孟宜珍受委屈。”

    白高立刻道:“少爺放心,寨子中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孩童,定然沒什麽威脅。而且寨子中現在當家的是白某的弟弟白花,他除了人有點娘裏娘氣的,別的是一點都不壞的。”

    盛嘉彥點頭,微一沉吟,拾筆洋洋灑灑在宣紙上寫下什麽,隨後卷起來放進一個空的錦囊裏。遞給白高,他道:“我是中途折身回來的,老師和同窗們還在驛站等我,所以我明日叫啟程離開,少說半個月多則一個月就回來了。如果這期間遇到任何棘手的事,把錦囊打開,按照上麵說的做。”

    白高小心翼翼的貼身收好錦囊,有一種臨危受命的責任感,他並緊雙腿,表示堅決完成任務不負盛嘉彥所托。

    第二日盛嘉彥起了一個大早,前去跟孟老太君辭別,那裏他見到了眼圈淡青色的孟萋萋。孟萋萋同樣也望著帶有些許倦色的他,看來倆人都沒怎麽好好休息。

    祖母,我此次一走,再回來可能就要等到開春,請祖母在這期間務必注意身體,等孫兒回來再孝敬您。”

    孟老太君無力地靠在枕頭上點頭,她緊握著盛嘉彥的手,半晌才用嘶啞的聲音道:“好孩子,去吧,不要擔心家裏頭,一切都好。”

    盛嘉彥與孟萋萋倆人又哄騙著孟老太君,說孟宜珍這回在宮裏頭受了驚嚇,已經被送入承恩寺裏壓驚了,而且皇上到底要顧著宜妃的麵子,沒那麽快把孟宜珍放回來,說是再過幾個月,孟宜珍就可以被送回來了。但這期間不許人探望,否則要按照違反聖旨處決。

    孟老太君不知是病的太嚴重還是如何的緣故,這樣的措辭她信了全部。隻見她眼底湧出淚花,不停點頭:“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孟萋萋不忍相看,借故去送盛嘉彥,與人一起出來,她才撲簌簌的掉眼淚。

    盛嘉彥剛抬起一隻手想幫她擦掉眼淚,孟萋萋幹脆就整個撲進盛嘉彥的懷裏,她的態度依賴又嬌弱,跟最開始盛嘉彥見到頤指氣使的那個她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孟萋萋,是不再張牙舞爪的她。盛嘉彥享受這樣的感覺,好像全天下隻有他是她的依靠一樣。

    本以為孟萋萋要說些什麽挽留的話,誰知她一開口,帶著哭腔的嗓音從盛嘉彥的胸膛上傳來:“阿彥,你一定要考中會試。隻有你考中了,才有機會進入朝廷,我們以後……才不用這樣任人拿捏。”

    孟萋萋這回算是真真兒懂了什麽叫做人情冷暖,往常在地府的時候她還不覺得,上一世沒有記憶,活的也不算痛苦,因為上一輩子她什麽都沒有,從一開始就父母雙亡跟著盛嘉彥,那時候的她是孤家寡人一個。可是這一輩子,最開始她什麽都有了,現在她有的都在一點點失去,孟萋萋忽然就覺得,人世間的這些來來往往,都讓她心生疲憊。

    這個時候她多麽想告訴盛嘉彥倆人的身份,想在這茫茫凡塵間聽到與自己的共鳴聲,可是她不能說,因為恐怕現在的盛嘉彥聽來都是無稽之談。

    她隻能用力地緊緊地抱著閻王大人,想著他曾在地府裏護著自己那麽多年,真是很不容易。

    燕紗和白高識趣的退的遠了一些,留了單獨的空間給他們二人。

    下次我回來的時候,能不能改掉總是哭的毛病。”盛嘉彥的好聲好語從頭頂傳來,孟萋萋仰頭看他,撞進一雙深邃點漆的墨瞳裏。

    孟萋萋沒有說話,盛嘉彥繼續道:“如果你能答應,我就好好考會試。”

    孟萋萋氣的捶了他一拳:“居然拿這個威脅我。改就改,無論如何,你都要考中……”

    她說完,因為用力過猛,冒出一個鼻涕泡。

    盛嘉彥忍不住輕笑,孟萋萋氣的拿他的袖子擦自己的鼻子。

    倆人又好生地說了一會話,盛嘉彥才因為有事要跟大老爺商量去了前院。他走後,孟萋萋一直望著他的身影在垂花門消失才回房間。

    一路上燕紗無心道:“小姐,奴婢剛才看您跟二少爺站在一起,就不像一對兄妹,那樣子倒像是即將分別的新婚夫婦似的。”

    孟萋萋心頭一驚,回身猛地拍上她腦袋:“你這小蹄子,什麽話都敢說,下次再說這樣的話我就把你送到祖母跟前去,叫她狠狠罰你!”

    燕紗吃痛一聲,噘著嘴摸了摸額頭:“奴婢以後不敢了……”

    孟萋萋心虛地扭過頭快速往前走去。

    新婚夫婦!?她怎麽敢!?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跟閻王大人稱夫妻啊!

    當天半夜,孟府都一片沉寂時。

    夜晚冷風乍起,胡同盡頭的宅子屋簷下掛了兩個紅紙燈籠,照出一片冷光。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輛馬車從門中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