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魂牽的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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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什麽機緣巧合,盛嘉彥看見了浮動在空中的孟萋萋。彼時孟萋萋輪廓透明,隻能隱約看到她穿著紅色的衣裙,正一臉焦灼的看著他。
盛嘉彥下意識站起身,要伸出手來抓她。卻因為醉意步子踉蹌,一下撲進海棠花叢中,漫天花瓣飛起。不遠處守著的侍衛慌張跑來扶起他,盛嘉彥推開來人,抬頭四處搜尋孟萋萋的影子,可是……
沒了。
孟萋萋不見了。
仿佛剛剛那驚鴻一瞥,隻是他太過思念出現的幻覺。
盛嘉彥眼中的欣喜化作一腔悲慟,他對著空無一人的花海,不停喚著孟萋萋的名字。
萋萋,出來,我看見你了,不要躲了。”
萋萋!你去哪兒了?”
萋萋……”
盛嘉彥在海棠花海中四處找尋,帶起花瓣無數。
孟萋萋就站在他的旁邊,看著他的身體一次次穿過自己。
她心頭一痛,微微閉上雙眼,流下一滴熱淚。
孟萋萋以遊魂的姿態一直跟在盛嘉彥身邊,即使他根本看不見自己。
回去的路上,盛嘉彥並未乘轎,隻失魂落魄的走在前頭,後麵跟著一列嚴肅的侍衛。恰逢花朝節臨近,街上人潮擁擠,大家見到他紛紛避讓。他買了一支相思木做的花燈,一手提著,另一手習慣性的想要去握著誰的手,卻抓了一場空。
盛嘉彥回頭,兀自自嘲一笑,眼中多的是無盡的惆悵和茫然。
孟萋萋看到他這般,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花朝節,朦朧月色下,她歡喜的牽著盛嘉彥的手:“阿彥,你讓我騎一下你脖子好不好嘛,我要把這緞紅綢掛在那棵百年老樹上。”
不好。”彼時的盛嘉彥滿腹心事,回答的漫不經心,也毫不在意。
孟萋萋固執的自己去爬那棵老樹,跨坐在樹杈上將紅綢係了上去,卻在下來的時候不慎踩空,一咕嚕從樹上滾了下來。當時的她磕的額頭青腫,卻還是傻笑對著盛嘉彥:“掛好了。”
盛嘉彥見她摔得灰頭土臉,不由輕輕蹙眉,什麽都沒說,便轉身往前走去。
孟萋萋顧不得額頭上的疼痛,慌忙追過去:“阿彥,你就不想知道我在紅綢上寫了什麽嗎?”
不想。”他口氣冷冷的,態度也很淡漠。
孟萋萋像是永遠不知疲倦似的,仍舊笑嘻嘻道:“也好,我也不告訴你,省的你知道了就不靈驗了。”
多年前的往事湧入腦海中,想來不僅隻有孟萋萋想到了,盛嘉彥同樣想到這一幕。他來到當年的那棵百年老樹下,抬頭望著已經掛滿紅綢的樹枝。
孟萋萋微微苦笑。她知道盛嘉彥想找當年自己掛上去的那一束,可是如今這樣多的紅綢,怎麽找得到?
誰知盛嘉彥自己抬手,準備將所有紅綢都拆下來,挨個找尋。侍衛們想要上前幫忙,卻被他抬手製止。此舉讓孟萋萋微驚,她看著盛嘉彥一個個的看,隨後又將不是她的紅綢掛了回去。
他便一直這樣反複,也不覺累似的。
天色漸深,布滿繁星。
最後盛嘉彥終於找到當初孟萋萋掛上去的那縷,當年孟萋萋字寫的歪歪扭扭的,卻不難認。紅綢因為年月的流逝顏色稍褪,可綢緞上孟萋萋寫的字卻十分清晰。
四海升平,與他庭前共賞。”
盛嘉彥輕輕念了出來。
孟萋萋的眼角不斷有水珠滑落,突然一聲巨大的炸裂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深藍色的夜幕上已經布滿了煙花,照的天空一片絢爛。
百姓們皆停步駐足望著夜空,爆發出陣陣驚歎和歡呼。
孟萋萋知道自己該走了,在人間停留的太久,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當她回頭準備再最後看一眼盛嘉彥的時候,卻發現他僵直的麵對著孟萋萋的方向,隨後一點點的朝她走來,眼中壓抑著不可置信和狂喜。
他走路的步子很輕,像是怕驚走什麽人。
萋萋。”
盛嘉彥極為溫柔的喚了一聲,他每靠近孟萋萋一步,眼裏的欣喜雀躍便更加無法掩飾。
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真實實的看見了孟萋萋,也看見孟萋萋站在那裏朝他綻了一個苦笑。
可是,好像天意從不如人願似的。
忽而一陣狂風大作,吹的百年老樹上的紅綢嘩啦啦作響。盛嘉彥隻是微眯了一下眼眸,下一刻孟萋萋的身影又再度消失。
他刹那間目光變得焦灼,臉色也一下慘白。
盛嘉彥慌張的叫著孟萋萋的名字,滿大街的人都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孟萋萋站在他身後靜靜的聽著這一切,心中苦澀無比。
盛嘉彥何曾如此狼狽過。
那夜他發了寒,昏迷的不省人事。
孟萋萋趴在他的床邊,心疼的看著他五官的輪廓,那一雙就算睡著還緊蹙的雙眉。
盛嘉彥一直是一個身體很好的人,從來不曾有過這樣虛弱的時候。孟萋萋看著他的病容,下定決心,等到盛嘉彥好了起來,她就該走了。
反正等到盛嘉彥壽終正寢,倆人還會在地府再見麵的。
半夜,盛嘉彥微微睜開眼,似是看到孟萋萋守在他身旁,他燒的厲害,隻能糊裏糊塗的道:“萋萋……庭前共賞……”
說罷,又再度昏沉沉的睡過去。
轉眼過了幾日,盛嘉彥當真身子好全的時候,孟萋萋卻走不了了。
世間都知道,長信侯大肆招方士,為的是喚來儀公主的魂。
孟萋萋本以為世間沒什麽當真厲害的人,誰知那日長信侯府中竟來了一個孟萋萋很熟悉的人——
太虛真人。
興許這次是真的太虛真人了,因為孟萋萋一靠近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壓迫感,竟能讓她四肢軟弱,無法動彈一般。
孟萋萋很是詫異,她是神職,哪怕現在是一縷魂魄,凡間的道士真人也很少有能壓抑住她的,難道這個太虛真人已經是個半仙了?
盛嘉彥懶懶的靠在椅子上,這幾日來的招搖撞騙的方士極多,他道:“請真人開始吧。”
太虛真人卻不慌不忙的朝孟萋萋藏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急著作法,隻問:“敢問侯爺,是否無論如何都不後悔?鎖住魂魄違反天道輪回,將會有業障報應在侯爺身上。如此,侯爺也不怕麽?”
盛嘉彥不甚在意:“我既找到真人,就說明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即便是天譴,也受得住。”
太虛真人虛浮的一笑,他手下拂塵一甩,孟萋萋便覺有一股大力正在捆住自己。
她恍然大驚,連忙要掙脫往窗外飛去,那無形的繩索卻在她身上捆的越來越緊。
太虛真人從懷中掏出一個木人,兩指掐訣,猛地念了咒。孟萋萋一聲痛呼,瞬間被迫壓在了木偶的身上。
盛嘉彥一怔,眼裏滑過波光。
剛才那聲痛呼他聽見了,盛嘉彥急忙問太虛真人:“真人,該不會是傷到她了吧?”
太虛真人卻隻是笑了笑,將纏著紅線的木偶遞給盛嘉彥:“侯爺,來儀公主的魂已經被貧道附在木偶身上,此舉隻能管七天。待七日後,她自會魂飛離去。還望侯爺經過這次後,不要再執迷不悟,需知一切都如鏡花水月,都是一場空。”
盛嘉彥捧著木偶,眼裏浮動的是難以置信。
當天夜裏,孟萋萋附身的木偶被放在盛嘉彥的房中。待到了他的房裏,孟萋萋才得以脫離木偶大口喘息,此時門口身影一閃,盛嘉彥已經站在了門口。
他即是驚詫,又是歡喜。
萋萋——”
他害怕她這次再走了,連忙輕功快步過去。孟萋萋甚至都沒看清他是怎樣過來的,下一刻已經被他摟在了懷裏。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盛嘉彥埋首她頸中,環抱著孟萋萋的力道越來越緊,他卻猶自高興道:“能再見你七日,叫我不得善終也值得了。”
孟萋萋開口,想要斥他不要胡亂說話,卻發現聲音怎麽也發不出。
盛嘉彥全然不在意,孟萋萋如此靈動的神情落在他眼裏,與生人沒有兩樣。
孟萋萋的身體冷的厲害,盛嘉彥便抱起她放到了床榻上。盛嘉彥不敢點燈,生怕驚走了她的魂,於是便讓人堆了滿室的夜明珠,甚至連床頭也放了一顆。
他輕輕攬著孟萋萋,哪怕她一句話也不說,哪怕她冷的如同石頭一般。
這次他的雙手沒有再穿過孟萋萋的身體,孟萋萋忍不住心頭情動,伸出一隻手,緩緩撫上了盛嘉彥的臉。
盛嘉彥孩童似的又抱緊了她:“萋萋,好冷。”
孟萋萋被他的舉動逗弄,忍不住嗤嗤笑了。
原來盛嘉彥也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
她笑的動人,盛嘉彥壓抑了許久的思念湧起,轉眼他輕輕低首,已經覆上了孟萋萋的紅唇。
他吻的那樣忘情,似是要將她唇上的胭脂都吃去。
孟萋萋稍稍掙紮,他便輕按住孟萋萋雙手,困住她。孟萋萋起初怔忪,後來竟忍不住回應起盛嘉彥來。
盛嘉彥的指尖滑落至她的小腹,微微一頓,試探的問:“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