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天庭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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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盛嘉彥不僅從牛頭馬麵那取走了他們剩下所有的湯藥,還威脅他倆如果將此事傳揚出去,必然是跟屈鶴一樣的下場。

    盛嘉彥心滿意足的攬著孟萋萋離開了,留下瑟瑟發抖的牛頭馬麵。

    當夜,孟萋萋縮在盛嘉彥的身體裏,坐在桌前看著那本血河將軍他們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孕胎守則’,直看她昏昏欲睡。突然聽到隔壁房間哐當一聲,有什麽東西垂直落體重重摔在了地上。

    走出來一看,盛嘉彥的臥房房門微敞,門縫裏一片漆黑。

    孟萋萋心內一慌:“盛嘉彥!你不會是摔跤了吧?你可不能摔著孩子啊!”

    ……”裏麵先是一陣沉默,就在孟萋萋準備衝進去的時候,盛嘉彥在裏頭開口:“你進來。”

    孟萋萋小心翼翼地推門,緩緩走進滿琳琅滿目怪物頭骨、靈魂本體、扭曲死屍的房間,看見盛嘉彥僅著一件鬆垮長袍坐在床上,領口大敞春光乍泄,腳踝邊擺著柄出鞘長劍,鋒利刀刃在黑暗中劃過一抹凶光。

    孟萋萋撲過去將刀收起來:“你多大的人了,還玩刀!”

    盛嘉彥睨了她一眼,從背後抽出一件物什扔在地上。

    不會穿,不小心弄破了。”

    ……”孟萋萋目瞪口呆的盯著地上被刀劃拉的稀巴爛的裹胸布,始作俑者盛嘉彥挺著肚子坐在榻上,一副‘不關我事是它不會自己主動穿上去’的無辜神情。

    盛嘉彥猶自不覺什麽,繼續領口春光乍泄一般摸了摸肚子:“不然就不穿了吧,太麻煩了。”

    孟萋萋的額頭上崩出一根青筋:“盛嘉彥你敢!你用著我的身子招搖過市大搖大擺,你現在還敢不穿……不穿那個!你要是不穿,我現在就脫得一幹二淨繞著奈何橋裸奔!”

    不行。”盛嘉彥總算意識到一點危機感了。

    最終還是孟萋萋替他穿戴好了衣裙,盛嘉彥略微不滿:“真麻煩。”

    有什麽好麻煩的,這是我的身體,你好歹也注意點!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互換身體。為什麽穿衣服這種事你還是沒有學會,我甚至都學會了……那什麽呢。”孟萋萋輕咳兩聲。

    盛嘉彥眉頭一蹙:“你學會什麽了?”

    孟萋萋得意一笑:“刮胡子。”

    盛嘉彥像是鬆了口氣一樣,好在他的萋萋沒有學會什麽不該學的。

    換身體的這段時間內,孟萋萋與盛嘉彥著實是過了一段不一樣的生活。孟萋萋本以為有盛嘉彥的分擔,這幾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但她太過擔心盛嘉彥的無心之舉會磕碰到肚子,畢竟盛嘉彥是第一次做爸爸嘛!有很多東西他也許都不知道呢,雖然她孟萋萋也是第一次做娘親,但好歹她還做過周譽禮的娘呢!

    這日,他二人一襲浴袍穿過走廊,腳踩木屐,手捧木盆皂角等往溫泉池子走去。

    一炷香後,孟萋萋和盛嘉彥並肩躺在空無一人的男女混湯中,同時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我覺得頭好像有點癢了。”孟萋萋撓頭。

    盛嘉彥下意識抓起皂角向她:“我來幫你洗吧。”

    孟萋萋當下就喜滋滋的將腦袋湊過去,盛嘉彥挺著肚子為她搓頭。好在這會兒這裏沒有別人,否則別人看見他們的閻王陛下一臉舒適極了的癡漢臉,恐怕以後盛嘉彥的威嚴形象就要崩塌了。

    孟萋萋稍稍偏頭,不需要說話,盛嘉彥就知道再往左側撓一撓。

    那一瞬間孟萋萋有些怔忪,覺得習慣真是一個潛移默化的東西。她跟盛嘉彥之間潛移默化的默契與習慣,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能讓對方明白了。

    哪怕是身體調換了過來,孟萋萋每每夜間因小腿抽筋而驚醒的時候,都會發現盛嘉彥跪坐在她身邊替她輕輕揉搓。

    她每日吃的東西,盛嘉彥要親自過目檢查。孟萋萋但凡去哪兒,盛嘉彥都寸步不離的跟著。倆人如膠似漆的粘著,地府裏眾人也都精神抖擻的等著迎接地府的新生兒。

    因為都知道,地府是一個輪回之地,這裏來往的都是死了的人。地府中隻有彼岸花會不懼地府的陰氣盛開,盛開後便不會再衰敗。也就是說地府中沒有生老病死,靈魂來到這裏,停留一陣子,便要投胎,進行一個新的開始。

    這裏既是結束的地方,也是一切新生開始的地方。

    孟萋萋腹中的孩子,著實給這片寂寞的死地帶來了無數的憧憬。

    孟姐姐,看!”血河將軍等人獻寶似的推出來一個搖動木床,木床上貼著星星點點的彼岸花粉,床頭掛著動物的小骨頭雕刻成的小玩偶。

    這是……”

    土地公公和煦笑了笑;“這是我們從魯班那拿過來的,聽說凡間的小孩生下來都有這個,叫什麽來著?”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時費解。

    叫嬰兒床。”孟薑接話,她伸手推了兩下木床,木床便自己緩緩搖晃起來:“以後孟姐姐生產了,兩個小殿下都不需要有人哄,直接自己就能睡著。”

    孟萋萋‘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那我先替兩個小祖宗謝謝你們了。”

    眾人摸頭不好意思的笑:“不謝不謝。”

    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孟萋萋帶頭出去,看見凶神惡煞四個人死死地按著鍾馗往他們這邊走。

    衰神還不斷在旁邊奸笑威脅:“所以說,鍾大人,你答應是不答應?”

    鍾馗漲著一張風流俊臉:“我也是正兒八經的一個鬼王,就算是廚子,那也是出師食神的名廚!你們讓我給孟婆做月子餐,豈不是侮辱我的名頭!”

    凶神惡狠狠的:“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答應,我們有一千種方式讓你答應。”

    煞神接話:“不錯,而且每一樣都能讓你痛苦不堪!”

    是啥?”鍾馗問。

    惡神:“被衰神用一千種方式擁抱,保證你倒黴到天地俱滅。”

    ……”鍾馗看著衰神在一邊嘿嘿的笑,忍辱負重:“我答應還不行嗎,嚶嚶。”

    他抬起頭,看見孟萋萋正在看這邊,情緒激動下忍不住嗷嗚一聲:“孟婆,當年你威脅我,現在變成你的人威脅我!我是招誰惹誰了!”

    恰好盛嘉彥的鬼車從天邊滑過來,他下車後冷冷的問了句:“什麽事吵鬧?”

    鍾馗立刻噤聲,凶神惡煞也鬆開按著鍾馗的手。

    陛下來了,眾人紛紛遁地消失。

    孟萋萋過去親親熱熱的挽著盛嘉彥的胳膊:“你不是說去南山老祖那了嗎,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盛嘉彥將她帶入屋內,軟聲道:“我明日要去酆都待幾日,與幽冥大帝有要事相商。我讓黑白無常留下來陪你。”

    不行,”孟萋萋嬌嗔:“你好歹是閻王啊,如果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那也太丟我們地府的麵子了。黑白無常你帶走就是,我身邊有血河將軍他們呢。”

    盛嘉彥微微蹙眉,顯然是對血河將軍他們的能力感到質疑。

    想到以前的烏龍,孟萋萋心中也沒譜,隻能老實道:“但我保證我這幾日一定乖乖的不胡鬧,等你回來就是了。”

    盛嘉彥第二日便出發了,臨走前還留了一個看似明珠似的小圓球給孟萋萋。讓孟萋萋遇到任何難以處理的危險時,便可以捏碎這個明珠,他會立即趕到。孟萋萋知道這是珍貴東西,雖然不一定用得上,但她還是找了根繩子串了起來,掛在脖子上。

    血河將軍等人更是跟著她寸步不離,直到有一日,地府中來了一個客人。

    那女子來到的時候,身騎九鳳,身披祥雲,將地府照亮的如同白晝。發間墜著的鮫人淚如明珠一樣散發著溫潤的光芒,孟萋萋帶著一眾地府冥吏站在地上看著這個女子緩緩降落。

    判官先行走過去,詢問她是否有拜訪玉帖。

    女子身後的侍女雙手奉上一張翎牌,上麵刻有女子的名字。

    孟萋萋瞄了一眼,寫的是:青鸞仙子,容妍。

    這個名字她好像有點熟悉呢……

    判官知道天庭中有這號人物,但是她來做什麽呢?不等判官發問,那女子便張了張朱唇,向著孟萋萋緩緩道:“我此番來,是聽說孟婆有孕,特來探望的。孟婆,可否借一步說話?”

    她聲音清脆態度可親,讓孟萋萋沒有感到不適。於是孟萋萋便邀請她來到孟婆莊,倆人關shàng mén,孟萋萋請她在桌畔坐下,問道:“說罷,我跟你不認識,你找我有什麽事要說?”

    容妍不急著開口,隻是目光瞥向門口。

    孟萋萋會意,走過去拉開門,血河將軍等人趴在門口躲避不及,紛紛跌在了地上。

    孟萋萋故作怒目:“不準再偷聽了。”

    她將門重新關上,容妍才笑道:“我跟你豈會不認識呢?小妹。”

    小妹?”孟萋萋詫異,坐到她對麵:“這位姐姐,你恐怕是認錯人了。”

    我怎麽會認錯,”容妍道:“你就是我們九天鳳族的火鳳,當年你頑皮,一人橫渡歸墟海,結果不慎掉落進蠻荒,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你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