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莫可可起了個早，趕到辦公室時，牆上的指針正停留在八點的位置。

    陳少傑還沒到，她不知道自己該幹點什麽，又不敢亂碰陳少傑的東西，隻能無聊地晃悠幾圈後，在沙發上坐著等。

    直到十點，陳少傑才姍姍來遲，他看了一眼莫可可，徑直走到辦公桌後。“來得這麽早？”

    早？

    莫可可有些沒反應過來，正常上班時間難道不是八點嗎？

    陳少傑看到她的模樣，突地一笑。“以後你可以多睡會，十點左右來開門。”

    又是一個驚喜，居然可以睡懶覺！

    莫可可聽得美滋滋的，許是覺得自己表情有些不合時宜，她躡手躡腳地靠近辦公桌，小聲問道：“那老板，現……現在我該做什麽？”

    陳少傑頭也沒抬，伸手打開電腦。“去把花給澆了。”

    “好勒。”

    莫可可屁顛顛地跑到牆角，澆完水後轉過身，又看見陳少傑拿起杯子朝咖啡機那邊走去，連忙衝過去搶下他的杯子，訕笑道：“老板，我來我來，你要喝什麽？”

    陳少傑看了她一眼，“咖啡，別放糖，濃一點。”

    莫可可點點頭，搗鼓半天才將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擺到陳少傑桌上。陳少傑端起來允了一口，有些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麽。

    莫可可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忐忑地站在一邊，像個等待吩咐的傭人。

    “行了，沒事就去坐著。”陳少傑邊說邊在鍵盤上一頓劈裏啪啦，莫可可吐吐舌頭坐回沙發上，也不怕陳少傑說她，兀自玩起手機。

    辦公室裏頓時靜了下來，兩人像是陌生人一樣，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中午，陳少傑接了個電話，朝莫可可打聲招呼後就匆匆出門，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莫可可越發無聊，下樓吃過午飯，才後知後覺想起家裏的父母還在為自己的工作操心，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不過……她還沒想好該如何談起這個工作。

    “喂，可可。”

    “媽，你和爸最近怎麽樣……”

    莫可可和母親寒暄了一番，直接切入正題。“媽，我快畢業了，準備……”

    她話還沒說完，那頭已經傳來了母親滔滔不絕的聲音。“我知道，你爸都給你找好了，在一家公司先幹著文秘，工資也還過得去。女生嘛，工作穩定，找個好男人嫁了就行……”

    什麽！我好不容易才從那個小縣城考出來，現在又要回去窩上一輩子？

    “媽！你先聽我說完！”莫可可沒好氣地打斷母親，“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恩？你找到工作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而且現在已經開始上班了。”

    “你這孩子！”母親有些生氣，“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們商量商量！你說你找個兩三千的工作在y市，除去房租連自己都養不活，還不如回家來有我們照應！”

    “不是的，媽……”莫可可小聲嘀咕道：“工資六千五，還包住宿……”

    “什……什麽？”母親的聲音瞬間變得驚訝高昂，“六千五？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是幹啥的？”

    “在一個事務所上班，主要幫客戶處理一些……私人業務。”

    莫可可口是心非地說著，母親倒也沒有具體追問，在電話那頭樂得直笑。“工作難嗎？可可，你做事千萬仔細點，別嫌事累！還有要和同事打好關係，知道嗎？”

    “知道知道，放心吧，這個工作挺簡單的，和我專業也對口，不會有問題的！”

    “那就好，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太拚命了，實在不行就炒老板魷魚，回家來還有我們養你！”母親的心情變得大好，話語裏盡是開心的味道。“你爸現在出門了，等回來我給他說說，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麽樣子！”

    莫可可連聲應著，卻沒想母親話音一轉。“可可啊，你工作穩定下來後，也要考慮考慮個人的事了……”

    莫可可一愣，苦笑不已，這還是當年再三警告她不許談戀愛的母親嗎？

    “媽，那個還不急……我才22歲。”

    “什麽不急！”母親不滿地嘟囔了句。“再等就要成老姑娘了！我可不管你，最好過年給我帶個人回來，不然我就給你物色去了！”

    “別！”莫可可連忙抗議，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地就走上相親的不歸路。“再說吧，我盡量，嘿嘿，盡量……”

    “行了，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恩。”

    掛了電話，莫可可心裏半喜半憂，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事務所這麽清閑，也不知道陳少傑能不能給我按時發工資？

    這儼然已經成了莫可可現在最擔心的事，但轉念一想，至少自己沒有流落街頭。

    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日子如白駒過隙，平淡似水，一連過去兩個禮拜。

    而這段時間裏，事務所一直沒有生意上門，莫可可從最初的擔憂演變成了深深的焦慮，不過看陳少傑的樣子好像絲毫不在意，她也就把疑惑壓在了心底，沒有問出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莫可可看來，陳少傑絕對算得上一個好老板，對她也是格外包容。她隻需要每天給花澆澆水，偶爾打掃一下衛生，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躺著沙發上玩自己的。

    當然，還有特別重要的一點，如果給他衝咖啡的話，咖啡粉的份量保持在五勺最好。

    知道這些，莫可可便可以在事務所過著如魚得水的日子。

    直到一天中午。

    莫可可還躺在沙發上哼歌，突然聽到陳少傑的聲音傳來。“準備一下，有客戶要來。”

    “什麽？”莫可可一驚，欣喜地從沙發上蹦起，見陳少傑站在窗戶邊往下看，連忙小跑過去。“哪兒呢？”

    陳少傑用眼神示意著樓下，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正焦急地在對街來來回回，偶爾看向事務所的入口，顯得很是猶豫。

    “把茶準備好，她很快就要上來了。”說完，陳少傑轉身走回辦公桌後，閉目養神。

    莫可可不疑有他，轉身去泡茶，還沒過多久門就被叩響。

    她快步走過去開門，是剛剛看到的那個女人，正探著腦袋往裏麵打量。

    “請問，陳先生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