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

    老虎的咆哮聲有遠及近，一隻斑斕大白虎又立在湖邊衝著湖中心的蓮初咆哮著。

    晴天之上，初春的陽光甚是溫暖，蓮初抖了抖花瓣，迎著陽光緩緩抬起頭來看了它一眼後又趴回去不動了。

    大白虎在湖邊急得來回走動。最後抬起前爪試了試水溫，大大的虎眼裏閃過些許掙紮，猛地又搖了搖頭堅定的一頭撲向湖裏。

    撲通一聲巨響，濺起水花無數。

    紅蓮刹那間光華流轉，星星點點的光霎時暈成一片，再看去時那朵紅蓮，已是化作了人身。

    水霧迷茫中，碧荷亭亭，蓮初舒展身體緩緩站起來，裸足踏出，腳下步步生蓮。

    大白虎看著已經走上岸的紅衣少女，爪子激動的拍打著水麵。

    回頭看著依舊在湖裏撲騰的大白虎，紅袖輕輕一動，大白虎轉瞬便落在岸上。

    剛一落地大白虎顧不上一身濕漉漉的皮毛，飛奔到蓮初身旁撒嬌似的蹭了蹭。

    蓮初撫幹了大白虎雪白的毛發，摸了摸它的腦袋。

    白虎激動的一把撲了上來，自從師傅下山後蓮初心情一直處於低壓，這還是幾個月來蓮初第一次摸它腦袋。

    而被壓在地上的蓮初則是一臉想去死上一死的神情。

    白虎口吐人言，聲音極為好聽，又軟又糯，十足的男娃娃童音。

    “蓮初，蓮初，我們來玩吧。”

    “……”

    蓮初麵無表情的一腳踹開它，抖了抖衣服不言語。

    玩？再壓幾次你就和鬼玩了。

    白錦是她養的靈獸，記得第一次在雲緲山腳看到它，還是一隻靈力弱小的幼虎，被狼群圍在中間縮成小小的團，毛茸茸雪白的一團很是惹人憐愛，鬼使神差的她救了它。幾百年來，它已經長大了，靠著雲緲仙峰上的仙氣已經可以口吐人言，卻依舊不能成形，智商也和人類四五歲稚兒一般。

    便是這樣也很了不起了，想當初她修煉了千年都不能開口。還記得就這件事，還讓桃傾水嘲笑了好一陣子。

    想當初它能說第一句話，蓮初開心了好幾天，小家夥可是她一點一滴養起來，從它會走會跑到會說話都是她的心血阿！

    所以她高高興興領著它讓師傅給它取名，桃傾水坐在一旁則是露出驚奇的神情：“不過五百年便能口吐人言，蓮初我記得你當初二千年還不能說話吧！”

    他不問還好，一問蓮初就怒了。

    能一樣嗎？品種就不同好嗎，白虎是獸類，她是花草類。本來他們花草類修煉就比普通獸類難上數倍不止，想要修成人形口吐人言更是難上加難。沒有大好機緣縱使花上萬年都難有成就，她這樣在他們花草一族裏已經算是天資過人，他以為人人都和他一樣天資逆天阿！

    默默在心底羨慕嫉妒恨，得了白虎名字之後蓮初足有一年沒有理睬桃傾水。最後還是桃傾水又是哄又是送東西，她才原諒了他。

    話說從他渡過雷劫加入仙界，他來見她的次數都變得有限了。當然也不是她想見他，從她還未修出人形，他就天天守著她，修出人形後他更像一塊牛皮膏藥，一粘上想甩都甩不掉。也不知她上輩子遭了什麽孽，這輩子才讓他纏上。如今不在反而輕鬆不少。

    隻是師傅也不在，師弟師妹們也都不在，諾大的雲緲仙峰不歸穀除了她和白虎白錦再無第二人了。蓮初沉默了。

    “蓮初你在想什麽？”白錦蹲坐在一旁不由得有些不安，便問了問。

    “小白阿！”聽了白錦的問話，蓮初摸了摸它的腦袋，頓了頓開口道：“這不歸穀如今就我們兩個人，對吧？”

    白錦疑惑的看向蓮初，大大的虎眼裏帶著懵懂，它想了想回答：“是啊！”

    “師傅去仙界短時間也不回來，師弟師妹也下山降妖除魔去了，不如……我們也下山去吧？”蓮初咧嘴一笑，比人類尖利許多的兩顆小虎牙在陽光下閃著光亮。白錦驚了一下，它智商再不好也聽出蓮初這是要出仙峰的意思。它趕緊搖搖頭，說道：“不可以，景雲師傅說你不可以下山的。”

    蓮初眼一瞪，斜睨著旁邊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白錦：“小白你到底誰養的？師傅是說我不可以下山，卻沒說我永遠不能下山阿。師弟師妹都不在，我們不下山吃什麽？你吃什麽？我是無所謂，你行嗎？”

    白錦一愣，她趕緊加把火，“我們就去找點吃的，又不是不回來。再說現在人間妖魔鬼怪橫行，師弟師妹都能降妖除魔，我們就不能去人間做點好事得些功德？我還想早些升仙呢，小白難道不想早些化成人形嗎？”

    說完蓮初和白錦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久之後，白錦同她說了一句：“不行。”

    蓮初臉色一黑，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一巴掌拍在白錦腦門上，“你不去我去，既然你這麽聽師傅的話，那你去找師傅吧！”

    白錦被蓮初巴掌拍的一愣，便看見蓮初忽然邁開腿向著雲緲仙峰南邊大門而去。

    “蓮初你去哪裏？”白錦看著走遠的蓮初，“景雲師傅真會生氣的……”

    任由白錦呼喚聲越來越大，沒有換回蓮初回頭一瞥。

    白錦著急的原地轉了幾圈，想想蓮初的話，那是不要自己的打算了嗎？它眨巴了兩下大眼，看著消失不見的蓮初，從它有意識起就和蓮初在一起從未分開過，想到她可能生氣不要它了，心裏就難過的不行，它拔腿便往蓮初方向追了上去。

    蓮初扯了扯嘴角，聽到小白帶上哭腔的聲音停下腳步麵無表情看著大步飛奔來的白錦。

    “嗚嗚，蓮蓮……初，不要丟下我。嗚嗚……”

    看著白錦大大虎眼裏淚珠吧嗒吧嗒直掉，蓮初眼角一抽，無語了！雖說白錦的決定在她意料之中，可是這一臉要被拋棄的樣子是怎麽回事？太不禁嚇了，你是虎不是貓，你的虎威呢？可是，白錦這樣子在她眼裏竟然有些萌，默默唾棄了自己這變態的想法，她努力平複了想去安慰它的衝動依舊冷著臉道：“你這是同意和我一起下山了？”

    聽得她這話，白錦抬起頭，一臉眼淚的點點頭。

    “很好。”蓮初滿意點頭，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腦袋，“不要哭了，不會不要你的。來，把身子變小點。”

    抱著變成人間小貓大小的白錦，蓮初小心翼翼地躲過大門處玄鏡偷偷出了雲緲仙峰。

    無怪蓮初會如此小心，她的師傅景雲是萬年難出的仙界仙尊，而雲緲仙峰乃是仙界四大仙峰之首。到處禁製多不甚數，大門上的玄鏡更是難得仙寶，所有進出雲緲仙峰弟子都要經過東南西北四處設有玄鏡的大門，它也有辨別雲緲弟子防止妖魔鬼怪混入雲緲的作用。所以一般沒有允許的弟子是不可以擅自出入雲緲的，蓮初之所以可以出去還是和她本身有關。首先她不是人類，再則她是仙尊徒弟又是修仙的蓮妖，身上全是仙氣所以玄鏡對她是沒有作用的。

    以往有一次她偷偷翹了玄鏡放在床頭，夜深人靜她便會拿出來研究各師弟師妹睡相，沒過幾天怨聲載道，當夜她準備再看看自家師傅睡相時，被師傅抓個正著，還差點讓妖魔潛入雲緲，然後她被罰打掃足足一個月的雲緲衛生。

    時隔五千年，蓮初再次踏出雲緲，那心情可想而知。她一路禦劍很快便到了雲緲仙峰峰下那座五千年前她去過的那座大城。

    五千年的時光，凡人已經輪回不知幾次，日月交替，一切都在變，那城也已經不在是以往的模樣，唯一相同的是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街道兩旁整齊的房屋店鋪，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晌午十分，炊煙四起，陣陣香味撩人味蕾。

    進了城，人世得繁華景象叫蓮初鬱悶許久的心情立刻歡快起來，處處好奇，白錦縮在她懷裏睜著眼也是好奇的四處張望。

    直到兩人逛夠了，蓮初帶著白錦走進一家聞起來最香的酒樓。要了一大桌飯菜，蓮初打發走小二把白錦放在桌上，支著下巴，“快吃吧，我知道你好久沒吃東西了。”

    是啊，距離師弟師妹下山都一個月了。平時在不歸穀，做飯的都是君瀾師弟。自從他們不在後，白錦也跟著沒好好吃過飯。每天不是靈草就是靈芝，吃的它都瘦了。

    看它吃的那麽香，蓮初忍不住也吃了起來，剛沒吃多久，突然一人闖進雅間一聲大叫：“她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