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天。她都用上自己的血了，半途而廢可不是她的風格。看在美人如此養眼的份上也不能叫他早早輪回了去。那邊楚老夫人已經恢複，明天她可以放心的走。再解決掉美人的問題，再完成一筆功德指日可待。

    “多謝姑娘。”蔚九離抬眼衝蓮初璀璨一笑。

    那笑容比外麵太陽還耀眼，險些灼了蓮初的眼。

    蓮初按住胸口，她貌似淡定的頷頜首：“美人……”頓了頓，然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認真的補充一句，“美人，你長的真好看，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比妖精還妖精，她都險些被他皮相迷惑。如果不是他身上毫無半點妖氣，她都懷疑這是一隻蠱惑人心的妖孽了。

    這麽一想，蓮初認認真真盯著他猛看。

    蔚九離臉色沉了沉，居然被調戲了。

    這次是真的調戲吧？這可不在他預料範圍內，蔚九離斜靠著床榻上，嘴角揚起幾分，笑得十分溫柔，“姑娘也很好看。”

    這可真有意思，敢調戲他，這朵小蓮花倒是古今第一人。

    隻要是女的，不論你是人還是妖抑或是萬物，對於美人的讚美都會欣喜。

    所以蓮初十分欣喜，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收回視線端正身子淡定點點頭，放下碗正要說些什麽，就聽到門外一陣敲門聲。

    她兩三步走過去打開門，就看到楚夏滿臉欣喜的立在門口，蓮初不解的看著他。

    “你怎麽了？”

    “蓮姑娘，我娘已經醒來。我是來拜謝姑娘的。要不是姑娘，我娘早就不在了。”

    楚夏是真的不敢懷疑了，不要說這位仙師性格有點不靠譜，就是個傻子他都得恭恭敬敬的。他請了那麽多仙師道士都做不到，卻被一個貌似不大的小姑娘做到了，可見高手都是深藏不露。

    “不用了，既然老夫人已經沒事。明天我們該走了。”美人嬌弱程度她已經了解，還是早些去尋醫比較好。

    “走？”

    “恩，這裏大夫不行。明天我要帶著美人去皇城看看。”

    楚夏了然。

    “那位公子醒了？”

    “當然醒了。”喝了那麽多自己的血，能不醒嗎。她的血是白流了麽。

    蓮初側開身子，楚夏略一抬頭就看到隨意斜靠在床榻上的蔚九離。

    不得說這男子真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他自認自己也不差，可是和這男子一比立刻被甩出好遠。

    眼角下，金色的紋路泛著奇異光彩，稱得本就妖媚的臉更加柔美，微揚的唇似笑非笑，好看狹長鳳眸，這等相貌叫身為男子的他都禁不住恍惚。

    楚夏朝他點點頭趕緊移開視線，好像再看下去會被勾魂似的。想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好笑的搖搖頭。

    抬頭同蓮初又挽留了幾句，便不再多說匆匆離開。走了幾步，不知為何他心神不寧突然回首望去。

    紅衣姑娘仰著腦袋說著什麽，白衣男子唇角含笑側耳傾聽……

    當很多年後，他總是如此想著。

    若是他沒有找她去符錄山，若是他們沒有相遇，他們的結局是不是另一番景象。

    若是能夠重來，他可還會找她？

    而很多年後，他每每想起那次驀然回首，便隻得幽幽一聲歎息。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翌日，清晨。

    帶著個嬌弱美人，蓮初想要禦劍飛行是不可能了。接受了楚夏給她準備的馬車和車夫，把一大包各種美食電音放進馬車裏後，她扶住美人一起進了馬車，抱著白錦對楚夏揮揮手拜別，隨即坐上馬車向著皇城行去。

    她已經打聽清楚了，從無瑕城到東秦皇城不算遠但也不近，卻是有兩條路可以走。走官道會更遠一些，崎嶇山路雖近，但是常年有山匪作亂很少會有人選擇。

    蓮初不是凡人，區區山匪自然不怕反而有些期待。

    結果他們馬車行到第二座山路進了一座小鎮也沒看到半個山匪影子，行了一天，天色已晚，在小鎮隨意選了一個客棧住了一夜，天還未亮又爬起來趕路。

    傍晚，夕陽西斜，霞光萬丈，落日餘暉撒下一層層緋紅薄紗，將天地籠罩在一片明輝豔光之中。出了連綿群山，遠遠的可以看到巍峨的城牆。

    皇城近在咫尺。

    坐了兩天的馬車，蓮初和白錦一個有氣無力的趴在車窗上，一個奄奄的趴在角落裏。

    蓮初不免腹誹，做人真辛苦。明明隻要一柱香的路程，凡人卻硬生生要坐兩天的馬車，活生生的折騰人。她還選的近路，若是官道豈不是更久？歪歪腦袋望著沒有絲毫疲憊的嬌弱美人，見他淡然的偶爾翻下手中的書。

    蓮初憂鬱了。

    但更憂鬱的事情出現了。

    山路地麵坑坑窪窪，本就坎坷，馬車顛簸實屬正常，結果一處拐彎口車輪不知被什麽一絆，這一絆把趴在窗口的蓮初帶的整個身子向前撲去，眼瞧著就要摔個四腳朝天。

    蓮初一驚，正當她準備用靈氣穩住身體時，一個長臂纏住她的腰將她帶入寬闊的懷抱，隨後那一隻手將她牢牢護住，頭頂傳來美人好聽的聲音，“怎的這般不小心？”

    蓮初一抬頭，就看到蔚九離那張近在咫尺的容顏，她貌似鎮定的坐穩身體，拿開腰間大手道聲謝，一手理了理衣角，一手安撫的拍了拍不受控製快速蹦噠幾下的小心髒。

    蔚九離眸底紅光微閃，嘴角帶著幾分笑意。蓮初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隻好指著馬車外，說道：“看，皇城到了。”

    蔚九離並未說話，他朝她伸出一隻手，那修長的五指就像溫潤的白玉，微微泛光……

    東秦大陸皇城，夜。

    望了一眼車夫在小廝帶領下走向後院，蓮初捏著剛才被蔚九離從她頭上取下的樹葉有些變扭地側開頭去，瞧著他前腳走進了客棧，她後腳趕緊跟了上去。

    師傅說過，人有時比妖精還要可怕，別以為妖精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實妖精怕的東西可多了。比如道士阿仙師阿，再比如天道阿天劫什麽的。

    而凡人中有些人卻是可以做到天不怕地不怕，這些人就是凡間所謂貴族皇親。還有一種雖是平常人，但是他們上輩子積福積德這輩子他們定會平平安安逢凶化吉活到壽終正寢。

    蓮初一開始很不認同這句話，凡人而已能有多大能耐，她一個小法術就能要他們重新踏上輪回大道，為此她還被師傅罰抄寫雲緲門規一百遍。但是後來雲緲開仙門廣收有資質的門徒，她見到了紫氣縈繞的君瀾師弟時，她明白了師傅那句話的意思。

    有些凡人生來就受上天庇佑，受天道保護。他們的生死都是早已注定好的，如果有人強行幹擾，受罪的就是擾亂天道的人。

    蔚九離站在燭光下微微一笑，雖沒有紫氣東來卻是光芒萬丈，柔和的光束照在那張好看的臉龐上，蓮初暗暗想難道這就是大福大德之人的光彩？

    愣了愣看著他，蓮初總覺得自己有什麽遺漏了，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

    可還沒等蓮初更細一步觀察他，他身形一頓忽然轉身，一直緊跟在他身後的她一頭撞在他的胸前，蓮初身子一歪，一雙好看的手往下一滑，順勢將她攬進懷裏，蔚九離目如秋水，深不可測，看了眼呆怔，明顯一副還在狀態外的小蓮妖。扯了扯嘴角，問道：“我們今晚就住這裏，好嗎？”

    蓮初回神，“好阿！”

    哎，果真是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了。

    蓮初一身耀眼紅衣，雲緲仙門標誌紋路自袍角蜿蜒而上，明眼人一看便知曉她是雲緲仙山上下來的仙師，在這個妖魔橫行鬼怪肆虐的年代，道士仙師還是頗得凡人尊敬推崇的。

    櫃台後老掌櫃眼睛一亮親自走上前來，堆笑問：“仙師是打尖還是住店呀？”

    蔚九離挑挑眉，道：“我們要兩間上房。”

    “好嘞。”

    店中的小二殷勤上前引著他們上了二樓，晚上飯點正是所有酒樓生意，一樓大堂內幾乎客滿，鼻翼間全是飯菜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