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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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臨走是青給的圖,蓮初趕緊從懷裏摸出那張畫打開……

    白淨的紙麵,一朵黑色彼岸花躍然紙上,畫功不錯,意境絕佳。簡簡單單的幾筆愣是給她一種看實物的錯覺。一側一排醒目的字刺激著她的眼球,字無疑是好的。但是……

    ――黑色彼岸花,冥王本命花。

    蓮初顧不得疼痛“唰”地站了起來,這不是坑她嘛。冥王花,那不就是隻有冥王才有。望了望已經看不到的來路,更加叫她欲哭無淚。

    賊船好上不好下。

    看著大片大片紅色彼岸花,方才她是從那一邊爬過來,是右邊?左邊?仔細回想一下,她好像是從三生石那一邊過來的,蓮初左右看了一會,她才一邊嘀咕一邊慢悠悠的回頭,然後她就驚呆了。

    本來忙著打湯的孟婆,時不時嗬斥神情木然的遊魂鬼差們,還有不知何時來的黑白無常皆瞪著一雙眼睛直直望著她,那張大的嘴巴驚愕模樣好似看見什麽稀有物種一般。

    是了,本蓮花一朵不屬於冥界的花他們當然會驚訝。隻是,你們這樣真的好嗎?

    蓮初僵硬身子,隻將眉眼一抬,目光瞬間鎖定在了那個乘眾人呆滯的情況下,把手裏的孟婆湯快速往忘川河水一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放下朝她看來的男子身上。

    四目相接,男子衝她友好一笑,一轉身縱身一躍,跳下了輪回道。

    可是……

    蓮初滿眼同情的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歎息一聲後,不等眾人回神拔腿就跑。

    剛跑沒多遠,她依稀聽見誰喊了一聲“不好,藍帝君入了畜牲道。”,聲音那樣淒慘厲驚悚,讓她腿一軟差點摔倒。

    然後這聲剛落,接著又是陰陽怪氣的一聲大喊,“來人,快快,有人闖入冥界了!”

    最後一聲如驚雷般響在耳畔,這一次蓮初腿也不軟了膝蓋也不疼了趕緊撒開腳丫子往前衝,反正是哪裏沒人往哪裏衝,本來就不太喜歡運動的她,結果被這麽一刺激竟然跑得飛快。在沒命狂奔的同時,還很欣慰的想,以後回雲緲看似還敢說她跑的和烏龜似的……

    穿過彼岸花,蓮初一頭紮進了冥王殿,十八個灣灣後,便頭暈目眩,找不到東南西北。偏偏這冥界什麽不多鬼差最多。看著前後路都是飄過的鬼差,她異常悲憤,莫非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不行,離美人還在等我回去呢!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沉住氣,蓮初右手掐訣,身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看到在她麵前不時飄過的鬼差,伸出手在他們麵前晃了晃,鬼差如看不到一樣飄走,她知道她時靈時不靈得隱身術這次竟然成功了。

    既然知道來路是三生石那一邊,現在隻差黑色彼岸花就可以回去。隱身術時間有限,她要抓緊時間。

    回頭看了看亂哄哄的鬼差,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順著一個方向一路走走停停找到了冥王住所。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彼岸花又叫曼珠沙華,蓮初在藏書閣見過這類型的書籍。據說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被喻為火照之路。

    這個她剛剛已經見識過,唯一感覺就是渾身都疼,也不知是誰下的命令種這麽一大片。關於那位冥界之王,他的傳說有很多,是六界之中頗有談資的人物。

    但是黑色彼岸花是冥王本命花,這個她還真沒聽說過,也不知青是從哪裏知道的,靠不靠譜。

    站在一處明顯比其他宮殿較華麗的殿門口,抬頭看看宮殿上冥王殿三個大字,確定這裏是她要找的冥王住所後伸出手。

    蓮初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那門“吱呀”一聲開了,門隻是開了一道縫,她先是伸了腦袋過去往裏麵看。大殿裏沒什麽光線,黑黑的依稀能看清點事物輪廓,左側是一排高大的書架,正中央放著一把寬大的書桌,右側被一張屏風擋著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模樣。

    蓮初瞪大眼睛,又眨了兩下,側耳靜靜聽了一會,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確定沒有危險後索性推開門,一步跨了進去。

    哪知腳剛一落地,整個房間瞬間亮如白晝,突如其來的光芒有些刺目,她立即閉上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待再次張開,隻覺得冷汗嗖嗖,心中一片駭然。

    她怎麽又回到忘川河畔了?左右看了看,覺得又和她一開始到的忘川河畔不一樣,鬼魂阿鬼差孟婆一個看不見。彼岸花依舊紅豔豔的無言綻放,空蕩蕩的冥界隻餘耳側“嘩啦啦”的忘川流水聲。

    蓮初覺得最近自己運氣真不怎麽好,事事不順心。

    先是去皇宮被當成騙子,找到國師後發現竟然是墮仙,鼓足勇氣來到冥界,累死累活傷心傷身,結果被鬼差四處追趕。

    這下可更好,還沒找到黑色彼岸花,就一腳踏入人家的幻境裏。

    蓮初蹲在地上默默的拔了一株彼岸花,默默的蹂躪著花朵。觸感挺真實,她抖抖腿站起來,往左右看看,都說幻境是真實的反射,要是可以找到幻境和現實的縫隙她還是有望出去的。

    不過想想,她是怎麽進幻境的,她就忍不住想罵人。奶奶個腿的,冥王也太缺德,誰會把幻境擺在自己房間裏阿。

    隻有一個人的感覺真不太好,轉身兩三步走到奈何橋頭,墊著腳望了望橋那頭,側眼看到三生石身上的字紅如血,上麵刻著“早等彼岸”四個字特別醒目,雖然知道這是幻境,蓮初還是歎了一口氣退了回來。

    有句俗語怎麽說的,“好奇心害死貓”她還不想早早等彼岸。

    忘川河水黑的看不清河底,忽聞一聲駭人心魄的慘叫衝破河麵,其聲淒厲尖銳,震得她胸口劇痛,生生嘔出一口血來,腦子暈乎成一片,一抬眼,忘川河水之中浮現出一張張扭曲充斥著怨毒不甘的臉,驚的她連連後退,驚慌失措下不知絆住什麽摔坐到地上,壓殘一片彼岸花。

    原來傳言都是真的,那些不願意輪回的魂魄為了自己各種各樣的執著跳入忘川,而被沉入忘川河底的魂魄將永世不得超生。那是對他們的懲罰。千年以後,如果還能保持本心便可脫離忘川達成願望,隻是誰又知道成功的有幾人。

    淒厲的叫聲隻有那麽一瞬便消失了,蓮初捂著胸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她忽然意識到奇怪點,按理說,她現在是在幻境裏,所有一切都該是現實的反射假象,為什麽她會有那麽真實的感覺……

    蓮初想了一會,不得結果,幹脆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後。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幻境和現實的縫隙想辦法出去。四下張望,選了個方向就踉踉蹌蹌的往那處奔去。

    大片大片彼岸花似是看不到盡頭的火紅花海,蓮初有幾分忐忑,無論怎麽走四周景色都是一模一樣。定下心神她又向前行了一段路,一咬牙,蓮初跑上一個小坡,居高臨下的遠遠一望,倏地怔住。

    遠處一片火紅之中一抹黑色毅然立在其中,這紅黑分明倒讓她猛地一喜,有種“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花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錯覺。揉揉眼睛,甩甩腦袋,睜大眼睛再次看去,黑色彼岸花依然立在那裏,蓮初這才向花跑去。

    走的近了,她才發現黑色彼岸花四周幾丈內沒有一朵花,隻有它一朵孤零零的立在那裏。空地上的土壤也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比起紅色彼岸花黑色土壤,黑色彼岸花四周的土壤紅的似是侵染了血色。

    蓮初先是抬腳在紅土壤上試了試,又撿起幾塊石頭丟了過去,再三確定沒有異常後她一步步挪向著黑色彼岸花,不知為何,她心底總有不太好的預感,但是目標就在眼前退縮她是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