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是小忙。

    按冥寒木話來說，人間戰亂四起，冥界幾乎人滿為患，鬼差統統派出去人手還不是不夠，所以要她去缺人的地方支援一下。

    本來她不想幫忙的，雲渺仙峰但凡認識她的人哪個不知道，她是一個懶人。奈何耐不住一隻萌物天天跟在她身後，滴溜溜累死累活幹了好幾天的活，好在給幫忙的人都很大方。

    蓮初把這幾天得到東西一一擺出。

    可以隱身的符五張，這個好啊。

    判官筆一隻，這個沒用。

    彼岸花幼苗一株，額，這個能幹嘛？

    孟婆湯一瓶，好吧，你們都在敷衍我。

    忘川酒兩壺。哈哈哈，這麽多東西中終於有個好東西。

    好酒，得趕緊嚐嚐。

    蓮初從一堆寶貝裏翻出一隻白玉杯子，先倒了一杯忘川酒，飲了一口，滋味果然不一般，喝著覺得用杯子喝不爽開始用壺喝，簡直停不下來，直到最後一滴酒下了肚子，她才滿意躺倒床上。

    全身暖洋洋的好似泡在溫泉裏，好酒。

    要是天天能喝上一口就好了，對了，走的時候買上幾壺帶著。

    不過……

    怎麽越來越熱了。難道喝多了？

    蓮初扯了扯衣襟，兩三下把外衣脫掉。身體溫度卻依舊在上升，怎麽回事？

    好熱。

    這是怎麽了？

    好熱，全身像被烈焰燒烤般的炙熱。蓮初一驚，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全身肌膚變得通紅。

    好痛苦！要死了，都是貪杯惹的禍。這忘川酒不會是過期的吧！

    “蓮初，你在嗎？”奶聲奶氣聲音在門外想起，“孟婆忙不過來叫你去幫忙。”

    她苦笑，幫忙？自己快玩完了，幫什麽忙。麻煩幫我找大夫先。

    冥寒木鼻翼一動眼神一變，啪推開門看見蓮初樣子一驚：“蓮初你怎麽了？”

    蓮初看他，費力爬起來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怒指：“你們家的酒過期了。我要退貨。”

    “……”冥寒木。

    冥寒木一低頭看到倒在一旁空空如也的忘川酒壺，“你全喝了？”

    頭暈乎乎的，蓮初覺得她看不清麵前的人。

    冥寒木見她倒下趕緊扶住她，一陣猛搖：“喂喂，你怎麽了？不要死啊，你死了你的相好會殺了我的。”

    蓮初覺得吧，他就是在謀殺自己，毒不死想晃死她。

    “你們在幹什麽？”

    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蔚九離的聲音，他回來了？蓮初努力睜開眼睛想要看看來人模樣，卻怎麽都睜不開千金重般的眼睛。

    “你，你，你這麽快就回來了？”冥寒木驚訝，“冥月鏡拿到了？”

    然後更驚訝的是，方才還一動不動以為“死了”的人，掙開他的手歪歪扭扭往蔚九離懷裏撲去。

    蔚九離見狀，微微一愣，腳步急了一瞬，邁上前去，將蓮初攬在胸前。她一臉通紅，渾身熱度高的嚇人，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

    他臉色一黑，看向冥寒木視線不善：“你幹了什麽？”

    “沒幹什麽。”冥寒木這才注意到蓮初身上衣服有些不妥，心虛轉了頭，拉上呆萌小鬼就走，“她一次性喝了兩壺忘川酒，你還是趕緊帶她離開冥界。”

    ……

    “冥王，妖帝已經離開冥界。”黑無常看著消失在冥界出口的人，立刻向冥寒木報告。

    “是嗎。”冥寒木垂下眼，“我還以為他真的無情無意，原來也有在乎的人。”

    話說完摸了摸冥月鏡。

    “說起來，這千年來你到底在找什麽……”

    ……

    這是誰的手，涼涼的好舒服。蓮初下意識在那隻手上蹭了蹭。

    當蓮初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蔚九離近那張好看的臉，淡淡的陰影落在他臉上，半時光明，半時黑暗。

    在做夢嗎？

    本能的伸出手，她試探得摸了摸近在咫尺的叫。而他就那樣靜靜凝視著她，任由她的手摸上他的臉龐。

    溫潤的觸感從手心傳至她的指尖，那麽真實，軟軟的滑滑的，皮膚甚好。

    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太涼。

    明明是個男人，皮膚卻好的連她這個女人都要嫉妒。

    真不公平。

    想著再次摸了一把。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摸夠了嗎？”

    “沒有。”

    回答完蓮初才驚覺眼前這個不是幻覺，她整個人一僵。什麽情況她怎麽會在蔚九離懷裏？

    蔚九離掐住蓮初臉頰湊近冷哼：“那你爪子是不想要了嗎？”

    蓮初迅速縮回手，臉上染上一層紅雲，大叫：“啊啊啊……你要幹什麽，非禮啊……快放開我。”

    用力推開蔚九離，人沒推動，她自個骨碌碌滾出他的懷裏，落到水裏，濺起的水花淋了蔚九離滿身都是。

    這見鬼的表情是要幹什麽，蔚九離臉色一黑：“你以為本尊喜歡抱著你嗎？要不是本尊你早就死了。”

    蓮初在水裏撲騰幾下坐起來，反駁：“胡說。我就喝了兩壺酒而已，怎麽可能會死。”

    “兩壺酒？”蔚九離冷笑，“沒人告訴你過，有些東西是不能亂吃嗎？忘川酒，死人喝的東西你還真敢喝。”

    蓮初一抬頭，水汪汪眸子瞪著他：“死人喝的東西？”

    “沒死，小蓮花你就該感恩戴德本尊出手相救。”

    “我又沒要你救。”

    蓮初小聲嘀咕，甩了甩腦袋站起來，尚未站穩，又撲進蔚九離懷裏。

    蔚九離沒有動亦沒有扶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裏蹭了半天，也沒站穩，看著蓮初抓著他的衣襟，整個人搖搖晃晃他就無奈。陡然想起千年前自己也是經常跟在她身後收拾她闖的禍，想起他的身份暴露，道館被滅，就這麽膽子很小的一隻小妖卻毅然擋在他身前，最後傷痕累累。

    這世上除了母親，沒有哪個為他這麽拚命過。

    明明那麽膽小。

    他被帶回妖界後，有了兩千年走到妖界至尊位置，再去見她的時候她已經記不得他。

    見過雲景才知道她的記憶被封印，景雲不希望自己主動去見她，除非蓮初去見他，否則他們最好永遠別見麵。

    景雲說，他會害了她。

    之後他在也沒去見過她，得知母親有希望複活的時候，漸漸忘記了這個人，全心投入尋找複活的希望。

    後來蔚七夜用他名字向仙界開戰，趁他受妖魔之氣反噬偷襲，他又遇見了蓮初。

    依舊傻乎乎，容易相信他人。

    膽子小愛逞強，貪嘴的毛病也沒改。

    好的沒學多少，壞毛病倒是又多了不少。

    本來打算心狠點嚇唬嚇唬她取了東西就再不見她，那想她竟自己找過來。

    就那麽毫無征兆出現在他麵前。

    蔚九離扶住蓮初，低垂的眼簾中不知藏了什麽情緒，漆黑一片。一張俊美異常臉望著她泛紅臉頰，因為他站的位置逆光原因，眼睛下方被銀發打出一片陰影，隻看的那挺直的鼻梁和粉嫩微薄的唇。

    嗬嗬，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吧！

    “憑什麽我要感恩戴德，我記得都是你的錯，誰叫你走的時候不帶上我的。如果不是你把我單獨留下我會喝到忘川酒嗎？”蓮初話說的很凶，語氣卻像是在撒嬌，緊緊抿住唇，似是有些委屈。

    蔚九離麵色柔和幾分，聲音帶著幾分詭異：“是，本尊的錯。”

    蓮初卻沒感受到柔和，隻是受驚一般迅速抬頭盯著他：“大人你，你怎麽了？你聲音怎麽了？怎麽那麽奇怪？”

    蔚九離臉上露出僵硬之色，他收回扶住她肩膀的手倒背身後，雖然外表鎮定但眼裏依舊極快的閃過一道古怪。

    他沒有回答，蓮初問完話就後悔了，蔚九離未抬頭，她卻依稀可見他臉色不好。

    “大人，你沒事吧？”蓮初朝他問道。

    “本尊能有什麽事。”蔚九離語氣不緊不慢，“既然能動，還不從寒潭出去。”

    他說完，起身離去。

    蓮初知道他定是生氣了，抱住自己打了個寒顫，趕緊爬了起來跟上蔚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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