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初心頭猛地跳了跳，在幾個小孩又要踢上地上小孩的身體時走上前去阻止了他們的行動。身體突然浮空，八百六十度大轉彎，幾個孩童嚇得扯開嗓子嚎叫哇哇大哭。

    “啊啊啊，妖孽使用妖法了。”

    “嗚嗚嗚，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爹爹娘娘，妖孽要吃我。”

    “救命，妖孽吃人拉。”

    蓮初：“……”

    哼，小屁孩，膽子真小。完全沒有欺負弱小的羞恥心。

    幸虧這地段挺偏，幾個孩童嚎叫聲不會引來大人。見嚇唬的差不多了，蓮初放下他們，腳一落地幾個孩子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

    唔，還挺精神的。

    蓮初咬著糯米餅將一轉頭，就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直愣愣盯著她看。她一愣，視線在小孩臉上轉了一圈，頓覺自己視覺受到了衝擊。

    這這這……是蔚九離吧？他怎麽返老還童了？

    她嚴肅的仔仔細細端詳疑是蔚九離的小男孩，他穿著衣袍不像是窮人家的，可是這在地上又躺又滾，好好的錦袍華衣也禁不住折磨，不僅髒兮兮還破了，全身上下也髒兮兮，咋一看活脫脫一個小乞丐。要不是她和蔚九離混熟了，她都不一定認出來。

    蓮初蹲到小孩版的蔚九離身前，空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搖了搖，果然看見他的視線隨著自己的手移動。

    確定了他能看見自己。蓮初不懷好意的問：“你叫什麽名字？”心底莫名有些興奮是怎麽回事，噗。

    小孩版蔚九離眨了眨眼睛：“你是鬼嗎？”

    蓮初蹲在縮小版的蔚九離麵前，指了指自己的臉，一本正經的問：“睜大眼睛看看本姑娘，哪裏像鬼？”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你見過這麽清新脫俗，心地善良的鬼？

    想她一朵根紅苗正的好妖，怎麽可能是陰森森的鬼。

    縮小版蔚九離愣了愣，遲疑了一下仰著頭盯著蓮初看，沒有一點麵對“鬼”的害怕和一絲慌亂，他幽深得暗紅色眸子，透著一股難言的妖異，普通人見了難免會心生惶恐之情。難怪剛才被群毆，就這血眸在人間出生沒被燒死已經大幸。難為他還長這麽大。

    他道：“不是鬼那他們怎麽看不見你？妖怪？”

    蓮初：“……”無力反駁，她還真是妖怪。好半響才點點頭。

    小孩又道：“你是什麽妖怪？”

    這反應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該有的，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孩子此時此刻不應該大喊大叫妖怪來了不要吃我什麽的嗎。這冷淡又好奇的問話是這麽回事。

    有點冷漠，有點悲涼。

    完全不像個孩子。

    他的表情模樣不得不讓蓮初懷疑，她望著縮小版蔚九離有些淩亂的黑發，皺了皺眉，心道：蔚九離那個妖孽不是銀發嗎？怎麽小時候是黑發？將將她看到的長大黑發版蔚九離和這孩子倒是發色一樣，難道她認錯人了？不可能啊，一個人再變，靈魂氣息是改變不了的。難不成為了潮流，長大後蔚九離給自己變了發色？嘖，看不出來，蔚妖孽還挺愛美的。

    思索了一下，蓮初從懷裏摸了半天，好不容易在角落裏麵找到幾顆糖，握起小蔚九離的爪子頓了頓靈氣探進他的遊走一圈又收回來才將糖放在上麵，“乖，姐姐不是壞妖。可以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恩，是蔚九離沒錯。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她心底止不住的興奮。

    小蔚九離一頓，暗紅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茫然，他歪了歪頭，瞟了蓮初一眼，重複了一聲，聲音極輕：“……姐姐？”

    蓮初：“……恩。”回答的莫名有點心虛是怎麽回事，不行不行，不能慫，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後再被他欺負了，默默想想蔚九離竟然叫過本姑娘姐姐，想想都美的不行舒坦的不行。

    小蔚九離看著手心裏糖果，五指收緊，而後仰起頭：“謝謝姐姐。”

    蓮初舒了一口氣，然小男孩下一句話差點把她噎死。

    “我可以跟著姐姐嗎？”似是怕她不同意，又加了一句，“我也是妖怪，我會做很多事，我很好養的。”

    蓮初一言難盡的瞪著他。腦海裏不知不覺閃過蔚九離冷著一張臉提著他那把劍對她說出這句話的情景，身子禁不住抖了抖。

    太可怕了，嚇死花了。

    對上小蔚九離眼睛，表情雖然淡漠，眼底深處的期待還是泄露了他真真的心情。果然是小孩子，掩飾的再好也擋不住那一絲絲期待。蓮初為難的看著他，不是她不想答應，她就怕她這邊答應了，那邊出去了蔚九離回想起這裏的一切惱羞成怒砍了自己啊。

    見蓮初遲遲沒表態，小蔚九離到底有些急切地自薦：“別看我小，阿離會的東西可多了。”

    這萌萌噠語氣，這要命的自稱。如果哪天蔚九離對著她自稱阿離，她想她會笑趴下吧！

    蓮初捂住她的少女心，掃了掃他那小身板，忍俊不禁地順著他的話道：“哦，你都會什麽？”

    小蔚九離：“我會做飯。”

    呦嗬，沒看不出來蔚妖孽竟然和她家桃傾水那二貨一樣那麽能幹。

    “我很會做家務，洗衣做飯我都能幹。”

    “……”噗……實在無法想象那個情景。

    蓮初無語凝噎，如果蔚九離現在在她麵前她一定要問問，你以前到底過的什麽日子。你這陰晴不定性格是不是小時候造就的啊。

    未等蓮初回答，安靜的河邊忽然傳來一陣陣人群奔跑的“踏踏”的步伐聲，混雜著幾段不太清晰的對話。

    “就在這裏。”

    “小妖孽使用妖法了，他打我了。”

    “爹爹，他還嚇唬我們。”

    “這次一定要打死這妖孽。”

    蓮初抬頭遠遠看到一大群凡人衝了過來，個個手裏鋤頭鐮刀等“殺傷性”武器，正向這邊狂奔而來，她扭頭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小蔚九離，佩服的五體投地。蔚妖孽就是蔚妖孽，小小年紀就能臨危不懼，好膽識。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抬起頭目光一片死寂，看的她心顫，心悸。

    喂喂，你這是什麽表情啊。小小年紀別一副看破紅塵看透生死的模樣。蓮初抿著嘴唇，眼看著村名馬上要逼近他們麵前，她一把抄起小蔚九離拔腿就跑。

    在那些凡人眼裏看到的是，一個小孩突然以詭異的姿勢往前飛出，大夥先是被驚了然後一個個和打了雞血似的揮舞著“武器”追了上去，期間還伴隨著幾聲鼓舞喊話聲。

    “果然是小妖孽，我們人多，不要怕，上。”

    “對對對，殺了妖孽。”

    “就是竟敢欺負我家娃。”

    “咦，人呢？哪裏去了？”

    別的本事不行，論跑路這一行誰能跑的過她。蓮初三兩下把一大群人甩掉，放下人氣喘籲籲靠著一顆樹。累死花了。

    一直不做聲的小蔚九離突然開口：“你不是妖怪嗎？妖怪不是可以飛，你為什麽要跑？”他說完一臉懷疑看著她。

    蓮初瞪眼。先前還一副看破紅塵，不在乎生死的表情，現在怪她跑路姿勢不好看，那麽多要求，你咋不上天。瞪著小蔚九離臉上表情，忍不住伸手手捏了捏他的臉，好滑嫩的皮膚，麵不改色胡言亂語道：“因為帶著你啊。你那麽重，姐姐飛不起來。”

    哼，小屁孩和我鬥。大的鬥不過，小孩還不是手到擒來。

    小蔚九離默了默。

    “我吃的很少。”他道，“我其實也可以不吃飯。”

    毫無形象坐在地上蓮初懵了懵，什麽鬼。不吃飯你當自己是神仙啊，神仙還有吃東西愛美食的呢。蔚妖孽你怎麽了，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不要嚇花。她會枯的。

    然後就聽到一陣咕嚕嚕聲音從某人肚子那裏傳來。

    小蔚九離：“……”

    蓮初：“……”打臉打的太快了。

    “嗬嗬，不用，怎麽能不吃飯。”蓮初連忙安慰，“小孩子長身體就要多多吃飯，等著，姐姐這就去給你找吃的。”

    還沒來得及飄，裙擺被拉住，小蔚九離目光很淡：“你不會要跑吧？”

    “……”跑什麽跑，我就是來找你的。跑上哪裏去，蓮初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我去給你找吃的。”

    小蔚九離鬆開手，蓮初往上飄了幾米突然想到那群氣勢洶洶凡人又翻身飄了回來，抱住他放在一顆茂密大樹粗壯樹幹上，四下飄了飄確定不會被人發現才滿意點了點頭：“你乖乖在上麵等我，我去集市給你弄點吃的。”

    小蔚九離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目送蓮初慢慢遠離他的視線。

    小蔚九離坐在樹幹上一動不動默默地等待著，頭頂的烈日慢慢偏移著，最終沉入了西山。那個人沒有出現。是有事耽誤了，還是遇到了麻煩？

    升起又落下，如此反複。

    小蔚九離身體僵硬臉色蒼白目光一直盯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沒有沒有依舊沒有，他心中一冷，低下了頭，他在期待什麽？親人都不可信，何況一個第一次見麵的妖？騙子。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對於這個世界，能有什麽是值得期待相信的？

    世上唯一能相信的唯有自己而已。

    －－－－－－題外話－－－－－－

    桃傾水：“我終於出場了。”

    某景：“……幻想是病，不要放棄治療。”

    蓮初：“我就想想，你不要想太多。”

    桃傾水：“小蓮兒，你不愛我了。我以後不給你做飯了。”生氣。

    蓮初：“……”

    蔚九離：“想吃什麽？”

    蓮初：“什麽都可以？”興奮。

    蔚九離：“恩。”

    蓮初：“我要吃八寶魚，燒雞，烤鴨（以下省略無數美食）……”期待眼神。

    蔚九離：“那還不動手，看著本尊做甚。”

    蓮初：“我自己做？”驚疑。

    蔚九離：“難不成本尊給你做，本尊看你是皮又癢了。”

    蓮初：“……某景，我要換人。”

    桃傾水：“我我我我！”舉手。

    某景：“回去洗洗睡吧。”

    被拖走的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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