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0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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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到正文是訂閱率不夠, 補足50%可即見,或等待48小時】  肖折釉怔了一下。是啊,如今身份發生了轉變, 他與她宛如天與地的差別。若說什麽報答,倒顯得虛假。

    她目光一掃,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她走過去,端起茶壺仔細倒了杯茶水,又用手背觸了一下杯壁試溫,這才將茶盞遞給霍玄,道:“將軍喝茶。”

    用他的茶來謝他,也是夠討巧的。不過霍玄並未說出來, 他將茶盞接過來, 喝了一口以後又把茶盞遞還給她。

    肖折釉向來沉靜如水的乖靜眸子難得染上幾分雀躍的小欣喜, 她問:“將軍是肯幫忙了?”

    霍玄眼中有笑意, 卻仍舊不肯給個準話。

    羅立風和蘇若雲進來,看見肖折釉站在霍玄麵前說話,微微驚了一下。羅立風立刻笑著走上前去, 笑道:“霍兄, 這孩子沒吵了你吧?”

    “無妨。”霍玄眼中的笑意慢慢收起。

    “是這樣的, 當時那婦人尋短見,若雲瞧著可憐就給帶回來找大夫醫治。如今命算是保住了, 還得知有了身孕, 也算是喜事一樁。隻是眼下也到了該回去的時辰, 這一家子是先帶回去照顧著, 還是命人給送回家去?”

    “帶回去罷。”霍玄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

    羅立風的眉角一跳,顯然是有些意外。他立刻又笑著說:“是該帶回去照顧著,一群孤苦伶仃的孩子,也不能會照顧他們的嫂子。”

    蘇若雲則是上前來,牽著肖折釉的手,親昵地領著她上樓。

    肖折釉走到樓梯的時候,不由回望了一眼霍玄,剛好撞上霍玄審視的目光。肖折釉一愣,匆忙收回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霍玄總是在審視她。這種審視的時候也太多了些吧?

    “好好歇著,不要太憂心你嫂子了。若是餓了,或是缺什麽,告訴阿鶯就好。”蘇若雲溫柔地望著肖折釉,眼中含著點同情。

    “謝謝夫人。”肖折釉規矩謝過。

    等到蘇若雲下去了,肖折漆和陶陶才小跑著過來,眨巴著眼睛望著肖折釉。肖折釉明白他們兩個的茫然無措,可是她也懸著顆心,不清楚霍玄的態度。

    畫舫逐漸離開南青鎮,肖折釉坐在美人靠上,望著窗外向後退去的風景,憂心一片。

    當初定元帝匆忙將幾位前皇帝的公主賜婚,幾位公主嫁的都是他新提拔的手下,無論是官職還是家世都不盡如意。若說起來,也隻有她嫁的霍玄身份高一些。當時賜婚的旨意下來,幾位公主都暗中去調查自己的未來夫婿,肖折釉也不例外。她也花了心思去查了霍玄的底細。

    就像誰也沒想到皇位最後會落到當年偏居一偶的三王爺身上,對於那場皇位的爭奪,三王爺就是一匹黑馬。

    而霍玄,也同樣是一匹黑馬。

    他不是帝都明定城的人,是隨著三王爺一並殺進皇城的,是三王爺手中的利刃。當年有謠言霍玄是三王爺的私生子,這傳言有聲有色,甚至連霍玄的父親都這麽認為。後來三王爺稱帝,他對霍玄連連提拔,且不說霍玄的戰功足以坐在那樣的位置上,隻是定元帝與他的交情實在非同一般,據說私下裏連君臣之禮都免了。

    至於霍家……

    肖折釉眸光一凝,她顯然是不願意再回憶住在霍府的那小半年了。

    “嫂子!”肖折漆一聲驚呼。

    肖折釉急忙收起思緒跑到小木床邊。紀秀君皺著眉,口中溢出幾句不甚清楚的話。肖折釉握了她的手,在她耳邊喊了她幾聲,她皺起的眉頭才一點一點舒展開,又沉沉睡去了。

    傍晚的時候,畫舫在岸邊停下來。進來個肥壯的婆子,將紀秀君抱起來,仔細放在馬車上,肖折釉帶著弟弟和妹妹一並上了馬車,馬車轆轆前行,帶著他們去往羅府。

    馬車在羅府停下,肖折釉掀開窗邊的竹簾,望見一老者立在府前候著,應當就是羅知州了吧。在他身邊還站著幾位老爺、公子。待霍玄從前麵的馬車下去,羅知州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在霍玄麵前說了兩句話。

    霍玄隻是略一點頭,繼續往府裏走。

    肖折釉的目光落在霍玄的身上,心想這人還是和記憶裏的有些不一樣了。她慢慢將簾子放下,等著羅府的人安排著他們下馬車。

    羅府將肖折釉幾人安排進一個獨門的小院子裏,派了兩個丫鬟進來伺候,又派了大夫重新給紀秀君診脈下藥方。大夫剛走,又進來一批丫鬟,送來換洗的衣裳。

    “哇!”肖折漆看著桌子上的新衣服,杏眼裏一片欣喜。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細摸了兩遍,才抬頭望向肖折釉,問:“真的是給咱們的?”

    肖折釉正在喂紀秀君喝藥,聞言,嘴角不由浮現了一抹淺淺的笑。

    許是這一日實在是折騰得太累了,肖折釉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接下來的幾日,一頓三餐都有丫鬟按時送來,每天晚上也會有大夫重新給紀秀君診脈。

    這樣的日子反倒是讓肖折釉心裏有些不安。

    直到第四日的清晨,小院裏才來了個丫鬟帶走了肖折釉。被帶到霍玄那裏,肖折釉這才鬆了口氣。

    “給將軍問好。”肖折釉微微彎了一下膝。

    霍玄“嗯”了一聲,寫字的筆未停,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肖折釉在一旁杵著許久,才走到霍玄身邊,主動給他磨墨。她悄悄看了一眼,見霍玄正在畫一座宮殿。

    肖折釉不由有些驚訝。

    霍玄這個人吧,能畫畫已經夠稀奇了。沒想到不畫山水不畫猛獸,畫得還是宮殿。肖折釉收回目光,為霍玄添了一盞茶水。

    因為她曾經查過霍玄,所以她知道在盛行點茶法的如今,霍玄卻獨愛泡出的清茶。

    一盞茶涼了,肖折釉就重新為他沏一杯。

    一杯又一杯。

    霍玄手中的筆頓了一下,奪過肖折釉手中的茶盞一飲而盡。他將茶盞放下,道:“去拿本書來讀。”

    “什麽書都行?”

    “嗯。”

    肖折釉在一旁的十錦槅子裏翻了翻,最後翻出一本《千裏誌錄》來。她看了看,也沒太走近霍玄,而是立在那兒開始讀。

    肖折釉的聲音初聽的時候帶著南方水鄉小姑娘的軟糯,可是聽得久了,才能聽出來軟糯中的清朗,好像入春時破冰的清溪。

    讀了近小半個時辰,肖折釉不由有點累了。不是念累了,是站太久了。她的眼睛從書卷中抬起,偷偷看了霍玄一眼,見他畫得專注,沒有注意到這邊。肖折釉一邊繼續念書,一邊小心翼翼地向一旁挪了挪,一直挪到十錦槅子另一邊的一排玫瑰小椅,她在起頭的一把椅子裏坐了個邊兒,仍舊念著書。

    霍玄抬眸看她一眼,又收回視線。霍玄懸著筆,聽著她清淩淩的聲音,再沒能落筆。他將筆放下,從案邊的書卷下抽出一張紙來,那上麵寫著肖折釉的生辰八字。

    他的指腹劃過紙上的字跡,眉心微皺。

    聽說早夭的孩子便是與父母沒有緣分,會轉世尋找有緣份的父母。若他的女兒還活著,也便是這般年紀了。他將紙張小心收起來,靜靜望著肖折釉。

    第一次見到肖折釉的時候,他便覺得她那雙眼睛有些熟悉。像極了一位故人。

    明明那樣小的年紀,又弄得一身狼狽。可就算是被丫鬟從水裏拽上來的時候,她的動作都帶著一種骨子裏的得體。量過的步子,挺直的脊背,輕緩沉靜的語速,還有麵對別人的同情時,那一閃而過的慌亂窘迫。

    霍玄一曬,忽覺自己的想法、做法有些荒唐可笑。

    讀書聲一頓,肖折釉感覺到了霍玄的打量,她站起來,小聲喊了聲:“將軍?”

    霍玄慢慢收回目光,他輕輕叩了兩下桌麵,緩緩開口:“你願意同我回明定城嗎?你的家人可一並跟去。”

    肖折釉有些沒明白霍玄的意思,愣愣看著他。

    “算了。”霍玄又一擺手,“去吩咐丫鬟擺膳罷。”

    肖折釉心裏抱怨了一聲,提起裙角,向外走去。

    他讓她吩咐丫鬟擺膳,可是門外根本一個丫鬟都沒有。肖折釉這三日都被安排在小院落裏,根本哪裏都沒去過。就算她想去廚房,也是找不到的。

    要不回去問問霍玄?

    肖折釉回過頭去,通過開著的門,看見霍玄仍舊如她剛踏出門檻時一般,一動不動地負手立在長案後……看著她。

    肖折釉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將小腰板挺得更直一些,大步往外走。

    她剛走出小院,迎麵跑過來一個小姑娘。她剛想立在一旁避開,小姑娘高喊一聲“站住!”

    肖折釉一怔,那個小姑娘直接撲過來,把肖折釉壓在身下,然後去扯肖折釉的衣服。她一邊扯一邊怒氣衝衝地說:“這是我的衣服,你還給我!還給我!”

    “你鬆手……”肖折釉握住她的手腕,抵抗她的蠻力。

    雖然肖折釉的身子裏裝了一個大人的魂兒,可畢竟有個八歲孩童的殼兒,還是個瘦弱的。

    被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壓在身下,肖折釉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是……感覺很丟人。

    “四姑娘,您快起來,別摔著了,磕著了!”三四個小丫鬟跑過來,圍在一旁勸。

    肖折釉想明白了,想必當初送給她和漆漆的衣服都是這個小姑娘的,小姑娘不樂意來討自己的衣裳了!

    被一群丫鬟圍著,肖折釉窘迫的感覺更濃了。她推著小姑娘的手,連說:“四姑娘,我一會兒就還給你。你別這樣,讓我起來……”

    “我不!我就現在要!是給我做的新衣裳,我還沒來得及穿!就被你這個野孩子搶走了!”羅如詩氣呼呼地去扯肖折釉的衣襟,怎麽都不肯鬆手。

    這一處本就是斜坡,兩個人拉扯間,不由向一旁滾去。那低處是雨後未幹的淤泥,淤泥染在兩個人的身上,髒兮兮的。

    看著自己漂亮的衣服被染髒了,羅如詩“哇”的一聲哭出來。

    “四姑娘!”

    “如詩!”

    “詩詩!”

    幾個丫鬟把羅如詩拉起來,遠處是羅知州和他的夫人匆匆趕過來的身影。

    “爹爹!”羅如詩委屈地朝著羅知州伸出胳膊要抱。

    羅知州皺著眉訓她一句“沒規矩”,還是把她抱了起來。羅知州老來得女,平日裏對這個小女兒不是一般的疼愛。羅夫人在一旁捏著帕子仔細給羅如詩擦身上的淤泥,一邊擦一邊溫柔地哄著她:“詩詩不哭了,再哭鼻子可就不漂亮了哦……”

    肖折釉坐在淤泥裏,看著一家三口忘了起來,若她真的隻是個八歲的孩子,她說不定會覺得難過委屈。然而,她現在心裏隻有羨慕。或許還有那麽一丁點的酸意,因為回憶牽動的酸意。

    前世她是宮中最小的公主,縱使父皇十分繁忙,難得見上一次,她也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小時候生病了,父皇無論多忙都會來看望她,親自將糖豆塞進她嘴裏。母後會在一旁溫柔地說:“陛下,您可別把她寵壞了……”

    這輩子肖老爹也是對她很好,包容著她的小脾氣,有什麽好吃的都要帶回來給她。這一世的母親是個不認字的膽小婦人。起先的時候,肖折釉是有些不喜歡她的性子,可是日子久了,她作為一個母親給予肖折釉的關心,讓肖折釉不由真的待她如母。因為肖折釉有一雙成年人的眼睛,更能將這一世父母對她的好看得清楚。

    然而他們都不在了。

    前世今生的父母都不在了。

    “她搶我的衣服!我的衣服!”羅如詩指著肖折釉,一邊掉眼淚一邊跟自己的父親告狀。

    肖折釉撐著地,想要起來。可她“唔”了一聲,眉心蹙了起來。她將掌心遞到眼前,沾了淤泥的掌心被尖尖的石子兒劃破了,流出鮮血來。

    肩頭忽得一沉,又是一拉。

    肖折釉就被拉了起來,她回頭去看,視線裏是霍玄寬大掌心上一閃而過的疤痕。

    誰都沒有想到霍玄會突然過來,就連啼哭的羅如詩也禁了聲,她望了霍玄一眼就立刻別開眼,畏懼地往自己父親懷裏縮。

    霍玄撚了一下黑袖上的金絲暗紋,沉靜的目光看了肖折釉一瞬,開口:“她的開銷記在我的賬上,四姑娘的衣服一會兒送過去。”

    羅知州立刻反應過來,急忙說:“霍將軍說的這是什麽話,小女這是不懂事,讓將軍看笑……”

    霍玄略一抬手,打斷了羅知州的話。

    “還有事,先行一步。”他不容置喙地言罷,轉身往回走。霍玄走路的時候步子邁得很大,速度卻很慢,好像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穩。

    肖折釉急忙對著羅知州微微彎了一下膝行了一禮,匆匆追上霍玄。她追上霍玄,隻跟在他右後方的地方,然後抬起頭打量著他。

    原本還是悄悄地打量,可是肖折釉一想到這個人審視她的時候可是毫不掩藏的,她便伸了一下脖子,大大方方地望著他的側臉。

    瞧著瞧著,肖折釉忽然有個新發現。臉貼臉地看一個人長相,與這樣靜靜審視的時候,他的外貌會變得不太一樣。比如,此時的霍玄就比當初大婚那一日他粗魯的樣子好看多了。

    似想到了什麽,她的臉頰上不由浮了一層淺紅。

    霍玄知道她在看他,他目不斜視任由她打量,問:“不疼?”

    “有一點。”肖折釉如實說。

    她又將劃破的掌心捧到眼前,鼓著白軟的腮吹了吹。

    霍玄這才側首看她一眼。

    回到霍玄的住處,霍玄隻是一指,讓肖折釉在椅子上坐著等。等什麽?他卻沒說了。

    不久,兩個侍女悄聲進來,領著肖折釉去了偏廳,為她清洗了傷口塗了傷藥,然後將她劃破的左手仔細包紮起來。最後還給她換了一身質地上乘的素色孝服。

    肖折釉用指尖摸了一下衣襟兒的料子,這種料子陌生得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等到侍女領著肖折釉回到正廳的時候,正廳裏已經擺了午膳。霍玄坐在那裏,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筷子吃飯,略顯悠閑。

    肖折釉走過去,十分真誠地說:“多謝將軍。”

    霍玄未抬頭,道了聲:“坐。”

    肖折釉規矩坐下,目光一掃就看見多出來的一副碗筷。她抬起頭瞧了霍玄一會兒,才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一桌子素菜。

    肖折釉孝期隻能吃素食,不過她有些驚訝霍玄也吃素。她小口嚼了兩口米飯,才問:“打仗的將軍不是都穿鎧甲佩重刀喝酒吃肉的嗎?”

    這個疑問已經梗在肖折釉心裏很久了。她是慢慢才想明白霍玄身上的陌生感是怎麽來的,前世的霍玄永遠都甲胄重刀不離身。據說,他還喜歡抱著酒壇子喝酒,從未醉過。

    一身黑衣沉默寡言的霍玄有點不像個將軍了。

    久到肖折釉以為霍玄不會回話的時候,霍玄才道:“不吉利。”

    “不吉利?怎麽就不吉利了?穿著鎧甲多威風呀?”肖折釉迷惑不解。

    霍玄默了默,才道:“食不言。”

    “是,將軍教訓的是!”肖折釉端起青瓷小碗,開始專注地吃飯。肖折釉不得不承認,這一頓素食是她這一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她想誇一誇廚子,又想起霍玄板著臉說“食不言”的樣子,就把話咽了下去,繼續吃飯。

    下午,霍玄仍舊回到長案前繪製宮殿草圖。他甚至並沒有對肖折釉交代什麽,肖折釉想了想,就如上午那般,一會兒給他磨墨,一會兒給他沏茶,最後又將上午那本《千裏誌錄》翻出來,接著讀。

    肖折釉本是打發時間,讀著讀著,自己也專注起來。

    霍玄停筆,抬眸看她。

    在她過去幾年的成長裏,是不是也時常如今日這般受欺負?明明受了欺負卻好像沒事人兒一樣的樣子,讓霍玄看得莫名……不爽。

    霍玄想要帶她走的念頭又攀了起來。

    可是若想名正言順將她帶走,最合宜的方式就是讓她弟弟過繼於他名下。霍玄輕輕叩了兩下桌麵,暗想那孩子是個結巴,這過嗣之事不會太順。

    “將軍?”

    霍玄出神間,肖折釉已經將書卷放在一旁,走到了他麵前。

    “天快黑了,我可以先回去嗎?弟弟妹妹年紀尚小,我擔心他們。”

    “沒人束著你,來去自如。”霍玄道。

    肖折釉眯起眼睛笑起來,本就乖巧的瑞鳳眼更添了一分甜意。“那將軍也不要太操勞了。”

    她走到門口,心神一動,如果想要在此番境地之下保全家人,再能讓衙門公正處理父兄的案子,必要霍玄插手才可。

    她又回過頭來望向霍玄,淺笑著說:“那我明天可以也過來給將軍斟茶倒水磨墨讀書嗎?”

    聽紀秀君這麽說,桃花更自責了。她咬咬牙,下了天大的決心,說:“沒事兒,你想帶著那三個孩子就帶著!大不了以後咱們一家人省吃儉用,幹飯吃不上還能喝粥呢!再一起想賺錢的法子唄!幾個孩子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紀秀君的娘看了看床上自己苦命的女兒,再看了看床邊垂淚的兒媳,心裏一股酸澀,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家裏條件的確不大好,東子和桃花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最小的那個還沒斷奶呢,這一大家子都靠東子在養著……

    紀秀君如何不知娘家如何光景?原本她娘家的日子過得都不如肖家,當初她嫁到肖家,還不少人羨慕她嫁了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