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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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輪回,白雲蒼狗,八十載歲月,滄海桑田,時過境遷。
錦瑟這一覺睡醒已然往昔不在,物是人非。她一個人望著曾經莊嚴赫赫的護國侯府,如今已然變成一個香煙鼎盛的寺廟,名曰千佛寺。
過往一切,若不是錦瑟還記得,若不是腰間玉佩還暖溫,她當以為不過是夢幻一場,那個曾經說要護她一世無憂的男子,其實不曾出現過。
錦瑟握著腰間玉佩,心口一陣陣發疼,她突然發現沒有了莊生,日子都不知要如何度過?莊生讓她好好活著,可如此活著還不若死了來得幹淨,誅妖箭把莊生魂魄都已散盡,如今她上窮碧落下黃泉都尋不到莊生的半點蹤跡,似乎他真的不曾在錦瑟的生命裏出現一般。
錦瑟回到了蝶穀,回到了莊生建的那座木屋,她以手抱膝,將自己卷縮在牆角,望著屋裏一景一物,如此便又過了四五日。
“傻丫頭,你如此爺爺看了心裏實在難受!”土地爺住著仙杖走到錦瑟跟前,遞給她一顆紅彤彤的丹藥“你吃了它,便會好受些!”
錦瑟有些遲鈍的望了眼丹藥,又抬頭看著土地爺,良久眼角晶體一閃,她撲到土地爺懷裏“爺爺!莊生沒,他不見了,錦瑟如何都尋不到他!”
土地爺拍著錦瑟顫抖不已的身子,心裏也是一陣酸澀,他醉酒醒來發現錦瑟不見了,便大概猜到她大概是尋莊生去了,八十多年,人事幾多變遷,早已不如過往。
“孩子,聽爺爺的把這藥吃了,從此過往如雲煙,你也能好過些!”土地爺依然把丹藥遞到錦瑟眼前。
“過往如雲煙?”錦瑟望著土地爺“這是?”
“爺爺找月老討的忘情丹,你吃了便都忘了,一切還能同之前一般!”
“莊生為救錦瑟而死,就算無情,如此大恩,錦瑟又如何能忘,這藥錦瑟不能吃!”錦瑟癱坐在地上,語氣很是決絕。
土地爺看了錦瑟良久,終究還是沒能把莊生乃是幽篁所化的事告訴錦瑟,最後歎了口氣,把丹藥塞到錦瑟手中“吃不吃你自個決定,小老兒也管不了了!”
土地爺走後,錦瑟看了眼那紅彤彤的丹藥,想也不想的就扔出了窗外。
九幽冥府,幽篁依然和秦廣王對坐下棋,秦廣王望了眼明顯陷入沉思的幽篁,開口道“尊座,凡間一劫可有收獲?”
幽篁隨手落了一子“大致!”
“好在,小王後來被端木望一杯鳩酒了結了,不然要拖到與尊座一起還真有些滲人,您老那神玉聽說殺了月明城裏數十萬人命,幾乎無一活口!”秦廣王便是當時的魏王端木陽。
“你掌管幽冥十來萬年,區區凡間一場劫數,有何好懼?”幽篁其實一直都有個疑問,神玉如何會有如此大的威力?在他身上還說得通,區區一隻凡間蝶妖竟然驅得動上古神玉,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小王這修為自然比不得尊座無量造詣,透過窺凡鏡也著實為尊座捏了把汗!”秦廣王思索了許久,才堪堪又落了一子。
幽篁的手頓了下,才又落了一子,腦子裏是錦瑟躺在榻上生如死灰的畫麵。
“幽篁尊座在此甚好!”楚江王一席白衣飄飄,笑容可掬的出現在秦廣王與幽篁跟前,他湊到棋盤上望了眼“黑白縱橫可見一般,此局廣王兄必輸無疑,也不必下了!”
楚江王十殿第二殿,神居普明宮,掌寒冰地獄,十王裏難得的謙謙君子。
楚江王給幽篁行了個大禮“尊座,小王想向你尋個線索!”
“不知!”幽篁想也不想的應道。
“尊座玩笑了!”楚江王在幽篁身旁坐下“尊座花了三百多年,造出滄海凡境,境中萬物皆由尊座所導,尊座如何會不知?小王不過想問問尊座那隻紫蝶去處,尊座何必如此小氣?”楚江王便是楚玉,他遠離月明城,直到端木望身死,襄地也是紛爭不斷,沒多久他也戰死身亡。
“凡世總總凡世盡,皆為天數造化,本尊如何能知?”幽篁放下棋子難得望了眼楚江王。
“尊座也真真是……”
“嗯哼!”幽篁挑眉。
“當真是這世間最為通曉天地之造化,命數多不凡的尊神了!”楚江王忙改口恭維道。
這時殿外進來一對男女,男的一身鎏金玄袍威嚴赫赫,五官嚴峻,女的一身素色,五官姣好,麵帶微笑的道“今玄冥宮真真熱鬧啊!”
兩人走到幽篁跟前行了一禮
“閻羅王見過幽篁神尊!”
“孟薑見過尊座!”
“好了!這下凡間眾位都到齊了!”楚江王走到閻羅王跟前“閻王兄,凡間一趟,小王瞧著最為順遂的莫過於二位了!”
閻羅王十殿之第五殿,神居糾倫宮,掌誅心地獄。別看他長得嚴峻冷酷,實在最為心軟,前本居第一殿,因憐屈死,屢放還陽申雪,幽篁便著令降調五殿。
孟薑即孟婆神,為閻王妻,鴻蒙初開,洪荒所化的風神,後與閻王相愛,自覺入冥府,常駐奈何橋邊,忘川河上,幫閻王掌管將生魂抹去記憶之責。
“多蒙尊座抬愛!”閻王又朝幽篁拱了拱手!
“誰讓我們是夫妻,爾等皆為一人孤身,尊座自然需優待些!”孟薑一笑,璀璨至極。
閻王夫婦便是凡間莊生父母莊嚴與洛氏,望帝死後他們便隱居山林不問世事,直至老死。
“哎!看來小王還得趕緊去尋尋我家蝶兒!”楚江王感慨道。
孟薑望了眼正閑閑飲茶的幽篁,嘴角揚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對了,尊座那望帝是何方神聖所化?不至於是普通凡人吧!”楚江王又問道。
幽篁高深一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