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我清楚的記得關於我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我不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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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傅明煙才可以勉強的說話。
隻是聲音依然支離破碎,隻能輕微的出聲。
傅明煙醒來之後的這一段時間異常的安靜,雖然她不能說話,但是她的表情也是平靜無波,隻是有時候她會拒絕薄寒生喂她吃飯,完全一副疏離冷淡的樣子。
每天的交流,她就是在紙上寫著,他每天都問她想吃什麽,她每次都點頭,完全按照他的想法來鈐。
吃完飯,他帶著她下去,在醫院的廣場散步,過半個小時在帶她會病房。
然後遞給她今天的報紙,或者書籍,每天的生活都是這麽安安靜靜的。
她能出聲的時候,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傅明煙抬起臉,微笑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說我贏了,但是,我確實是不記得你,我清楚的記得這個世界關於我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我不記得你,很抱歉。”
男人的嗓音似乎比她的聲音還要沙啞,如同在喉嚨最深處一字一字艱難蹦出,“沒事,我會讓你記得我的。”
傅明煙淡笑,“真的抱歉,我能知道,我得罪了什麽人嗎?為什麽有人會要殺我。”
她聲音剛剛恢複,不能說太多話,薄寒生遞過一杯水,眼底一暗,“是我疏忽,盛苑的保安係統沒有到位,不會……”他想說,不會再有下一次。
他有些嘲諷的一笑,冰冷彎唇,這句話他對她說過很多次,他每次都以為能夠保護好她,但是每次他都食言了。
他閉上眼睛,掩蓋了眼底所有的黯然和沉寂的鋒芒,睜開眼,喉嚨動了動,“對不起。”
傅明煙往後倚著,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抬眸看他,“我有些累,說話的時候喉嚨很疼,但是我想讓你帶我出去走走,一直就這麽躺在這裏,很悶。”
“好。”薄寒生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扶起。
傅明煙還是有些不適應他親密的動作,但是好像也別無他法,不管是從力量是還是從身份上,她都沒有拒絕他。
似乎是知道她對他的疏離,所以,薄寒生走在前麵,傅明煙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後。
這幾天,她已經發現了男人的腿疾好像更嚴重了,傅明煙的視線不由的落在他微跛的步伐上。
走在她前麵的男人,身形挺拔修長,長的更是不用說,五官完美英俊到無可挑剔,而且,他這個年紀,剛剛三十,正是意氣風華的年紀,怎麽會有……
白頭發。
她跟在他身後一直來到醫院下麵的涼亭裏,她的視線有時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看她的時候又快速的將視線抽離。
裝作平靜的看著前麵的人工湖。
餘光瞥見他的視線依然落在自己身上,她隻要一側身,就能對上他的視線,她搖了搖頭,將所有瘋狂生長的思緒甩走。
一個恍神,一道女聲驚慌的傳來。
“救命啊,啊……”
落水的聲音,人工湖泛起層層的波瀾。
傅明煙站起身,看著落水的女子,她快速又冷靜的問身邊的男人,“你水性怎麽樣。”
看到他點頭,她看著人工湖周圍迅速聚攏的人群,但是那些人也隻是或許驚慌,或許驚訝的看著湖裏麵掙紮的女人,然後就是冰冷的議論聲。
她想去就那個落水的女子,但是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她抿著唇,蹙眉極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晰。
“麻煩你去救救她吧,這裏的水很冷。”
這裏的水真的很冷,因為她也曾經在水裏冰冷的絕望過。
“你在這裏等著我。”薄寒生握住她的手,將西裝脫下披在她肩膀上,溫柔的吩咐,然後他轉過身,邁著修長的步伐快速讓人工湖的方向走。
傅明煙看著他的背影,清冽如玉,她低下頭,將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裝拿下了,抱在懷裏,麵無表情的坐在涼亭的椅子上。
耳邊,聽見一聲聲的驚呼。
然後,是一聲入水的聲音。
她的睫毛顫了顫,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緩緩地,無法抑製的血跡從手指的縫隙裏流出。
她任何的情緒起伏都沒有,另一隻手鬆開西裝,將放在兜裏的紙巾拿出,擦著著不斷從鼻子裏不斷流出的鮮血。
她淡淡的抬眸,視線模糊遙遠的看著那倒清俊的身影將落水的女子救出來,放到岸邊的平地上,然後她轉過身,離開涼亭。
薄寒生微微喘息著,醫生趕來已經趕來,他站起身,回頭看向人工湖的另一端,涼亭的方向。
已經沒有了人。
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從腿上傳來無法承受他力量的疼痛,他看著落在地麵的西裝,英俊的眉宇緊繃著,慢慢彎下腰。
水珠從他的衣服上,發梢落下來,地麵上快速的積滿一泓水。
他的動作很慢,在上午最美好的陽光下,背脊僵硬發涼。
拾起西裝,他沒有看上麵是否沾著灰塵,視線看著麵前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想著她從這裏走開了,動作自然緩慢的將西裝穿上。
不知道是他的動作扯到了傷口還是怎麽了,他悶哼出聲,濕發貼在額頭,水珠從他眼睫滴落,然後,他慢慢的閉上眼。
手指有些顫抖,很輕,幾乎看不見。
但是一顆扣子他扣了好幾遍……
……………
傅明煙來到一樓最近的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清洗著。
傅明煙抬起頭,看著鏡子裏一張臉蒼白的就像女鬼一般的女子,皮膚蒼白的快要透明,短短的發絲淩亂的貼在臉頰,額頭上。
她伸手拂開,露出自己的臉頰,她輕輕的笑了笑,無聲又嘲諷。
鼻腔一熱,蜿蜒下一道殷紅的痕跡,她淡淡的伸手抹了一下,然後掬起一捧水清洗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明煙關上水龍頭,走出去。
她不知道可以去哪裏,而且,她這副樣子也容不得她生出想要離開的心思,她想盡快的聯係秦白鷺,但是她沒有手機。
她沒有做電梯,而是一層層的邁著台階。
走到走廊拐角的時候頭有些暈,她甩了甩腦袋,扶住牆壁,等著股暈眩輕了些,她又繼續往前走。
走廊的那端,站著一道身影。
傅明煙停下腳步,波瀾不驚的笑。
夏敘走過去,低聲道,“煙姐。”
……………
天台上。
傅明煙點了點手上的煙,她沒有抽,隻是任憑在指尖燃著。
看著淡淡的煙霧。
她笑著,“小夏,不告訴我為什麽嗎?”
夏敘閉上眼睛,“煙姐,對不起。”
手指間夾著的煙落在地麵上,傅明煙透過欄杆,她看著地麵,動了動眼睫,“很高嗎?這棟樓是挺高的。”她緩緩的問道,“小夏,我認識你幾年了?”
“五年。”
“五年啊,不長不短的時間。”傅明煙往前走了一步,將手伸進他的懷裏,在他的兜裏摸出槍,抵在他的胸口,淡淡的笑,“所以,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但是,不管你怎麽說,發生了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我媽媽死了,這是事實,我就算是殺你了她也不能完好的醒過來。”
她的嗓音沒有任何的溫度,“我讓你解釋,但是我能不能放過你,和你的解釋無關,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了。”
“我隻是想聽而已。”
“就是想聽一聽。”
她看著夏敘年輕的俊朗的五官笑著,嗓音沙啞,“或者說,你可以選擇,像在那場大火裏一樣,殺了我。這裏的層數很高,你完全可以把我推下去。”
“煙姐……”夏敘動了動唇,低頭看著抵在自己胸口的槍,還有握著槍的那一隻手,纖細白皙,她的槍法極好,且是他教的。
“煙姐,這裏麵一共有六發子彈,我死後我希望你不要告訴餘唯、這件事情和她無關。”---題外話---
還有兩更,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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